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雯站在观察室外，手还搭在佟元的手背上。刚才那一抱太用力，她肩膀到现在还有点发麻。监护仪的声音稳定，病人被推了进去，护士开始记录数据。佟元贴着玻璃站着，一句话不说，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琴雯看了他一眼。他的脸色发白，嘴唇干裂，眼底全是血丝。从昨晚接到电话到现在，他没合过眼，也没吃一口东西。
“你爸已经安全了。”琴雯开口，声音不高，但很稳，“但他需要时间恢复，你也得撑住了。”
佟元没动，也没回应。
琴雯伸手，直接拉起他的手腕。他的手冰凉，脉搏跳得有点快。
“走。”琴雯说，“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佟元愣了一下，“我不饿。”
“你不饿，身体都要扛不住了。”琴雯没松手，“你现在倒下了，谁陪你爸熬接下来的日子？”
佟元张了张嘴，还是没挣开琴雯的手。琴雯已经拉着佟元走，脚步干脆，不容拒绝。
两人穿过走廊，拐进电梯，一路下到一楼。医院食堂在角落，灯光亮着，人不多。几张桌子坐着陪护家属，端着饭盒默默吃着。
琴雯带着佟元坐下，转身去窗口点餐。她要了一碗小米粥、一份蒸蛋、一碟清炒时蔬，还有一小份鸡肉。又加了杯温盐水。
回来时，琴雯把筷子递过去，“先喝点粥，暖胃。”
佟元低头看着碗，热气往上冒，他没动勺子。
琴雯自己也拿了个餐盘，点了同样的饭菜。她坐回位置，开始吃饭，动作不急不缓。
“你妈和妹妹刚去休息室躺一会儿。”琴雯说，“她们也需要补觉。你不能一个人硬撑。”
佟元抬头看了琴雯一眼，“你呢？你累了吗？”
“我没事。”琴雯夹了口菜，“我的身体有专业人员照顾调养。”
佟元没再问。他慢慢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喝粥。粥温刚好，滑进喉咙，胃里总算有了点热乎气。
对面座位传来脚步声。佟元母亲和妹妹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保温桶。
“妈，你们怎么没休息？”佟元问。
“睡不着。”母亲坐下，打开保温桶，“我买了点姜汤，给你们一人倒一碗。”
妹妹也坐下，看着琴雯，“姐姐，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爸现在还不知道在哪等手术。”
琴雯摇头，“别这么说。我是佟元的朋友，朋友之间不用讲这些。”
母亲看着琴雯，眼神很软，“姑娘，你对我们家的好，不是一句谢谢能说完的。”
琴雯低头喝汤，没接话。
四个人安静吃饭。食堂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佟元吃了半碗粥，又吃了几口蒸蛋，速度很慢，但确实在吃。
琴雯看佟元吃得差不多了，才放下筷子。
“明天开始，医生会每天评估神经恢复情况。”琴雯说，“张教授说了，只要后续护理到位，康复概率很高。”
佟元点头，“我知道了。”
佟元停了几秒，忽然抬头，盯着琴雯。
“琴雯。”佟元叫她名字，声音低，但清楚。
琴雯抬眼。
“经过这次事，我发现……”佟元顿了一下，喉结动了动，“我不能没有你。”
空气一下子静了。
琴雯的手指微微一抖，筷子差点掉下去。她没说话，只是移开了视线。
佟元目光紧随。他的眼睛很红，但很亮。
“我知道我现在配不上你。”佟元继续说。
琴雯喝了一口水，咽下去，才轻声说：“先吃饭吧，不要想太多。”
琴雯没拒绝，也没回应。琴雯心想，现在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