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姐！月姐出大事了！
周逸飞连滚带爬冲进院子，手里攥着手机，脸涨得通红。团团正趴在云栖月脚边啃她的鞋带，被他一嗓子吓得打了个滚，竹筒都踢翻了。
吵什么。云栖月把团团抱起来，天塌了？
比天塌还刺激！周逸飞喘着粗气，顾哥刚给我发消息，说手续有门路了！
话音没落，院门被推开。顾沉舟走进来，手里卷着几张纸，脸上难得带着点轻松：省里回话了。
真的？！云栖月腾地站起来，团团差点掉地上，能留了？
能留。顾沉舟把纸摊在石桌上，不过得走个形式。雾栖岛生态环境好，竹林多，省里同意先设个观察点。团团名义上是项目研究对象，实际上就住这儿。
观察点？林强大舅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还沾着面粉，啥观察点？
就是给团团上个户口。顾沉舟解释，让它住得合法。定期会有专家来检查，不公开。
那还等啥！林强大舅把围裙一扯，赶紧的呀！需要咱干啥？
顾沉舟伸出三根手指：三件事。第一，得有个正经窝。不能总睡栖月床上。第二，吃的得跟上，竹子、水果、辅食都得有保障。第三，嘴巴得严。在批文下来前，一个字不能往外漏。
窝的事交给我！周逸飞拍着胸脯，我找人连夜画图纸！带滑梯的那种！
竹子的事我负责。云海从屋里出来，抱着他那本翻得卷边的植物志。
平原附近那边我早看过了，我们补种些紫竹、罗汉竹、箭竹、方竹、毛竹，保证顿顿不重样。
吃的方面，云河叼着根草茎冒出来。
咱们自己种的菜，喂得比这小家伙在动物园还好。苹果、胡萝卜、南瓜，要多少有多少。
团团像是听懂了，在云栖月怀里两声，小爪子扒拉着她的衣领。
那就这么定了。云栖月揉揉它的脑袋，明天一早，选址，开工。
选地方这事，比想象中顺利。牧场附近，挨着山根，有股清泉从石缝里渗出来。背风向阳，我们从安排人从对面岛上挖些竹子过来种上就行，而且地方开阔，还清静。
就这了。顾沉舟踩了踩脚下的土，水源干净，离牧场近，方便管理。
我瞧着也行。林强大舅吐了口烟圈。就是得把这块地平一平，再砍几棵杂树。
别砍！云海赶紧拦住，这几棵樟树留着，夏天能遮阴。杂灌木清理掉就行。
......
第二天鸡叫头遍，工地上就热闹起来。云老四开着拖拉机，突突突地运石头。云河领着十几个小伙子，拿着锄头铁锹整地。云青山带着几个老伙计，锯木头、搭架子。女人们也没闲着，搬干草、洗竹筒、缝软垫。云海、云川领着其余人去对面岛上挖竹子，种到这边附近。
周逸飞满场子乱窜，手里的小本本记得密密麻麻：这边！挖个浅池子！夏天还能玩水！那边留块沙地，让它打滚！爬架要用整根木头，别用钉子，小心划伤！
糖豆站在树枝上，歪着小脑袋看热闹。
它拍拍翅膀，飞下来琢了琢周逸飞的头发。
去去去，周逸飞挥手，忙着呢，没空陪你玩。
糖豆不高兴了，噗地喷出一小撮火星，燎得他头发丝都卷了。
哎哟喂！周逸飞蹦起来，小祖宗，我错了！
雪宝跟着它的父母在周围巡逻，时不时嚎一嗓子，惊得鸟雀四散。金元宝叼着块光滑的石头，放到云栖月脚边，尾巴摇得跟电风扇似的。
这是给我送礼？云栖月笑了，谢谢元宝。
大黄狗骄傲地了一声，转身又去找石头。
......
第三天傍晚，窝棚基本成型。原木搭的架子，茅草铺的顶，顶上还留了个天窗。活动区域用粗木桩围起来，桩子之间缠着藤蔓，一点都不像笼子。石槽里引来的山泉水流，旁边用鹅卵石铺了个小水池。
试试看。顾沉舟打开栅栏门。
云栖月把团团抱进去。小家伙一到地上，小鼻子就耸动起来。它先跑到水池边，趴下来舔了几口水。又跑到爬架前，用爪子挠了挠木头。最后，它晃晃悠悠走到箭竹丛边，一屁股坐下，掰了根笋就啃。
咔嚓咔嚓的声音清脆。
啃了几口，它停下来，抬头看看周围目不转睛的人群，又看看云栖月，尾巴尖晃了晃。
它喜欢！周逸飞压低声音，兴奋得直跺脚。
喜欢就好。林强大舅抹了把汗，这小祖宗，比养三个儿子还费劲。
大舅你知足吧。云河笑，你儿子可没它金贵。
去你的。林强笑骂。
团团在新家待了半小时，熟悉了环境。云栖月喂它吃了半个苹果，又给它换了盆新鲜泉水。小家伙吃饱喝足，在干草堆上打了个滚，抱着竹筒睡了。
夕阳把它的影子拉得老长。
总算妥了。云栖月长出口气。
手续的事，我再催催。顾沉舟说，我大哥那边打过招呼，应该快。
顾沉舟看了看手机，我刚收到消息，省里专家组下周可能来访。打招呼，到时候直接上岛。
云栖月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快？
快才说明重视。顾沉舟收了手机，这几天把团团看好，别让它乱跑。
明白。云栖月攥紧拳头。
还有，顾沉舟顿了顿，团团的身份证明，得提前准备好。出生日期、来源、救助过程，都得有书面材料。
就说在海里捞的，母熊猫失散，漂流到咱这儿。
太简单。顾沉舟摇头，得编详细点。时间、地点、目击证人、救助细节。要经得起查。
那你帮我。云栖月抬头看他。
顾沉舟应得干脆。
两人站在栅栏外，看着里面睡得四仰八叉的团团。小家伙肚皮朝天，小爪子抱着竹筒，口水流了一地。
天暗下来，岛上的灯一盏盏亮起。团团的新家点了盏小夜灯，暖黄的光透过栅栏缝隙，照在它毛茸茸的背上。
云栖月最后检查了一遍水盆和食盆，锁好栅栏门。
走吧，让它自己适应适应。顾沉舟说。
两人并肩往回走。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团团翻了个身，继续睡。
你说，云栖月忽然开口，它会不会想它妈？
会吧。顾沉舟说，但它现在有你。
云栖月脚步一顿，心里某个角落软成一滩水。
也是。她笑了，有我呢。
远处传来林强的吆喝：开饭了！今晚竹笋炒腊肉，给团团也留一份！
云栖月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