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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览与韩当分开后没多久,便在巨鹿地界被一队巡逻的基层官吏拦下。

他一路奔逃,衣衫褴褛如乞丐,满面尘灰,形迹实在扎眼,想不被注意都难。

高览反倒松了口气——只要亮出身份,凭自己的名气,公孙瓒定会重用。

他昂着头,上前一步主动报号:“我乃冀州讨寇将军高览!

昔日镇压黄巾、鏖战赤匪,屡立战功!快带我去见公孙将军,我有破敌重情报要禀!”

那副功臣自居的模样,全然没察觉官吏们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

他们怎会不知高览?简直不能太知道了!

这里是巨鹿,太平道经营多年的根基之地,地方官吏半数皆是道中之人。

昔日镇压黄巾的“功臣”送上门来,简直是自投罗网。

只是忌惮高览勇武,硬拼未必能胜。

为首的小吏迅速使了个眼色,脸上堆起谄媚笑容:“原来是高将军!失敬失敬!一路劳顿,快随我们回驿站歇息,我这就派人去府中通报公孙将军!”

高览不疑有他,欣然跟着进了驿站。

刚坐下喝了口温热的粗茶,便觉头晕目眩,浑身发软——茶水里早已被下药。

他挣扎着想起身,却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时,高览发现自己躺在冰冷潮湿的牢房里,双腿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

低头一看,两条腿竟被生生打断,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皮肉外翻,血迹早已干涸发黑。

“狗贼!你们安敢如此?我可是战功赫赫的讨寇将军、!”高览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疼得撕心裂肺,只能嘶吼,“快放我出去!我要见公孙瓒!我要申诉!”

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几个手持鞭子的狱卒走进来,二话不说就抡起鞭子抽了下来。

“申诉?什么意思?从没听说过,是要告我们的意思吗?”为首的狱卒冷笑,“老实待着,再敢嚷嚷,打断你的胳膊!”

鞭子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很快便布满血痕。

高览被打得蜷缩在地,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与鞭子破空的声响。

这时,隔壁牢房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高将军,别白费力气了。这里不是赤匪那边,他们不讲道理的。”

高览艰难地转过头,才发现隔壁关着的竟是韩当。

原来两人分开后,韩当没跑多远,也因形迹可疑被抓了进来。

“这群卑贱小吏竟敢如此放肆!等我出去,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高览咬牙切齿地吼道。

韩当却重重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悔意:“我真是瞎了眼,才跟着你跑出来……”在

人民军的劳改营里,虽说是囚犯,却有饱饭吃,有干净住处,干活再累也没人随便打骂,哪像这里,上来就下死手,连基本的尊严都没有。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彻底断了逃跑的念头。

牢房里阴暗潮湿,霉味扑鼻,每天只有一小碗馊掉的米汤果腹。

高览腿断了动弹不得,全靠韩当忍着伤痛,偶尔帮他挪一挪身子、接一碗水。

第二日清晨,几个狱卒突然闯进牢房,二话不说就架起了韩当。

“你们要干什么?我没犯错!我只是想回江东投奔孙将军!”韩当挣扎着喊道,“要杀也该杀高览,他才是一天骂你们的人,我一直都很配合你们!”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瞎嚷嚷什么。”狱卒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跟我走,别脏了牢房,难打扫。”

狱卒们将韩当拖出牢房,很快,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死寂的牢狱,随即归于沉寂。

高览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韩当被拖出去,又看着狱卒们擦着刀上的血迹回来,整个人都懵了。没有审判,没有罪名,就因为他是“无关紧要”的人,就能被随意处死?

他忽然想起在人民军劳改矿洞的日子。每天有定量的粗粮,虽然干的是重活,却没人会无缘无故打人;

每月还有“学习班”,听那些干部讲什么“劳动改造”“人人平等”,最重要的是遭到不合理的对待,还能“申述”。

当时只觉得是歪理邪说,现在想来,至少在那里,人是有尊严的,不会像牲口一样被随意处置。

“赤匪……哈哈哈……赤匪!”高览疯魔般大笑,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赤匪……”

他没被杀,却比死更难受。

狱卒们三天两头就把他拖出去打一顿,打得半死不活再扔回来,仿佛在玩弄一件玩具。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直到一次被打晕后,恍惚中感觉有人将他拖出了牢房。

醒来时,他躺在一处破败的山神庙里,身边站着几个面熟的汉子——是他当年打散的旧部。

“将军,我们只能救您到这儿了。”旧部脸上满是无奈,“现在这边的情况和当年已经不同了,我们也不能和您讲清楚,我们只能对外宣称您已经死了,拖出去喂了野狗,实在护不住您了……”

旧部留下几个干硬的窝头和一小袋碎银,便匆匆离去,生怕被人发现。

高览想动,却发现双腿早已彻底废了,连爬都爬不动。

他只能用污泥抹脸,蜷缩在山神庙的角落,成了一个靠路人施舍苟活的乞丐。

寒风如刀,卷着鹅毛般的雪片狠狠灌进破庙的窟窿,雪粒打在脸上生疼,冻得骨髓都在发颤。

他死死裹着那件补丁摞补丁的单衣,布料早已朽烂透光,根本挡不住半点寒气,单薄的身子在风雪中缩成一团,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望着门外漫天漫地的飞雪,天地间一片惨白,他如今连一口热食、一处遮风的地方都寻不到。

这就是他赌上性命、拼得满身伤痕换来的“自由”与“荣耀”?

与此同时,并州云中郡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颜良和文丑一路辗转,避开盘查,终于抵达了人民军的地界。

刚进入上艾县,两人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驻足——平整宽阔的土路四通八达,路上行人往来不绝,神色从容;

路边的纺织厂里,女工们坐在织机前忙碌,说说笑笑,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连道旁的孩童,都背着崭新的布包往学堂跑,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清脆悦耳。

“这……这真是赤匪的地盘?”颜良喃喃自语,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印象里的“匪区”,该是荒草丛生、民不聊生、人人面黄肌瘦才对,可眼前的景象,比他见过的任何州郡都要兴旺安稳。

张远亲自在城门口迎接他们。

没有盔甲鲜明的仪仗,只有几个穿着便服的干部随行,张远自己也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短褂,笑容温和:“颜将军,文将军,一路辛苦了。”

这般平易近人,反倒让习惯了等级森严的两人有些局促。

跟着张远走进城,看着街上秩序井然,买卖公平,甚至有异族商人与汉人百姓讨价还价,其乐融融,两人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

“早就听闻人民军治理有方,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虚。”文丑感慨道,语气里满是敬佩,“原来这世上,真有能让百姓安稳度日的地方。”

张远笑着摆手:“都是军民一起干出来的。将军们肯来,我们热烈欢迎。只要肯为百姓做事,过去的恩怨纠葛,都不必放在心上。”

颜良看着墙上“人人平等,人人自由”的红色标语,又看了看身边步履匆匆却神色安稳的百姓,忽然明白了当初文丑那句“纯粹”的意思。

在这里,他看不到勾心斗角的算计,看不到草菅人命的暴戾,只有一股踏踏实实过日子、往前奔的劲儿。

“张首席,”颜良上前一步,郑重抱拳道,“我等愿归降人民军,往后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文丑也跟着拱手,眼中满是坚定。他们知道,自己这一步,算是走对了。

此时,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在地上,很快便覆盖了路面。

张远抬头望着漫天飞雪,高兴道:“好雪,好雪啊!来得正是时候,瑞雪兆丰年,明年的春耕,定是个好光景!”

雪花落在他的肩头,也落在颜良、文丑的脸上。白雪逐渐覆盖眼前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