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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武侠修真 > 侠盗燕子李三的100个传奇故事 > 第6章 燕子图腾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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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河的水浪拍在我脸上,冰凉得像阎王吐出的阴气。小辣椒坠河的那声还在我耳膜里回荡,影子立在船头,手术刀尖滴着血,每一滴都像打在我天灵盖上。我嗓子眼发紧,却喊不出半个字——肩上扛着王揖唐,这人肉麻袋压得我锁骨要裂;怀里揣着五斤九两的金印,像坠了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血气翻涌。背后宪兵队的狼狗一声狂吠,十几束手电光同时打过来,把河堤照得白昼一般,我眼前一片花白,连自己的心跳都看不清了。

放下印,留全尸。影子开口,声音不高,却被河风送进我耳蜗,像针尖挑神经。我咧嘴想笑,嘴角却僵得发苦:全尸?老子从七岁偷第一块饼开始,就没想过好死。可小辣椒还在水里,玉莹的左轮被黑丝卷走,船板裂缝里渗出的水已没过脚背——再拖三秒,船沉人翻,全都得喂鱼。我脑子转得比水车还快,余光扫向河心:月光下,一个脑袋猛地冒出水面,是小辣椒!她嘴里咬着一截断绳,冲我拼命摇头——那口型还是两个字:快——跑——!

跑?往哪儿跑?我脚跟前就是裂口,再退一步,王揖唐得掉水里,影子肯定一刀飞过来;往前,是影子和明晃晃的手术刀;左右两岸,宪兵队步枪上刺刀,像两排铁篱笆。我深吸一口气,肺叶里灌满河腥,咬牙:只能飞,往天上飞!

说干就干,我猛地掀肩,把王揖唐肥硕的身子往船头一甩,他正撞在影子小腿,两人同时踉跄。我趁机掏向怀里——不是掏刀,是掏那只巴掌大的纸鸢!朱砂画燕子,薄如蝉翼,却浸过桐油,韧得能承重。我咬破指尖,血往燕头一抹,顺手把金印往纸鸢背扣的卡槽一塞,五斤九两瞬间坠得手腕一沉。我脚尖点船舷,腰上发力,一声,天蚕丝鹰嘴钩已射向河堤上那棵歪脖柳——线绷直,我整个人被带得腾空而起,纸鸢和金印悬在脚下,像一盏血色灯笼。

开枪!宪兵队里有人吼。步枪齐响,子弹擦着我耳廓飞过,打在水面开花。我凌空翻身,借柳树枝卸力,细枝断了几根,人却稳稳落在堤岸半腰。没等我站稳,影子已甩掉王揖唐,手术刀往嘴里一咬,双手甩出黑丝,缠住柳干,整个人如鬼魅般追来。我暗骂:阴魂不散!却听一声枪响来自水下——玉莹!她不知什么时候潜到对岸,捡了支掉水的步枪,抬手就射,子弹打中黑丝,线断,影子跌回船头,木屐踩裂船板,水柱四溅。

我抓住空档,沿堤狂奔,纸鸢驮金印在空中晃,像只喝醉的鸟。背后狼狗追来,一声扑向我后腿,我回手甩出燕尾剪,狗嘴被剪个正着,血花飞溅,狗哀嚎滚地。宪兵队见状,火力更猛,我被迫蹿下堤坡,钻进一片芦苇荡。苇叶如刀,割得脸颊生疼,我却不敢停,一路踩水蛇形,直到肺里火烧火燎,才矮身藏进一处泥洞。外面脚步杂乱,手电光柱来回扫,噼里啪啦枪声像放爆竹,可芦苇密,他们一时找不到人。

我喘得像破风箱,低头检查纸鸢——金印安安稳稳卡在槽里,血染的燕头却愈发猩红,像活了。我伸手抚摸,心里默念:师父,你给的门头招牌,今儿要救命了!刚念完,就听脚步逼近,影子声音低低响起:小师弟,血味盖不住,你逃不掉。我屏住呼吸,手握燕尾剪,指节发白。脚步在洞外停住,黑丝钻进来,像活蛇探路,离我眼珠只差两寸。我后仰贴泥,一动不敢动。就在这当口,远处忽然一声巨响——火光冲天,照亮半边夜空,是那条乌篷船!玉莹不知何时点燃了船底油桶,船身炸裂,火浪把影子掀得倒飞,坠入水中。黑丝失了控,地垂下,我趁机爬出泥洞,沿水沟潜行百米,终于甩掉追兵。

拂晓时分,我躲进破庙——又是那座城隍爷掉脑袋的破庙。我瘫坐在供桌下,把金印解下,与纸鸢并排摆好,五斤九两的重压一离身,人差点散架。左臂枪伤加苇叶割伤,血透三层衣,我撕布胡乱扎紧,又累又饿,眼皮直打架。可刚阖眼,就听门响,一个湿淋淋的人影晃进来——玉莹。她白裙已成灰条,头发滴水,脸上却带着奇异的光:船炸了,影子......生死不明。我苦笑:你爹呢?她耸肩:被宪兵拖走,半残,疯言疯语,估计算我头上。她说得轻描淡写,我却看见她指尖在抖。我伸手想拍她肩,她却忽然扑过来,一把抱住我,声音哽咽:我......我没杀过人了......

我僵住,手在半空,最终落在她背,轻轻拍:地狱的门,咱俩都迈进半条腿了,别怕。她抱得更紧,眼泪浸透我衣襟,热得发烫。我抬眼,看供桌上那方金印,晨光里龙钮张牙舞爪,像在嘲笑:你们斗得你死我活,可知更大的网才刚收口?

破庙外,晨雾缭绕,忽然有钟声当——当——从远处传来,不是鼓楼,是教堂。我脑海里电光石火——昨日在同仁医院,我分明看见影子腰间,除了燕子图腾玉牌,还挂着一把铜钥匙,钥匙柄刻着十字与日文——同仁·秘库。玉莹察觉我身子一僵,抬头:怎么了?我舔舔干裂的唇,声音发哑:影子......不是随机出现,他在守一样东西——另一枚真印,或者......能毁掉所有印的铁证。玉莹瞳孔猛地收缩。我抬手,指供桌旁那掉漆的城隍爷塑像,泥座裂缝里,赫然露出半截黑布——我昨夜逃命时随手塞的,布上绣着殷红燕子,已被血浸透,像张开的嘴。

我伸手拽出黑布,一声,一个硬物滚落——竟是影子昨夜握的那把手术刀,刀柄缠着细黑丝,丝尾系着一枚小小铜卷轴。我指尖发抖,展开卷轴——薄如蝉翼的铜片上,阴刻着议政丞相四字底纹,却缺了最后一笔,旁边还有一行日文落款:昭和十四年·造币局秘样。

玉莹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真印的母版!

我脑袋一声,所有线索瞬间串成线:影子守母版,王揖唐交假印,日本使馆留真印,三印互证,缺一不可。如今母版落我手,真印在我怀,假印明日进使馆——只要我把母版公开,日方便会怀疑影子监守自盗,宪兵队将亲手撕了他!可也意味着,我成了唯一知情人,鬼子、汉奸、影子,全会掉头扑向我。 玉莹伸手,与我同握那冰凉的铜卷轴,声音轻却坚定:燕子李三,你敢不敢把这天真捅个窟窿?

我抬眼,看庙外晨雾里,隐约飞来一只真的燕子,剪过天幕,像给乌云划了道口子。我咧嘴,血腥味在喉,却笑得畅快:敢!老子天生就该在刀尖上飞!可话音未落,庙门被风撞开,阳光斜照处,一个湿漉漉的人影逆光而立——白衣、绷带、木屐,腰间空空的刀鞘在风里晃,像张开的兽嘴。影子,没死,且循着母版的气息,再一次堵到我面前。

他抬起手,指向我掌中铜卷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铁:小师弟,把师门的东西,还我。

晨风吹动供桌上血染的纸鸢,一声轻响,像燕子振翅,也像催命铃。我握紧卷轴,左臂伤口再次崩裂,血顺指尖滴落,打在城隍爷断脚旁,开出一朵猩红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