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山车的风还没从耳朵里散干净，琴雯就拉着舟舟往另一边走。
她脚步很快，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帽子早就拿在手里。舟舟跟在她旁边，口罩捂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里面全是笑意。
“下一个去鬼屋。”她说。
舟舟愣了一下，“你还想玩这个？”
“怎么，你怕了？”她转头看他，眉毛一挑。
“不是……”他声音低下来，“就是怕你吓着。”
“我吓不着。”她直接伸手挽住他胳膊，“你要真怕，那你就抓着我。”
话没说完，人已经迈进了鬼屋入口。
门口的工作人员正低头刷手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也没多问，摆摆手就让他们进去了。
里面很黑，只有地面发出微弱的绿光，像踩在幽灵的眼睛上。空气有点闷，混着橡胶和塑料的味道。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尖笑录音，还有铁链拖地的声音。
琴雯的手一开始还搭在舟舟小臂上，走得深了，手指慢慢收紧，最后整只手都掐进了他袖子里。
前方忽然跳出一个穿白袍的假人，脸上涂着血，猛地扑过来。
琴雯“啊”了一声，整个人往侧边一躲，直接撞进舟舟怀里。
他下意识张开手臂把她挡住，背对着那个假人，“别怕，是道具。”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有点哑，但很稳。
琴雯没说话，脸贴着他肩膀，呼吸有点快。她知道自己刚才叫得太大声了，可控制不住。
“我们回去吧。”他说。
“不。”她松开手，退后半步，“继续走。”
舟舟没再劝，只是把口罩往下拉了一点，深吸一口气，然后重新戴好。他往前走一步，反过来牵住了她的手腕。
通道变窄了，两边是晃动的布条，头顶滴着水。每走几步就有机关弹出来，骷髅、蜘蛛、断手，全都用最简单的机械方式吓人。
又一次惊跳，琴雯又往他身边靠。这次她没躲，而是抬手抓住了他的手指。
舟舟顿了一下，没挣开。
他们的手都很凉，握在一起反而有点暖。
走到一处拐角，墙面突然裂开一道缝，一只机械手伸出来抓人。琴雯反应太快，直接往后一退，脚踩空了半阶台阶，身子向后倒。
舟舟立刻转身抱住她腰，把她拉回来。
两人贴得很近，鼻尖差点碰上。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只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打在脸上。
“没事吧？”他问。
“没事。”她声音有点哑。
他没松手，扶着她站稳才放开。这一段路，他一直走在她外侧，用手挡着可能撞到她的装置。
深处有个大厅，布置成停尸房的样子。冰柜门自动打开，里面躺着“尸体”，还会坐起来。灯光忽明忽暗，地上铺着人造血浆。
琴雯盯着其中一个冰柜，突然说：“小时候我妈带我去庙会，有次进了一个小鬼屋，出来以后我做了三天噩梦。”
舟舟看着她。
“她说世界上没有鬼，人心比鬼更可怕。”她扯了下嘴角，“我现在觉得，她说的对。”
“那你现在还怕鬼吗？”他问。
“知道鬼是假的，但是我还是怕呀。”她点头，“不过现在有人陪着我，就没那么怕了。”
他笑了下，只是把手套脱下来塞进口袋，然后主动牵起她的手，“那我一直陪着你。”
他们穿过最后一道门，光线一下子亮起来。出口处站着工作人员，笑着说了句“欢迎活着出来”。
外面是夜晚的游乐场，灯全亮了。摩天轮一圈圈转着，彩色灯光映在远处的湖面上。孩子们在奔跑，情侣在拍照，喇叭里放着轻快的音乐。
琴雯站在出口台阶上，没动。
她脸上还有点发红，手指还在微微发抖。舟舟站在她旁边，摘下口罩一角，深深吸了口气。
“刚才那个冰柜，我以为真的会动。”他说。
“你也有怕的时候？”她侧头看他。
“当然。”他笑，“我还怕高，过山车下来腿都是软的。”
“我没看出来。”
“你也一样。”他看着她，“表面厉害，其实也会怕黑、怕鬼、怕一个人。”
她没否认。
两人并肩往前走，谁都没提接下来去哪儿。园区的地图牌立在路边，上面标着旋转木马、碰碰车、射击游戏，还有一个小吃街的箭头。
琴雯忽然说：“其实刚才……有你在，也没那么怕了。”
舟舟低头笑了笑，“你就嘴硬吧。不知道谁在里面大喊大叫。”
【系统提示:舟舟对宿主好感值+5，目前累计好感值为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