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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张远指尖摩挲着案上竹简,心中已有定计。

既已窥破貂蝉或许是枚暗藏的棋子,他反倒生出几分“化腐为奇”的心思——奸细未必不能为我所用。

当年黄巾军来投的郭大贤、李大目,初时哪个不是揣着异心?如今不都成了人民军里独当一面的悍将?这貂蝉眉宇间藏着几分韧劲,未必没有被争取过来的可能。

再次相见,张远特意选在人声鼎沸的议事大帐。

帐内往来皆是忙碌的干部,清点粮草的算盘声、商议军务的低语声交织成片,一切摊在明面上,坦荡得容不下半分阴私。

“人民军里,人人都能自己选活法。眼下有几条路,你挑一个。”张远开门见山,语气平和。

貂蝉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声音轻得像一缕烟:“请首席示下。”

“你随身带了不少财物。”张远目光坦荡地迎上她微颤的眼睫,“要么租些土地做个小地主,要么投资矿场当个商人。凭你的家底,安稳度日不成问题。”

貂蝉猛地抬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又迅速垂下,轻轻摇了摇头:“小女子不懂营生,也无心于此。”

张远话锋一转:“听闻你善歌舞?”

她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谦卑:“不过是些博人一笑的皮毛伎俩,当不得真。”

“我们刚组建了文艺宣传队,正缺你这样的人。教弟兄姐妹们编排些节目,既能鼓舞士气,也算让你的本事有处安放。”

貂蝉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安排,瞳孔微缩,愣了片刻才找回声音,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怯意与茫然:“小女子从未做过这些,实在……不敢应承。”

“那你想做什么?”张远追问,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仿佛要看透她心底的盘算。

貂蝉沉默了许久,指尖将衣角攥得发皱,似是下定了某种孤注一掷的决心,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我……我只会服侍人。若首席不嫌弃,就让我做个端茶倒水的婢女吧。”

帐内瞬间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张远也笑了:“你还是没懂人民军的规矩。”

他站起身,环视帐内各司其职的众人:“虽说眼下还没彻底废除奴婢制度——毕竟地盘上的地主家业暂未触动,但人民军早有法度,要保所有人的衣食与尊严。至于我们这些干部,从没人需要婢女伺候。”

貂蝉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茫然:“啊?可您是首席,总有杂事要打理……小女子愿意……”

“这就是‘人人平等’的道理。”张远打断她,语气陡然郑重,“这和你从小听的、见的或许天差地别,但在人民军里,没有谁高人一等,也没有谁低人一等。

我们讲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劳动最光荣。不管是种地、打铁,还是编排节目,都是正经事。

人活着,总要做些对人民有用的事。”

旁边的李大目嗓门洪亮,插了句嘴:“俺就算是将军,闲时也得下地干活!张远同志的农活手艺,比老把式还地道!”

貂蝉眨了眨眼,眸中满是困惑:“同志?”

“志同道合,便称同志。”张远语气柔和了些,“人民军内部都这么叫。哪天你认了我们的理,真为大伙做了实事,我们也会喊你‘貂蝉同志’。”

“貂蝉同志……”她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唇瓣轻轻颤动,像是在掂量这称呼背后沉甸甸的分量。

又沉默了许久,她才缓缓抬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尚未褪去的茫然:“对不起,张首席,我对人民军一无所知。能否容我……再想想,过几日给您答复?”

“当然可以。”张远点头,语气恢复了平和,“人民军里,选择权在你自己手里,这是你的自由。”

“自己的自由……”貂蝉喃喃着,脚步虚浮地告辞,背影里透着几分失魂落魄,仿佛过往十几年的认知,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打乱。

李大目望着她的背影,凑到张远身边,压低声音挤眉弄眼:“不是我说,这姑娘模样是真拔尖。要不派俩人盯着点?别在咱地盘上出幺蛾子。”

“自有暗哨留意。”张远淡淡道,目光仍落在帐外的练兵场。

李大目嘿嘿一笑,声音压得更低:“我的意思是,你亲自……”

张远眼神骤然一冷,扫了他一眼。李大目立刻打了个哈哈,改口道:“瞧俺这嘴!差点说错话!真这么干,令狐娇那丫头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帐内的气氛刚缓和几分,张远脸上的笑意却骤然收敛。他敲了敲案上的地图,沉声道:“都别闲扯了,商议正事——眼下最要紧的,是应对鲜卑的动向。”

然而,貂蝉的答复还没等来,一份急报传来——南线,那条本该沉寂的战线,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厮杀声。

袁绍、曹操联军不知何时已悄然集结,此刻正以雷霆之势发起猛攻。

张远捏着那份被汗水浸透的军报,眉头拧成了疙瘩:“这朱儁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几日明明放缓了攻势,双方虽未明说,却已达成默契——让人民军能腾出手来北上抗鲜卑。如今这般骤然变脸,莫不是……

“怕是汉廷那边施压了。”旁边的廖文沉声道。

张远深吸一口气:“罢了,想这些没用。传令徐晃,按既定战术来,不争一城一地的得失,逐步后撤。”

他望着地图上标注的壶关,眼神坚定,“反正壶关防线经营了这么久,工事牢固,粮草充足,退到那里再死守。”

传令兵刚领命离去,帐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负责西边情报的斥候连盔甲都没来得及卸,浑身带着尘土闯了进来,声音都在发颤:“首席!西边……西边出事了!”

张远心里咯噔一下:“说!”

“原本跟咱们一起抗击鲜卑的并州军……突然从背后捅了刀子!”

斥候急声道,“他们趁着咱们的人在边境与鲜卑死磕,突然偷袭了咱们在西河郡的几个哨所!丁原还在晋阳誓师,说是要‘清剿赤匪’,看样子是要发动大规模进攻了!”

“什么?!”帐内众人皆是一惊。

张远猛地站起身,案上的茶杯被带得晃了晃,水溅出杯沿。

他死死盯着西边的地图,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北边鲜卑未退,南线汉军强攻,如今连本该联手抗敌的并州军都突然反水,这是要把人民军往死路上逼!

“丁原……”张远咬着牙,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好,好得很!”

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噼啪声。四面皆敌的困境,比预想中来得更早,也更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