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若风将魏长泽所述的云梦江氏诸事一一记下,合上本子看向朱厌:“何时出发?”
朱厌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明天中午动身吧,赶在傍晚前找个客栈落脚,后天再慢悠悠去溜达。顺便瞧瞧云梦泽有没有能入眼的美人,给我的‘美人榜’添几个名字。”
离仑闻言,温声道:“我去看看苏夫人,琢磨着给明玦和她腹中的孩子备些礼物。阿厌,你抽空给聂氏宗门及周边城镇设个结界,以防宵小之辈侵扰。”
“知道了。”朱厌摆摆手,“这点小事,分分钟搞定。”
此时,李寒衣正在苏夫人的院落里坐着。苏氏性子温婉,正拿着绣绷教她刺绣,阳光透过窗纱落在两人身上,映得丝线流光溢彩。
“这九瓣莲的绣法要注意针脚疏密,你看,这样走线才显得灵动。”苏氏耐心指点着,李寒衣虽手握长剑时凌厉非凡,拿起绣花针却略显笨拙,指尖偶尔被扎到,也只是默默吮去血珠,继续跟着学。
另一边,离仑先去了聂明玦的书房。少年正在临摹剑法图谱,见离仑进来,连忙起身行礼:“离先生。”
离仑笑着问:“想要礼物吗?”
聂明玦双眼瞬间亮了起来,下意识看向门外——父亲平日里总教他不可贪图外物。他抿了抿唇,又摇了摇头,小声道:“不用了,先生。”
离仑摸了摸他的头,眼中满是温和:“无妨,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他打了个响指,一个雕刻着精卫衔石纹样的木盒凭空出现,悬浮在聂明玦面前,“接着,里面都是给你的。”
聂明玦迟疑着接过,打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盒内堆满了流光溢彩的宝石,几株叶片泛着金光的上古药草,还有十几个贴着丹纹符箓的小玉瓶,显然是珍贵的丹药。
“这、这太贵重了……”聂明玦连忙想合上盒子。
“拿着吧。”离仑转向恰好走进来的聂啸天,“宗门的结界我让阿厌设好了,连周边的小村庄都包含在内。结界自带灵气,无需人工传输,能自行吸收天地灵气,在里面修行可事半功倍,就当是给苏夫人腹中孩子的贺礼。”
聂啸天又惊又喜,连忙拱手:“离先生这份厚礼,真是让我聂氏受之有愧!”
“些许心意罢了。”离仑笑了笑,转身往苏夫人的院落走去。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苏氏温软的教导声和细微的穿线声,心想寒衣果然在这里学刺绣。他推门而入,脚步轻缓地走了进去。
李寒衣最先察觉动静,抬头见是离仑,放下绣花针起身行礼:“师叔。”
苏氏也笑着起身:“离先生来了。快请坐,寒衣正跟着我学绣这九瓣莲呢,你看她学得多认真。”
离仑看向绣绷上那略显生硬却透着认真的针脚,笑道:“寒衣肯静下心学这个,倒是难得。”
李寒衣耳根微红,低声道:“苏夫人教得好。”
“这孩子,就是嘴笨。”苏氏拉着李寒衣坐下,又对离仑道,“先生来,是有什么事吗?”
“过来看看你。”离仑在一旁坐下,目光落在苏氏小腹上,“之前听聂宗主说你有了身孕,特意备了些安胎的药草,对母体和胎儿都好。”他指尖一动,一个小巧的锦袋落在桌上,“里面还有些安神的香料,夜里若是睡不好,焚一点能安稳些。”
苏氏连忙道谢:“多谢离先生费心,总是让你们破费。”
“举手之劳。”离仑看向李寒衣,“你们继续,我就在旁边坐坐,不打扰你们。”
李寒衣重新拿起绣花针,只是不知为何,刚才还能勉强跟上的针脚,此刻却有些不稳。苏氏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不点破,只放缓了语速,继续教她下一针的走法。
离仑坐在一旁,看着两人一教一学,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绣绷上,将那未完成的九瓣莲映照得格外柔和。他想起朱厌此刻大概正在山头布结界,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浅笑——这临行前的宁静,倒也难得。
不多时,朱厌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嚷嚷道:“阿离,结界搞定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弄的?”
“没了。”离仑起身,“我们回去收拾东西吧,明日好准时出发。”
李寒衣也放下绣绷:“我也先回去了,多谢苏夫人。”
苏氏笑着点头:“路上小心,有空常来玩。”
三人离开院落,朱厌凑到离仑身边,小声道:“我刚才布结界的时候,发现聂氏后山有株千年灵芝,回头摘了给你炖汤喝。”
离仑无奈道:“又去扒人家的宝贝。”
“怕什么,他们拿了咱们那么多好处,一株灵芝算什么。”朱厌满不在乎地说,“再说了,给你补身体最重要。”
李寒衣跟在两人身后,听着他们斗嘴,清冷的眉宇间也染上几分暖意。明日就要启程前往云梦泽,前路虽未知,但身边有这些人相伴,似乎也没什么可惧的。
夕阳西下,将清河聂氏的灰墙金瓦染成暖金色。一场短暂的停留即将结束,新的旅程已在前方等待,带着期待与未知,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