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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肩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被刺穿的肌肉。影蛇短刃上的毒素似乎并非即刻致命的类型,更像是一种神经麻痹剂,让零的左臂逐渐感到沉重和麻木,但这反而抑制了部分痛感,让他保持着诡异的清醒。

他咬着牙,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和对地形的精确记忆,在塔兰扭曲的街巷和建筑夹缝中穿梭。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身后留下断续的痕迹,但他顾不上了,必须在组织根据血迹追踪上来之前,找到艾米丽并转移到绝对安全的地方。

【危险感知】如同受损的雷达,信号时断时续,这是失血和毒素的影响。他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杀手本能,规避着可能存在的眼线。

当他终于回到安置艾米丽的那个废弃通风管道入口时,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艾米丽听到动静,惊恐地探出头,看到他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的样子,吓得捂住了嘴。

“零!你……”

“别出声,走!”零的声音沙哑虚弱,但命令的语气依旧不容置疑。他看了一眼自己滴落的血迹,眉头紧锁。“他们很快会追来,这里不能待了。”

他带着艾米丽,依靠墨菲斯地图上标注的另一条极其隐秘的路线,向着第二个,也是更深入地下、更复杂的安全点转移。每走一步,左肩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他不得不数次停下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喘息。

艾米丽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最初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这个冷酷的杀手,是为了保护她(或者说保护她身上的秘密)才受此重伤。她鼓起勇气,上前搀扶住他零好的右臂。

零身体僵硬了一下,本能地想挣脱,但最终还是没有动作,任由她支撑着部分体重,艰难前行。

经过近乎绝望的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第二个安全点——一个位于深层排水系统主干道旁,由防爆合金门封锁的旧时代避难所。零用尽最后力气输入密码,厚重的门扉滑开,两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

门在身后合拢,将外界的危险暂时隔绝。零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墙壁滑坐在地,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他染血的作战服。

“你……你需要处理伤口!”艾米丽慌乱地在安全屋内寻找,这里比上一个据点储备更齐全,她找到了医疗箱。

零没有反对。他需要保持战斗力。他示意艾米丽帮忙,自己则用还能动的右手,熟练地打开医疗箱,取出消毒液、缝合针线和止血凝胶。

当艾米丽小心翼翼地帮他剪开肩部的衣物,露出那个血肉模糊、边缘微微发黑的伤口时,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伤口极深,几乎洞穿了肩膀,幸运的是避开了主要动脉和骨骼。

“可能会很疼……”艾米丽拿着消毒棉签,手有些抖。

“动手。”零闭上眼睛,语气平静,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艾米丽咬紧牙关,开始为他清创。消毒液刺激伤口的剧痛让零的肌肉瞬间绷紧,但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额角渗出了更多冷汗。清创完毕,零接过缝合针,示意艾米丽按住伤口周围,自己则用一只手,以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开始一针一针地缝合自己的皮肉。他的动作稳定得不像个伤者。

艾米丽看着这一幕,心中震撼无比。这需要何等的意志力?

缝合完毕,敷上止血凝胶和抗菌敷料,零又给自己注射了一支强效抗生素和通用的抗毒血清(希望能对影蛇的毒素起效)。做完这一切,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一些锐利。

他靠在墙壁上,短暂地休息,同时拿出了墨菲斯给的通讯器。

“影蛇解决了。”他言简意赅地汇报。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墨菲斯略带讶异的声音:“比我预想的要快。看来我低估了你的潜力,零。伤势如何?”

“死不了。”零冷淡回应,“下一步?”

“很好,保持这份斗志。”墨菲斯的声音严肃起来,“影蛇的死,会彻底激怒元老会。他们不会再有耐心‘回收’你了,下一波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很可能出动‘清道夫’小队,甚至……动用‘遗产’。”

“清道夫?遗产?”零捕捉到这两个陌生的词汇。

“清道夫是组织专门用于大规模清理和灭口的战术小队,装备精良,不择手段。至于‘遗产’……”墨菲斯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那是组织从某个远古遗迹中发掘并逆向工程出来的……非标准武器。威力巨大,原理不明,动用它们意味着事态已经升级到最高级别。”

零的心沉了下去。组织的底蕴远超他的想象。

“你现在需要做的,第一,彻底养好伤。第二,消化我接下来给你的信息。”墨菲斯继续说道,“关于‘源初之血’。这并非比喻,而是一种真实存在的、蕴含奇特能量的古代生物遗骸提取物。元老会那些老不死的,追求意识转移(‘彼岸’计划)只是手段之一,他们真正渴望的,是借助‘源初之血’的力量,实现某种……进化,或者说是‘神化’。”

“而‘摇篮计划’筛选出的优质‘容器’,不仅仅是为了承载他们的意识,更是为了……更好地融合‘源初之血’。你的身体,零,是他们计划中非常关键的一环。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对你如此‘重视’。”

零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不仅仅是被视为躯壳,更是被当成了某种实验品和工具!

“我该如何找到‘源初之血’?毁了它?”零问。

“毁了它?谈何容易。”墨菲斯轻笑,“它被严密保管在组织最深处的‘圣所’里。而且,我对它也很感兴趣。不过,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既然你的身体是‘钥匙’,或许我们可以反过来利用这一点。”

“什么意思?”

“意思是,也许我们不需要去硬闯‘圣所’。当他们认为‘容器’准备就绪,自然会带你前往融合之地。那时候,才是我们的机会。”墨菲斯的声音充满了算计,“当然,前提是你能在接下来的追杀中活下来,并且……展现出足够让他们觉得‘值得投资’的价值。”

零明白了。墨菲斯是让他继续扮演一个强大而“合格”的容器,引诱组织主动带他去核心之地,然后……里应外合?或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是一场极度危险的赌博。他要在组织的追杀下不断提升自己,还要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

“我需要更详细的情报,关于组织据点、人员配置、‘圣所’可能的位置。”零提出要求。

“我会陆续发给你。但记住,零,信任是有限的。我给你情报,你也需要展现你的价值。比如……设法弄清楚,‘秃鹫’为什么也对‘信鸽’如此感兴趣?他们背后,是否也有其他势力在觊觎‘源初之血’?塔兰的水,比我们想的更深。”

通讯结束。

零放下通讯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消化着庞大的信息量。肩膀的疼痛依旧,但更让他心潮澎湃的是那隐藏在组织背后的惊天阴谋。“源初之血”、“神化”、“圣所”……这一切都指向一个远超普通杀手组织范畴的庞大计划。

他看了一眼正在小心翼翼整理医疗用品的艾米丽,又看了看自己刚刚缝合好的伤口。

反抗的道路比他想象的更加艰难和诡异。但他没有退路。

他闭上眼睛,开始调动【伤势加速恢复(短期)】的剩余效力,配合强健的体魄,全力修复创伤。同时,大脑也开始飞速运转,分析墨菲斯提供的信息,规划下一步行动。

秃鹫的异常举动,确实值得注意。他们似乎并非单纯为了抢夺组织叛徒那么简单。

风暴愈演愈烈,而零,这柄刚刚挣脱了部分枷锁的利刃,必须在风暴中磨砺得更加锋利,才能劈开迷雾,斩向那隐藏在最终幕后的黑手。

疗伤与密谋,在这地下深处的避难所中同步进行。短暂的喘息之后,将是更加残酷的猎杀游戏。零知道,他必须更快、更强、更狠,才能在这场围绕“源初之血”的疯狂角逐中,活下去,并夺回属于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