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宇走出楼道，阳光刺得他眯起眼。街对面咖啡厅的玻璃窗亮得晃人，他抬手看了眼表，九点十七分。她还没来。
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一下。他没掏出来看，但心跳还是漏了一拍。他知道是她回消息了，可现在不敢看。怕看到“我到了”，也怕看到“我不去了”。两种结果都让他坐立难安。
他站在原地抽了半支烟，掐灭后才迈步过马路。
推门进去时风铃响了一声。店里冷气开得很足。他一眼就看见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咖啡，手边是部黑色手机，屏幕朝下。她戴着墨镜，马尾扎得整齐，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像普通学生。
可他知道不是。
她比他早到。
他走过去坐下，喉咙发干：“你……来了。”
琴雯没摘墨镜，只是把咖啡杯往旁边挪了半寸，动作很轻。她的手指干净，指甲修剪得很短，没有涂色。
“你说有事找我聊。”她开口，声音不高，也不低，刚好能盖过背景音乐。
齐宇清了清嗓子，“最近……我压力挺大。直播、签约、综艺这些事堆在一起，节奏太快。我觉得……我们这种关系，继续下去对彼此都不太好。”
他顿了顿，观察她的反应。
她没动。
“所以我想，不如……就这样吧。体面一点结束。”
说完这句，他松了口气，又立刻紧张起来。这句话他排练过三遍，语气要诚恳，不能冷硬，也不能软弱。他以为自己做得很好。
琴雯轻轻搅了下咖啡，勺子碰杯壁的声音很脆。
“你说得对。”她说。
齐宇一愣。
“我同意了。”她抬手摘下墨镜，眼睛直视着他，“从现在起，我不再给你刷礼物，也不会为你调动任何资源。以后你想跟谁在一起，都是你自己的事。”
她的语气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或者食堂饭菜还行。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预设的所有应对全都失效了。他准备好了面对哭闹、质问、威胁，甚至准备好了听她说“你背叛了我的感情”。但他唯一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像是早就知道要发生的一切，甚至比他更冷静。
“你……”他终于挤出一个字，“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琴雯笑了下，很浅，“你要说的理由，无非是累、不合适、怕影响发展。这些我都懂。你不需要解释。”
琴雯说:“我知道你最近和董文走的很近。”
“我没想骗你。”他低声说，“我只是……想往上走一步。我不想一辈子当个小主播。”
“我没拦着你往上走。”琴雯声音依旧平稳，“我给了你资源，给了你机会。但你有选择的权力。”
齐宇猛地抬头：“我不是背叛你！我是想保护你！她背后有势力，你惹不起……”
“哦，是吗？”琴雯冷笑，“那我还要谢谢你，你说这话，是告诉我你有董文做靠山，叫我掂量一下自己，给你花的钱和资源，自认倒霉呗。”
齐宇哑口无言。
“你知道你现在多可笑吗？”琴雯慢慢说。“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人的一生有很多选择，但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以后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齐宇瞳孔一缩。
她站起身，背起帆布包。
她走到门口，停下。
“最后送你一句话，——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醉太平·讥贪小利者）
门关上。
齐宇一个人坐在那里，手指攥着西装边缘，指节发白。服务生过来问要不要续杯，他摇摇头。桌上的水已经凉了，杯壁凝着水珠，缓缓滑落。
他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可就在刚才，他收到一条通知：直播账号权限被平台临时冻结，原因标注为“涉嫌虚假流量引导”。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一声刺耳的响。
窗外阳光正烈，照得玻璃反光。他抬头看向对面街道，琴雯的身影早已消失。
他重新坐下，手撑着额头，呼吸变重。
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董文发来的消息：“今晚八点，老地方见？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他摸出烟盒，发现里面空了。
这时，门外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驶离路边。副驾驶座上，琴雯把手机递给特助。
“冒充者的信息发给陈警官，按程序报案。”她说，“另外，取消齐宇在公司的所有待遇和行程安排，让律师直接解约。”
特助点头记下。
琴雯望向前方，街景快速后退。
“有些人，总觉得自己在算计别人。”她淡淡地说，“其实早就被人算死了。”
车拐过路口，阳光斜照进来，落在她手中的系统提示界面上。
【绑定对象齐宇好感值下降至12】
系统你给我滚出来，你是不是在我上装了倒霉符，还是遇见渣男符。我就没遇见过一个好男人。是不是你故意的？
【系统检测中，运营正常，请宿主不要丢锅，绑定人是你自己选的，和系统无关。系统判定后结果，宿主脑子不好，眼神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