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仑的脚步在楼梯转角顿住，侧头看向朱厌，眼底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你刚才没察觉吗？英磊在外面弄了面水镜，咱们在第四层的动静——包括我亲你那下，还有教他们功法的样子，全被看见了。对了，你从第一层就抱着我的事，估计也没藏住。”
朱厌先是一愣，随即往离仑怀里缩了缩，手臂圈得更紧，下巴抵着他肩窝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被撞破的恼，又藏着点炫耀的甜：“看见就看见呗，正好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他顿了顿，忽然抬眼，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却被笑意盖着，“不过要是谁敢动歪心思觊觎你——我老婆这么好，有人惦记也正常——但敢说出来或伸手的，我直接把他全家挫骨扬灰，连渣都不剩。”
这话刚落，登天阁外的客栈里，几个正偷偷议论的修士突然打了个寒颤，莫名觉得后颈发凉，刚冒头的一点好奇瞬间被掐灭在心里。
英磊捂着嘴偷笑，对身边的叶安世挤挤眼：“被发现啦？不过没事，接着看，有阿离哥哥在，朱厌才不会真发疯。”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但说真的，这世上谁都能惹，千万别惹阿离哥哥，不然朱厌疯起来，估计天王老子都拦不住。”
叶安世晃着腿，手里转着个小玩意儿，不服气地抬下巴：“我能管住远舟叔叔！上次他闹脾气，我就说了句‘阿离叔叔不要你了’，他立马就蔫了，委屈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旁边的苏慕遮闻言笑了：“也就你能这么说。你要是哭了，阿离肯定会回头瞪朱厌，准得问‘你是不是又把安世惹哭了’，到时候朱厌再横，也得乖乖认错。”
楼梯上，朱厌显然听见了离仑的话，却半点没慌，反而得寸进尺地往他身上蹭了蹭：“看见就看见，反正你是我的。”他指尖缠着离仑的发丝，忽然凑近咬了下他的耳垂，“再说了，你亲我那下，明明是你先主动的。”
离仑拍开他作乱的手，牵着他踏上第五层的地面，声音轻得像羽毛：“别闹，有人。”
第五层的光线比第四层暗了些，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三个女弟子俏立厅中。居中的那位一身素白，腰间挂着枚玉佩；左边的穿了身墨绿劲装，手里握着柄短匕；最右边的则裹着件灰袍，身形在光影里若隐若现，仔细看时，竟像随时会融进影子里——正是擅长隐匿之术的那位。
“弟子云舒、林薇、月影，见过前辈。”三人齐齐行礼，声音清越，唯有那名叫月影的女弟子，话音落时，身形又淡了几分，几乎要与身后的廊柱重合。
离仑点头示意，目光在月影身上稍作停留：“隐匿之术练得不错，就是气息没收干净，还带着点生涩。”
月影的身形明显僵了一下，隐去的轮廓清晰了半分，脸上露出惊讶。
朱厌在一旁抱着手臂，挑眉打量着三人，忽然指着月影道：“你这隐匿术也就骗骗普通人，在我眼里跟没藏一样。不信？”他抬手虚虚一抓，指尖的戾气擦着月影的衣角掠过，带起一阵微风。
月影惊呼一声，身形彻底显了出来，脸颊微红地低下头。
离仑无奈地看了朱厌一眼，随即转向月影，缓缓解开自己的外袍。随着衣袂滑落，他周身的气息竟一点点淡去，起初还能看见衣角的摆动，片刻后，整个人像是被光影嚼碎了一般，连带着朱厌搭在他肩上的手都跟着变得透明——明明就站在厅中，却让人下意识地忽略，仿佛那里只有一片流动的空气。
朱厌故意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看，连我都快找不到你了。”
离仑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轻而清晰：“隐匿之术，关键在放空心神、屏气凝神。你太在意‘藏’，反而让气息绷得太紧，成了破绽。”他的身影渐渐凝实，目光落在月影身上，“试着忘掉‘被看见’的顾虑，把自己当成这阁内的一缕风、一抹影。他们看不见你时，你只需找准时机，对着目标一击即可，不必犹豫。”
说着，他指尖凝出一缕青芒，看似随意地往旁边的廊柱一弹——那柱子上突然爆出细小的木屑，而他的身形又在同时淡了几分，仿佛从未动过。
月影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地低下头，默默调整着呼吸，身形渐渐隐入墙角的阴影里，这一次，连衣袂摩擦的声响都轻了许多。
朱厌在一旁看得直点头，又忍不住嘴碎：“听见没？学着点，别总跟个怕被抓的小耗子似的，放轻松点！”
离仑转头瞪了他一眼，朱厌立刻识趣地闭了嘴，只是嘴角还翘着，眼里的笑意藏不住——自家阿离教人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厉害。
廊外的水镜里，英磊看得起劲，叶安世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你说阿离叔叔会不会赢呀？”
“那还用说？”英磊笑得得意，“等着看朱厌怎么给她们‘指点’吧——估计又会被阿离哥哥敲脑袋。”
阁内的比试刚起了个头，朱厌果然因为嘴碎被离仑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后脑勺，他立刻委屈地抿起嘴，却没敢再插话，只是盯着场中，眼神里的认真藏都藏不住。第五层的光影，似乎比前几层更暗了些，那抹会隐匿的影子，正随着比试的节奏，忽明忽暗地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