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雯走出图书馆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西门小径的路灯刚亮，昏黄的光打在水泥路上，映出她和两个保镖拉长的身影。她手里还拎着那瓶便利店买的矿泉水。
五十米外，女生宿舍楼前的花店门口站着一个人。
秦治穿着件皱巴巴的运动外套，手捧一大束红玫瑰，花杆上还挂着水珠，显然是刚取出来的。他站得笔直，可脚尖微微内扣，手指不自觉地搓着包装纸边缘。
琴雯脚步没停。
保镖立刻察觉异常，一人迅速扫视四周，另一人半步上前，与她拉开半个身位，随时准备拦截突发动作。
距离三十米时，秦治抬头看见了她。
他喉结动了下，快步迎上来，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停下，把花往前递。
“琴雯。”
声音有点哑，像是练过很多遍。
“我知道以前是我混蛋。我不该听林晓柔的话，不该在生日会上让你难堪，不该……”他顿了顿，“但我一直没忘记你。”
周围几个路过的学生停下脚步，有人掏出手机，镜头对准这边。
琴雯没接花。
她盯着那束玫瑰看了三秒，忽然冷笑一声：“这花多少钱？九百八？还是凑了个整？”
秦治一愣。
“不如拿去花店退了。”她语气平静，“听说你最近在地下赌场输了不少，缺钱吧？”
秦治脸色瞬间涨红：“我不是为了钱！我现在已经不去赌了，我——”
“你恶心到我了。”琴雯打断他，声音不高，却像刀片刮过玻璃，“看见你就想吐。”
她说完转身就走。
秦治猛地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不能这样对我！”他声音拔高，眼里泛红，“你现在有钱有势了是吧？身边跟着保镖，可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追着我跑的！你说你喜欢我，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现在呢？”
琴雯没挣扎。
她只是冷冷看向他。
下一秒，两道黑影从两侧扑上。
保镖动作干净利落，一人反手扣住秦治手臂，拧到背后按压下去；另一人张开双臂挡住围观人群，同时用身体隔开琴雯与冲突中心。
秦治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玫瑰散落一地，花瓣被鞋底踩进水泥缝里。
“放手！你们他妈算什么东西！”他挣扎着抬头，怒吼，“她是我的女人！你们没资格碰我！”
琴雯缓缓转回身。
她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像看一只被打断腿还在龇牙的野狗。
“你说错了一件事。”她开口，“我其实从来没有真的喜欢过你，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吗？也许你根本不记得了，有一次我被锁在器材室，是你路过救我出来，我只是报恩，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仅此而已。”
她往前迈半步，皮鞋尖几乎碰到一朵被踩扁的红玫瑰。
“现在的我，不想再和你这种废物再有牵扯。”
秦治瞪大眼，还想说什么，却被保镖一记肘击砸在肩胛骨上，整个人向前扑倒，额头蹭到地面。
“别让他再出现在我五米之内。”琴雯说完，抬脚绕过满地狼藉。
保镖应声押着秦治往外拖。那人一路咒骂，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只剩喘息和闷哼。
琴雯继续朝宿舍楼走。
身后恢复安静，只有路灯下三人行走的脚步声。她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水有点凉，没什么味道。
路过公告栏时，她瞥见创业大赛决赛名单依旧贴着，秦治的名字已经被圈出来，旁边写着“待定”。
径直上了台阶。
宿舍楼下，几个女生挤在门厅聊天，见到她立刻闭嘴，眼神来回在她和保镖之间切换。
琴雯刷卡进门，指纹验证通过的滴声清脆。
她走上楼梯准备回宿舍收拾行李，再回别墅。以后就不住寝室了，保镖没有跟进来，守在一层大厅。
六楼走廊空荡，灯光稳定。她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掏出钥匙插进锁孔。
门刚推开一条缝，手机响了。
是微信语音通话请求。
齐宇的名字跳在屏幕上，头像背景是他直播间里的金色火箭特效。
琴雯走进去，
她反手关上门，靠在墙边，点了接听。
“喂？”她声音很淡。
“琴雯！”齐宇的声音炸进来，背景音嘈杂，像是正在准备直播，“你看到我刚才发的朋友圈没？十个火箭刷屏，名字清清楚楚写着‘雯’开头！全网都在猜是谁！”
琴雯没回应。
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齐宇还在激动地说着什么流量、热度、话题榜第一。
远处走廊尽头，水房传来水龙头没关紧的滴答声。
她忽然想起在商场，齐宇试穿炭黑西装时，袖口刚好盖住虎口那道烫伤疤。他笑着说：“以后直播穿这个，粉丝肯定被他迷疯了。”
“琴雯？你听见没？”齐宇喊她，“明天晚上八点，我跟平台一姐pK，你要是能再来看我直播就好了，咱们直接冲榜！”
琴雯终于开口：“看情况，有时间就去看。”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
三秒后，齐宇干笑两声：“你上次都还说要带你去旅游呢？要不旅游的钱，帮我冲榜也行。”
琴雯扯了下嘴角。
只是把手机从耳边移开，看着屏幕上映出自己的眼睛。
漆黑，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然后她重新贴回耳朵。
“明天晚上八点。”她说，“我会看。”
“真来？太好了！我就知道——”
通话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