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门关上，琴雯的手还停在半空。她低头看着指尖干掉的血，一动不动。车子启动，窗外的光打在脸上，琴雯眨了下眼，眼泪已经流干了。
琴雯只是把作战服外套脱下来，叠好放在旁边。衣服上有泥、有血、有海水的盐渍。她换上了林特助带来的白衬衫和长裤，干净但不合身，袖子盖过了手背。
急诊室门打开，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冲出来。琴雯跟着跑进去，一直跟到手术室门口才被拦下。医生说了几句她没听清的话，门就关上了。红灯亮起。
琴雯靠着墙滑下来，坐在走廊长椅上。手还在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神经的突然放松。十六个小时没睡，现在人回来了，琴雯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脑子里全是画面。苏周倒下去的时候，胸口冒血，嘴里还在笑。枭治沉进海里的时候，视频中枭治回头掉入海中时眼中的不舍。黄俊宇被锁在铁床上，手腕磨破了皮，看见她第一句话是“危险，不要管他”。
三个男人，都因为她受过伤。
琴雯抱住膝盖，头埋下去。声音压得很低：“是不是我害的？”
没人回答。
琴雯抬起头，盯着手术室的灯。灯光刺眼，照得她眼睛疼。视线还是模糊。是眼睛太累了。
“系统。”她闭上眼，“你在吗？”
几秒后，一个声音响起，没有情绪，像机器念出来的：“我在。但别指望我安慰你。”
琴雯猛地睁眼：“你不是说绑定高颜值男人就能返现？可他们一个个都出事！这是不是你绑定的副作用？！”
“我没有副作用。”系统说，“我只负责返钱。谁花钱、花多少、怎么花，我可决定不了。”
“放屁！”琴雯声音抬高，“你说绑定85分以上的男人，他们给我花钱我就返现。可你没告诉我他们会为了我拼命！”
“逻辑错误。”系统说，“我提供规则，你做选择。苏周挡枪，是因为他喜欢你；枭治追你，是因为他放不下；黄俊宇被绑，是因为他给你送东西，让黄家人有机可趁。”
琴雯愣住。
“我说过，系统只返现，不负责感情安全。”系统继续，“怪我？我不认。怪就怪你找的都不是普通正常人。”
琴雯咬牙：“那你还让我绑定？”
系统说，“所有绑定对象，都是宿主自己选择的。80的好感值已经是爱上宿主了。谁让他们靠近你？是你自己给了他们机会。是你收了他们的礼物，接受了他们的帮助。”
“所以……是我的错吗？”
琴雯喉咙发紧。
她收过他们的钱，也收过他们的心意。
系统没强迫她接受。
是她一次次点头，一次次收下，一步步走到今天。
“我是工具。”系统说，“你拿刀能切菜，也能伤人。刀没罪，全看用刀的人有选择权。”
琴雯沉默。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林特助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杯热水。“喝点吧。”他说。
琴雯摇头。
林特助把水放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看了眼手术室的灯。“医生说情况不好，还在急救。”他说，“失血太多，肾功能受损。”
琴雯点头。
“你要好好休息。”林特助说，“我已经安排房间，就在楼上。”
“我不走。”她说。
“你这样下去撑不住。”
“我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林特助叹气，没再劝。他坐到另一边，拿出平板电脑处理消息。键盘声咔哒响，和走廊的安静混在一起。
琴雯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有一道擦伤，是从岩缝爬出来时蹭的。伤口不深，但有点发炎，边缘红了。她用指甲抠了下结痂的地方，有一点血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