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带着槐花的甜香，轻轻拂过寒水寺的庭院。朱厌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目光落在离仑衣襟上那朵洁白的槐花上，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他忽然伸手拉住离仑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往假山的方向走去。
离仑被他拽得一个踉跄，疑惑道：“阿厌？怎么了？”
朱厌没有说话，只是拉着他穿过回廊，绕到假山后。这里藤蔓缠绕，挡住了外面的视线，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轻轻将离仑抵在冰凉的假山上，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额头。
“阿离~”朱厌的声音比平日里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槐花衬着你，真的好美。”
离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怔，随即脸颊微微发烫。他看着朱厌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对方眼底清晰映出的自己，心跳莫名快了几拍。晚风吹起他墨绿的长发，与朱厌的白发交缠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一丝微妙的气息。
“没个正经。”离仑轻声嗔怪，却没有推开他，只是抬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刚才还在担心我耗了灵力，现在又说这些。”
朱厌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感受着掌心下有力的心跳：“担心是真的，觉得你美也是真的。”他低下头，额头抵着离仑的额头，声音放得更柔，“三万多年了，还是看不够。”
离仑的耳尖红了，别开脸看向别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假山后的寂静里，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与远处隐约传来的笑语交织在一起。
而另一边，叶安世正拉着忘忧禅师的袖子，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假山的方向：“师父，赵师兄，吕师叔，王叔叔，柳师叔，墨师叔，苏师叔，英磊哥哥，我们去看看阿离叔叔和远舟叔叔在干嘛吧？他们刚才又偷偷跑掉了。”
赵玉真闻言，有些好奇地看向假山的方向：“他们好像经常这样，是不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说？”
英磊笑着揉了揉叶安世的头发：“小孩子家别总好奇大人的事，说不定他们只是想找个安静地方歇会儿。”
吕素真看着叶安世期待的小模样，温声道：“既然安世想去看看，我们便去瞧瞧吧，别靠太近就是了。”
一行人便跟着叶安世，慢悠悠地往假山的方向走去。离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叶安世的声音，连忙推了推朱厌：“有人来了。”
朱厌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却还是牵着离仑的手没放，故意扬高了声音：“躲这儿歇会儿都不行，这小子鼻子比我还灵。”
话音刚落，叶安世就领着众人出现在假山入口，看到两人手牵手站着，立刻笑道：“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呀？”
离仑咳了一声，挣开朱厌的手，走上前道：“没什么，就是吹吹风。”
朱厌则挑眉看向叶安世：“是不是又想找人陪你玩？刚才赵师兄不是在给你讲望城山的事吗？”
“可是我更想知道你们在干嘛呀。”叶安世凑近，好奇地打量着两人，“阿离叔叔，你的脸怎么红红的？是不是远舟叔叔欺负你了？”
“小孩子别乱说。”离仑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头，“是风吹的。”
柳月看着这一幕，淡淡开口：“天色不早了，该回禅房了，明日还要早起练功。”
“哦。”叶安世有些失望，但还是乖乖应了声。
众人转身往回走，叶安世被赵玉真拉着，还在不停地回头看假山后的两人，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朱厌看着他的背影，对离仑笑道：“这小子，跟个小雷达似的。”
离仑摇摇头，眼底满是温柔：“他也是关心我们。”
晚风依旧，槐花的香气似乎更浓了些。假山后的私语虽被打断，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了圈圈涟漪。朱厌重新牵起离仑的手，与他并肩往回走，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叶安世或许还不懂，假山后那短暂的相处里藏着多少深情，就像他不懂，为什么每次看到阿离叔叔和远舟叔叔在一起，心里都会觉得格外安稳。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寒水寺的月光正好，身边的人都在，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