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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万法归源,道心种道

李无恙离开法则礁石,孤身深入万法源海。越往深处,景象越发光怪陆离,已非外围那般泾渭分明的法则光带。在这里,时间与空间彻底失去了意义,法则不再是流动的溪流,而是化作了奔涌咆哮、相互吞噬又不断新生的混沌狂潮。色彩不再是斑斓,而是融为一片无法形容其色泽的、不断扭曲变化的“原初之色”。耳边不再是法则的嗡鸣,而是万道齐喑、又似开天辟地第一声巨响的永恒回响。

寻常大罗金仙至此,只怕瞬间便会道心失守,神魂被同化,沦为这狂潮的一部分。即便是初入混元的圣人,也需谨小慎微,以自身圣道为舟,艰难穿行,稍有不慎,亦有道染沉沦之危。

然而,李无恙步履从容。他周身笼罩着那层混沌色的轮回光晕,光晕并非坚壁,而是如同最灵动的游鱼,随着周围法则狂潮的波动而自然起伏、变形,始终保持着一种玄妙的平衡。狂潮中足以湮灭星辰的毁灭性能量冲击而来,触及光晕,便被无数细微的轮回旋涡引导分化,一部分纳入循环,淬炼己身,一部分则被巧妙地卸向别处。这并非对抗,而是更高层次的“融入”与“引导”,是轮回大道包容万法、化险为夷的至高体现。

他的心神彻底放开,不再局限于“观照”,而是尝试着与这片狂暴的法则本源之海进行更深层次的“共鸣”。神念如丝如缕,探入狂潮深处,去感受那推动万法生灭、维系这片混沌与秩序边缘平衡的……最原始的动力。

他“听”到了法则碎片碰撞时发出的、并非声音的“道音”,那是最本源的“存在”与“变化”的呐喊;他“嗅”到了新生法则诞生时散发的、类似混沌初开的“道韵”,以及旧有法则寂灭时残留的、如同万物归墟的“道殒”;他甚至以圣心直接“品尝”到了不同法则交织时产生的、或甘甜如蜜(造化)、或苦涩如胆(毁灭)、或辛辣如火(杀戮)的“道味”……

五感乃至第六感在此地都已失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越感官的、直指本源的“道感”。在这种奇特的感知下,万法源海在他“眼中”呈现出了另一番景象:不再是无序的狂潮,而是一幅无比宏大、无比复杂、时刻处于动态平衡中的“宇宙大道脉络图”!无数法则如同经脉中奔流的气血,虽有冲突、有湮灭,但总体上,却遵循着某种更深层次的、玄奥无比的规律在运转,共同维系着这片“海洋”的存在,乃至通过某种他尚未完全理解的渠道,滋养着外部无尽星海的运转。

“万法并非杂乱无章,其背后,必有一统御一切的‘源规律’……或者说,是孕育万法的‘母体’。” 李无恙心潮澎湃,他感觉自己触摸到了宇宙最核心的奥秘边缘。这“源规律”,或许便是天道的真正面目,也或许……是超越天道的存在。

就在他心神激荡,试图更进一步窥探那“源规律”的奥秘时,异变再生!

前方,那混沌色的狂潮突然向两侧分开,并非被力量排开,而是如同臣民迎接君王般自然退避。一片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其“空无”与“存在”的区域显现出来。那里没有光,没有暗,没有法则波动,甚至没有“空间”的概念,只有一片绝对的“静”与“一”。

在这片区域的中心,悬浮着一物。

那并非实体,也非虚影,而是一枚种子。

一枚通体混沌、表面布满亿万比微尘更细微、不断生灭流转的大道符文的……道种。

这道种散发出的气息,并非强大,而是……“根源”。仿佛它便是万法的起点,也是一切的归宿。仅仅只是“看”到它,李无恙的轮回道心便剧烈震颤,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与渴望,仿佛游子归乡,又似水滴渴望汇入海洋。同时,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最深沉的敬畏与恐惧也随之升起,仿佛蝼蚁仰望苍穹,感受到了自身存在的渺小与微不足道。

“万法源种……” 一个明悟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李无恙心间。这枚道种,便是这万法源海的核心,是外部宇宙一切法则的根源显化!若能感悟它,甚至……融合它……

诱惑巨大,危险亦是无边!李无恙能感觉到,一旦他试图靠近或炼化这源种,必将引动整个万法源海的反噬,那将是比归墟之眼恐怖亿万倍的毁灭力量!而且,即便成功,他是会成为掌控万法的至高存在,还是被这源种同化,失去自我,成为天道(或超越天道)的一部分?

这是一场豪赌,赌上自身存在的一切。

李无恙沉默良久,目光凝视着那枚仿佛蕴含着一个宇宙的道种,眼中闪过无数推演的光芒。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我之道,乃轮回。轮回非是归一,而是掌御万法之循环。见源种而退,非我道心。然强行炼化,亦非明智。当以我轮回之道,于此源种之旁……种下我道之印记!”

他竟做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决定——不夺取,不融合,而是……并立!

李无恙盘膝虚坐于狂潮之中,面对那万法源种,双手结出一个玄奥无比的法印。他不再汲取外界法则,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自身轮回道果最深处,引动自身对轮回的全部感悟、对生死的超脱、对混沌的理解,乃至那一丝得自源初石棺的、超脱此方宇宙的“变数”特质,开始凝聚、压缩、锤炼!

他要以自身无上道行为基,以这万法源海为炉,以眼前万法源种为镜,在此地,凝聚一枚独属于他李无恙的、与万法源种并驾齐驱的——“轮回道种”!

此念一生,整个万法源海轰然剧震!那枚沉寂的万法源种首次发出了微光,似乎被这“并立”的意念所触动。周围的法则狂潮变得前所未有的暴烈,仿佛受到了最严重的挑衅,化作无数狰狞的法则巨兽、毁灭风暴、因果利刃,从四面八方朝着李无恙疯狂涌来!

真正的考验,此刻才刚刚开始!李无恙能否顶住源海反噬,成功种下自身的轮回道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