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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的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薇薇安心弦的瞬间,却带起了堪比十二级飓风的恐怖海啸。

“……你自己的心里,就住着一个……真正的、丑陋的‘妖魔’呢?”

这句话,像一根淬了剧毒的、无形的冰针,精准地、毫不留情地,刺入了薇薇安灵魂最深处、那个被她用华服、珠宝和傲慢层层包裹起来的、最阴暗、最自卑的角落。

那一瞬间,薇薇安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她看到了!

在伊芙那双深不见底的、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倒影中,她看到的,不再是自己那张妆容精致的脸。

而是一张……因为嫉妒而扭曲、因为怨恨而狰狞的、完全陌生的、如同鬼魅般的面孔!

“不……不!你胡说!”

一种源于内心最深处的恐惧,瞬间击溃了她所有的理智。她发出了一声尖锐的、近乎歇斯底里的叫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步,仿佛想逃离那面可怕的“魔镜”。

她这个突如其来的、状若疯魔的反应,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得一头雾水。

在旁人看来,伊芙只是在和她进行一场正常的、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耳语。怎么这位女爵小姐,就突然像是见了鬼一样?

伊芙没有再追击。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薇薇安,眼神里那份深沉的“悲悯”,变得更加浓郁了。仿佛在说:看,我说得没错吧?你自己,也看到你内心的“妖魔”了。

这种眼神,比任何恶毒的辱骂,都更能刺痛薇薇安那颗早已被嫉妒烧得千疮百孔的心。

“你这个……你这个怪物!女巫!”

薇薇安的理智,彻底崩断了。她无法接受,自己在口头交锋上,竟然输得如此彻底!输得如此……体无完肤!

当语言变得无力时,最原始的、最愚蠢的暴力,就成了她唯一的选择。

她顺手从旁边路过侍者的托盘上,端起了一杯盛满了猩红色葡萄酒的水晶杯。

“我要杀了你!”她尖叫着,将手中的酒杯,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伊芙那张平静得令人憎恨的脸上,狠狠地泼了过去!

猩红色的酒液,在水晶吊灯的照射下,划出一道妖异的、充满了恶意的弧线,直奔伊芙的面门!

“啊!”

周围的贵妇们,发出了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声。

所有人都认定,伊芙这一次,绝对躲不开了!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突然的袭击!

所有人都仿佛已经能预见到,下一秒,那个如同月光精灵般的少女,就会被这杯肮脏的红酒,从头到脚淋个通透,那件梦幻般的紫色礼服,将会被染上无法洗刷的污渍。她那刚刚建立起来的、完美而优雅的形象,将会瞬间崩塌,变得狼狈不堪,重新沦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

奥萝拉夫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的快意。

三王子菲利普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甚至有上前半步的冲动。

亚瑟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然而,就在那猩红的酒液,即将触及伊芙那纤长睫毛的前一刹那——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伊芙的身体,动了。

但那并非是众人想象中的、那种惊慌失措的躲闪或格挡。

她的动作,轻巧得……如同幻影。

她的上半身,只是以一种极其微小的、违背了人体力学常理的幅度,向后微微一仰。

就那么一点点的、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距离。

然后,那泼天而来的、充满了恶意的猩红色酒液,就那么……擦着她的鼻尖,险之又险地,飞了过去!

没有一滴,沾染到她的身上。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却又带着一种……如同舞蹈般、从容不迫的优雅。

在场的所有人,都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出现了一瞬间的视觉残留。

他们甚至无法确定,是伊芙躲开了,还是……那杯酒,自己“拐”了个弯?

只有伊芙自己,和她脚下的“影子”,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薇薇安泼出酒杯的那一瞬间,奈尔的力量,发动了。

他没有使用任何惊天动地的、扭曲现实的强大能力。他只是……在伊芙的身前,用阴影,构建出了一个肉眼完全看不见的、极其微小的“斥力场”。

那个斥力场,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在那杯红酒飞来的瞬间,轻轻地、将它的轨迹,向旁边“推”开了那么……几毫米。

正是这几毫米的偏差,造就了眼前这如同神迹般、差之毫厘的完美闪避。

这是一种……何等恐怖的、对力量的精准控制力!

“四两拨千斤”,伊芙在心里,为奈尔的这次出手,给出了一个最贴切的评价。

而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被“推”开了几毫米的酒液,并没有就此消散在空中。

它们在越过伊芙之后,受着惯性的影响,继续向前飞去。而它们飞去的方向……

恰好,就是因为用力过猛、身体还保持着前倾姿态的……薇薇安女爵本人!

“噗——!”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液体与布料亲密接触的声音,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满满一杯的、猩红色的葡萄酒,一滴不剩地,尽数泼在了薇薇安自己那身火红色的、昂贵的礼服上!

红色的礼服,被更深一度的、如同鲜血般的酒红色,浸染出了一大片肮脏而狼狈的印记。几滴酒液,甚至溅到了她那涂满了厚厚脂粉的脸上,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冲刷出几道可笑的、白色的沟壑。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定格了。

薇薇安保持着前倾泼酒的姿态,僵在了原地。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凉的酒液,正顺着自己名贵的丝绸礼服,缓缓地向下流淌,那份粘腻与冰冷,是如此的真实,又是如此的……荒谬。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充满了戏剧性、堪称“自作自受”典范的一幕,大脑一时间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几秒钟后。

“噗嗤——”

不知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个笑声,像一个信号,瞬间点燃了全场。

压抑的窃笑声、毫不掩饰的嘲笑声、幸灾乐祸的口哨声……此起彼伏,如同潮水般,将那个还僵在原地的、可怜的女爵小姐,彻底淹没。

薇薇安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涨红,变成了铁青,最后,又化作了一片惨白。

她完了。

她知道,自己完了。

从今晚过后,她将不再是那个以美艳和刻薄着称的薇薇安女爵。

她将变成整个王都贵族圈里,最大的、也是最愚蠢的一个笑话。一个试图羞辱别人,最终却自取其辱的、可悲的小丑。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伊芙,却在这时,缓缓地,从侍者的托盘上,端起了另一杯葡萄酒。

她走到依旧失魂落魄的薇薇安面前,将酒杯,优雅地举到了自己的唇边。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无辜的微笑。

“薇薇安姐姐,”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泉水叮咚,“看来,您今天真的喝得太多了。”

她微微侧过头,对着薇薇安,做了一个遥遥敬酒的姿势。

“这一杯,”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懂的、冰冷的戏谑,“……敬你。”

说完,她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然后,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个穿着梦幻紫裙的、优雅而神秘的背影。

和那个被全世界的嘲笑声所淹没的、狼狈不堪的、可悲的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