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的风带着草木清气,叶安世正抱着失而复得的木娃娃,在苏慕遮指导下慢慢练剑。不远处的槐树下,离仑却忽然伸手揪住了朱厌的耳朵,力道不算轻,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那个木娃娃是姐姐的弟弟刻的,是安世的念想。你要是再没事找事,不介意把你扔出去,再换个爱人。”
朱厌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大声嚷嚷,只敢小声讨饶:“疼疼疼!阿离放手,你老公的耳朵要掉了!”
离仑却没松劲,语气里带着积压多年的委屈:“当年在大荒,你把我封印八年,自己倒和白泽神女过得开开心心,自由自在,一次都没来找过我。我好不容易附身去找你,你还骂我是败类!”他眼神一厉,“再说这种混账话,我就让姐姐把你扔回大荒,你也不想姐姐拿着皮鞭揍你吧?”
“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朱厌连忙告饶,耳朵被揪得通红,“我真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我不会让干娘来揍我的,那木娃娃是干娘弟弟刻的,多金贵啊,我以后肯定好好护着,绝不让安世的木娃娃再丢了!”
离仑这才松了手,冷冷瞥他一眼:“最好记住你说的话。要是再敢惹我,再敢惹安世,我就把你扔回大荒,或者让柳月他们拉着你,陪他们训练,让你当靶子和他们对练,天天被剑戳!”
“别别别!”朱厌捂着耳朵,连忙摇头,“我听话,绝对听话!以后阿离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护着安世,我绝不让他掉根头发!”
两人的对话虽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被不远处的柳月、墨晓黑等人听了个大概。
英磊正往石桌上摆茶水,闻言忍不住和身边的忘忧禅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这两位又翻旧账了。
柳月擦拭长剑的手顿了顿,对墨晓黑低声道:“朱厌当年确实混账,也难怪阿离记恨。”
墨晓黑点头:“不过这几年看着倒安分,对阿离也算上心,知错能改就好。”
忘忧禅师捻着念珠,微微一笑:“世间情事,本就缠缠绕绕。他们吵归吵,心里却都装着彼此,慢慢磨合便是。”
苏慕遮站在叶安世身边,看着那对身高不及少年的身影拌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寒水寺的日子,倒比江南的烟雨更热闹几分。
叶安世练剑的间隙回头看了一眼,见朱厌捂着耳朵,离仑一脸严肃,好奇地问:“阿离叔叔,远舟叔叔怎么了?”
离仑立刻换上温和神色:“没什么,我们在说让他以后好好陪你练剑呢。”
朱厌也赶紧点头,揉着耳朵笑道:“对!以后我天天陪你练,保证让你进步更快!”
叶安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木娃娃,笑了起来——只要阿影在,大家都在,寒水寺的日子就总是暖暖的。
槐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对欢喜冤家的和解轻轻鼓掌。阳光穿过枝叶,落在离仑与朱厌身上,将他们小小的身影拉得很长,旧怨在低语中渐渐消散,只剩下藏在嗔怪里的在意,在寒水寺的晨光里慢慢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