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手机屏幕的瞬间,琴雯的手抖得几乎按不准数字。她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把报警号码一个键一个键敲进去。电话接通,她压着嗓子,声音低得像从喉咙缝里挤出来:“蓝调KtV三楼b7包厢,我被人追,四个人,有刀。我现在躲在这里,门外还在搜,你们一定要小心。”
对方问她姓名和位置确认时,她顿了半秒,直接报出身份:“我是琴雯,董氏集团继承人。我的车在城南老城区被撞,黑车现在可能还在外围守着。麻烦通知一下我的特助,告诉她我受了点伤。”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转接。
“琴小姐。”陈警官的声音传来,沉稳得像块铁,“我们已经锁定你车辆最后行驶轨迹,黑车车牌是川A·7K826,司机有前科。您的特助已经在警察局报案,十分钟前提交了你被迫害的部分证据,包括你被跟踪的行车记录仪片段。你现在的位置我们知道了,但不能强攻。”
琴雯靠在墙边,额头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帆布鞋鞋面,晕开一小片暗红。她喘了口气:“为什么?”
“打草惊蛇。”陈警官说,“这伙人敢对你下手,背后一定有人撑腰。我们现在派便衣警察,伪装成顾客和服务员分批进店。你记住,不管谁敲门,都别开。只有听到‘冰块到了’这句话,才能回应。”
她点头,又意识到对方看不见,低声应了句:“明白。”
“还有,”陈警官语气微顿,“别相信包厢里的人。轮椅上的男人身份未明,我们没有他的登记信息。你保持安全距离,随时汇报动向。”
琴雯抬眼看向角落。
男人依旧坐在那里,纹丝未动。西装领口扣得严实,手指搭在扶手上,指甲修剪得极干净。窗外霓虹变换,光从窗帘缝隙扫过他的侧脸,鼻梁高挺,下颌线冷硬。
她把手机放回茶几,动作轻缓,生怕激起对方一点反应。然后靠着墙慢慢滑坐下去,膝盖火辣辣地疼,手臂上的划伤也开始发麻。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宿主你的特助已经联系董氏集团名下医院,仁安医院外科团队已启动一级响应,预计十五分钟后抵达KtV后巷待命。】
她冷笑一声。血能治别人,治不了自己。这金手指,真是够讽刺。
但她没时间抱怨。
她闭眼一秒,再次拿起手机,拨通特助电话。“查清楚没有,谁对我动手?”
林特助回复“是泰日黑社会组织。”
琴雯吩咐到:“仁安医院最强外科组,带担架和止血与输血设备,停在KtV后巷出口。另外,法务组立刻对泰日名下所有娱乐场所发起举报,迫使警方发动大规模稽查,今晚就查,我要全城都知道是他派人行凶,吩咐下去董氏集团下的陆运、海运、港口取消和泰日的任何合作,我要断他财路,看他的东西能不能,运进来或者运出去,违法托运就举报。名下医院,永久拉黑泰日成员就医,混黑社会,经常受伤,我不给他医治,我看谁还加入他的组织,我断他成员,董氏集团名下公司查家庭成员,如果家庭中有泰日成员,一律开除,我让他众叛亲离。”
特助几乎是秒回:“已执行。警方也希望借这次行动收网,经侦队已经在部署便衣突入路线。您只需等待,一切交给警察。”
琴雯松了口气,背脊贴着墙面,冷汗浸透了衬衫。
她知道,这不是单纯的绑架或抢劫。从她继承董家资产开始,泰日应该就盯上我了,这是有预谋的。现在回想,董文的事应该也有泰日的手笔。
可他忘了,她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拼不过刀枪,我还拼不过财力吗,一个泰日,看我用钱砸死他。等我安全了,我在泰日所有的产业旁边开家一样的店。比你更便宜,更实惠。我耗不死你。
然后抬头,看向那个一直沉默的男人。
“警察……已经在路上了。”她声音很轻,带着点试探。
男人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转动轮椅,角度偏了十五度,正面对着她。眼神依旧深不见底,却不再完全是审视,多了点别的东西——像是评估,又像是兴趣。
外面走廊安静得诡异。
刚才的脚步声消失了,连隔壁包厢的喧闹也停了。整个KtV像被抽空了人气,只剩下远处低音炮的震动透过地板传上来。
她屏住呼吸,耳朵竖着。
十秒。
二十秒。
忽然,门外传来轻微的摩擦声——像是鞋底蹭过地毯。
有人在门口停下了。
她浑身绷紧,手指扣住喷雾按钮,眼睛死死盯着门缝。
沙发顶着门,暂时安全。可只要对方用力一撞,这破木板根本挡不住。
她缓缓抬头,看向轮椅上的男人。
他也正看着她。
两人视线在昏暗中碰撞。
他忽然抬起手,做了个“别动”的手势,左手轻轻按在轮椅扶手上,仿佛在示意她信任他。
琴雯心跳猛跳两下。
她不信任何人。
但她现在没得选。
门外那人站了几秒,转身走了。
脚步声渐远。
她松了口气,肩膀一软,差点栽倒。
她闭了闭眼,嘴角扯出一丝笑。
她靠回墙角,用手帕重新按住伤口。血暂时止住了,她知道,只要再撑一会儿,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