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急。”云霄睁开眼，水云珠在指尖转了半圈，目光落在传音石上，“对方一下子加两万，倒像是怕被人抢了去，反而透着点虚——说不定是想故意抬价吓退其他人。”
李念点头，伸手从储物袋里摸出个暗纹钱袋，轻轻放在碧霄面前：“我这儿还有二十万，加上你的和公明师兄的，够跟一阵。”他指尖点了点碧霄掌心的引魂钱，“它发烫，说明铃是真的，值得争。你现在喊‘二十二万五千’，别加太猛，先看看对方的底。”
碧霄看着桌上的钱袋，又攥了攥手里的引魂钱，突然就定了神，深吸一口气对着传音石喊：“二十二万五千！”
声音刚落，传音石里就传来紫倩惊喜的拔高声：“二十二万五千！这位道友又加价了！那位喊二十二万的道友，还要跟吗？”
包厢里静了片刻，只听见窗外偶尔传来的喧闹。碧霄盯着传音石，连呼吸都放轻了，直到一道更冷硬的声音砸进来：“二十三万！”
赵公明“啧”了一声：“还真跟？这主儿是跟咱杠上了？”
李念却勾了勾唇角，指尖轻轻蹭过引魂钱的纹路：“跟就跟——他越急，越说明这铃对他有用。碧霄，下轮加一万。”
碧霄深吸一口气，指尖攥着钱袋边缘，对着传音石喊出“二十四万！”时，声音还有点发颤，却比刚才稳了不少。紫倩的声音立刻炸开，带着拍卖师特有的兴奋：“二十四万！这位道友又跟了！二十三万的贵客，您还要继续加价吗？”
场内静了足足两息，那道冷硬的声音才迟迟传来，比之前多了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二十四万五千！”
赵公明往椅背上一靠，晃了晃酒壶，酒液在壶里撞出轻响：“嘿，这就露怯了？之前加两万那股劲儿呢？现在加五千都磨磨蹭蹭，我看他兜里的钱快见底了！”
云霄指尖的水云珠转得慢了些，目光若有似无扫过窗外西侧包厢的方向，声音清浅：“那包厢里的阴煞气乱了，像是有人急火攻心，按捺不住了。”
李念低头看了眼碧霄掌心的引魂钱——铜钱温度又高了些，边缘纹路里甚至泛了点淡红，显然离镇魂铃的引魂符更近了。他抬眼对碧霄点头：“引魂符反应更明显了，他越急，咱们越不能松。再加五千。”
“二十五万！”这次碧霄喊得干脆，没了之前的犹豫，攥着引魂钱的手也稳了不少。
谁知传音石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闷响，像是有人在包厢里砸了茶杯，紧接着那冷硬的声音裹着火气炸开来：“二十六万！你到底是谁？非要跟我冥幽谷抢这镇魂铃？”
碧霄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李念身边缩了缩。李念却神色不变，指尖轻轻敲了敲窗沿：“别理他，拍卖会只认价钱不认人。他敢亮身份施压，说明已经没别的办法了。”
赵公明听得兴起，干脆对着传音石的方向扬声喊：“冥幽谷很了不起啊？有本事就继续加价，没本事就乖乖看着！别在这儿嗷嗷叫！”这话一喊，外面顿时传来几声低笑，连紫倩都赶紧打圆场，声音里带着点无奈：“这位贵客稍安勿躁，拍卖规矩是价高者得，咱们继续——二十六万第一次！”
碧霄攥着引魂钱，手心虽还出汗，心里却莫名定了——有姐夫帮着看虚实，还有大哥帮着撑场面，就算对方是冥幽谷，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她抬头看向李念，眼里又有了之前的亮意：“姐夫，接下来……还跟吗？”
碧霄小巴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脑子里还晕乎乎的，满是被刚才竞价搅乱的迷糊劲儿，心里忍不住嘀咕：“咦，不对啊——这幽冥谷到底是啥玩意儿啊？咱可是截教的人，啥时候怕过你这么个没听过的幽冥谷了？”
李念看着碧霄眼底重新亮起的光，指尖轻轻点了点桌案：“跟，加五千。”他顿了顿，补充道，“喊价时稳着点，别露怯——他越急，咱们越要沉住气。”
碧霄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对着传音石清晰喊出：“二十七万五千！”
这次声音落定后，场内的寂静比之前更久。紫倩显然也没想到这拉锯会这么胶着，语气都带了点试探：“二十七万五千！这位道友再次加价！冥幽谷的贵客，您还要继续吗？”
传音石里静得能听见那边粗重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那道冷硬声音的咬牙声：“二十八万！”话里的火气几乎要透石而出，连包厢里的几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赵公明“嗤”了一声，往地上吐了个果核：“这都快咬碎牙了，还硬撑呢？我看他这二十八万，多半是压箱底的钱了！”
云霄指尖的水云珠终于停了，她抬眼看向李念，声音里带了点确认：“对方加价幅度从两万降到五千，现在又勉强加五千，确实是快顶不住了。”
李念没立刻说话，目光落在碧霄掌心的引魂钱上——那铜钱此刻烫得厉害，边缘甚至隐隐泛出淡红色的符光。他心里有了数，对碧霄点头：“再加五千，二十七万五千。”
“啊？可是他刚喊到二十八万啊！”碧霄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问，“咱们不加到二十九万吗？”
“不用。”李念语气笃定，“他喊二十八万，是想吓退咱们，其实心里没底。你就喊二十七万五千，让他知道，咱们还能跟，而且没急着跟他死磕——他反而会更慌。”
碧霄半信半疑，但还是照着李念的话，对着传音石喊：“二十七万五千！”
这一声喊出去，场内又是一阵沉默。过了约莫三息，传音石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把什么东西砸在了桌上，紧接着那道冷硬的声音带着怒气道：“我……我加不了了！”
紫倩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冥幽谷贵客放弃加价！二十七万五千第一次！”
碧霄攥着引魂钱，手心全是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传音石，连呼吸都忘了。
“二十七万五千第二次！”
赵公明忍不住凑了过来，小声道：“稳了稳了！这铃肯定是咱的了！”
云霄也微微坐直了些，指尖的水云珠轻轻晃动，眼底闪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终于，紫倩攥紧木槌，声音清亮而坚定：“二十七万五千第三次！成交！”
“咚！”木槌落下的脆响透过传音石传来，碧霄先是愣了愣，随即猛地跳起来，抓着李念的胳膊又蹦又喊：“姐夫！成了！我拍到镇魂铃了！”
赵公明哈哈大笑，拍着桌子道：“好样的！丫头，你赵大哥这钱没白准备！”
云霄看着闹作一团的三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也勾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李念望着碧霄雀跃的模样，又看了眼刚才竞争的方向，心里嘿嘿地笑了几下。
接下来几场拍卖，上拍的宝物层次都与之前的镇魂铃不相上下——有能温养法器的玄冰水、刻着防御符文的青铜甲，还有助阴修进阶的噬魂花。可这些东西要么属性不合，要么是五人早已用不上的物件，实在没什么吸引力。
五人便没再掺和竞价，只安坐在包厢里：
赵公明继续抱着灵果啃，时不时点评两句“这价加得太蠢”；
云霄依旧闭目养神，指尖水云珠转得慢悠悠；
碧霄把玩着刚到手的镇魂铃，偶尔抬头看看台下热闹；
琼霄则帮着李念整理方才的竞拍单据。几人就这么漫不经心地看着，任台下修士为了拍品争得面红耳赤、喊价声此起彼伏。
忽然，李念收了眼底的闲适，语气沉了几分，对几人正色吩咐道：“等会拍卖会结束后，不管外面发生什么动静，都别问，咱们直接回客栈。”
......
暮色裹着凉意漫进街巷时，五人刚走出聚福阁侧门。碧霄把镇魂铃揣进怀里，指尖还在时不时摩挲铃身，赵公明则叼着颗没吃完的灵果，哼着小曲儿走在最前头，浑然没察觉巷口阴影里凝着的黑气。
“站住！”冷喝声突然炸响，三道黑袍人影从阴影里窜出，周身裹着浓得化不开的阴气，为首者手里的骨杖往地上一戳，黑气瞬间漫过地面，凝成带着鬼哭的阴阵，将五人圈在中间。
赵公明猛地把灵果核一吐，周身腾起橙红火光，火属性灵力撞向黑气，“就凭你们几个，也敢拦截截教之人？”火光碰到阴气时“滋滋”作响，竟逼得黑气退了半寸。
云霄指尖水云珠骤亮，淡蓝色水幕瞬间铺开，挡住从头顶落下的阴煞，声音清浅却坚定：“护住碧霄。”琼霄立刻拔出短剑，剑光劈开扑向碧霄的阴气，余光还不忘留意四周动静。
碧霄被阴阵里的鬼哭吓得缩了缩，攥着镇魂铃的手却突然发烫，清脆的铃响自掌心炸开——那声音裹着镇阴的力量，黑气碰到铃音竟像被烫到般飞速退散。她愣了愣，赶紧把铃举到身前，“这、这铃真能镇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