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记不清云哥具体的模样，那些零碎的记忆被岁月磨得模糊，可看到这娃娃的眉眼，心口还是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泛着难以言喻的怅然。
他自然知道叶安世说的“师祖”是谁——雨生魔，那个与南宫春水（李长生）牵绊一生的奇人。两个同样惊才绝艳的男子，一段世人难懂的情分，倒与他和云哥的过往有几分相似的曲折与遗憾。
“很好看。”百里东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抬手摸了摸叶安世的头，目光温柔，“做得很像。”
叶安世咧开嘴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是姑姑从海外仙山寄来的，我猜是爹爹做的！因为我小时候三岁的时候，记得爹爹给我做过一个一模一样的红衣娃娃，可惜后来不见了……”他顿了顿，小脸上满是笃定，“所以我觉得，爹爹应该还活着！不然姑姑怎么会寄来这个呢？”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众人看着叶安世那双清澈的、满是期待的眼睛，心里都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忘忧大师轻轻转动着佛珠，低声念了句佛号；吕素真捻着浮尘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叹息。
离仑看向百里东君，见他望着那红衣娃娃出神，眼底的情绪翻涌，便轻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安世说得有道理，或许真是你爹爹做的呢。”
百里东君猛地回神，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波澜压下，对叶安世笑道：“嗯，说不定你爹爹正在某个地方，看着安世一天天长大呢。”
叶安世笑得更开心了，抱着两个娃娃跑回赵玉真身边，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讲起娃娃的来历。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红衣娃娃的脸上，仿佛给那眉眼镀上了一层暖意。百里东君端起茶杯，将杯中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舌尖泛起的苦涩，却盖不过心底那一丝重新燃起的、名为“希望”的火苗。
论剑大会，快点来吧。他在心里默默想道。
角落里，几个修士正小声议论着，话语里满是好奇：“离仑先生和朱厌先生的本体到底是什么样的？听说是上古异种，会不会很凶啊？”
叶安世耳朵尖，听见了这话，立刻凑过去，小大人似的解释：“我和赵哥哥见过阿离叔叔的本体，可大了！他是槐树，特别喜欢阳光呢，别以为槐树属阴就总爱待在阴天里。”
他顿了顿，看向朱厌的方向，摸着下巴故作深沉：“不过远舟叔叔的本体我没见过，应该挺凶的吧？说不定是白白的、毛茸茸的猴子，你看他头发都是白色的！”
“我不是猴子！”朱厌一听就炸了，委屈巴巴地跑到离仑身边，拉着他的袖子晃，“阿离~你看看安世，他说我是猴子，我分明是猿！猿和猴子不一样的！”
离仑被他吵得头疼，揉了揉眉心，心累地说：“在他们眼里，你就是猴子，在我眼里……也算半个猴子。”他无奈地瞥了朱厌一眼，“还有，别总跟小朋友一般见识行不行？你多大岁数，他们多大？这事要我跟你说多少遍？不服气的话，变个本体给他们看看，证明你不是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