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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碎的日记**

深夜的白家别墅,像一座巨大的、冰冷的坟墓。钟摆的滴答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更添几分死寂。

云栖月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自己房间的门。一股寒意顺着脚底板猛地窜上来,瞬间冻僵了她的血液——她放在枕头下,那个视若珍宝的硬壳日记本,此刻正以最残酷的姿态呈现在眼前。

它被撕得粉碎!无数纸片像被狂风吹散的落叶,凌乱地散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封面被扯烂,内页被揉皱、撕碎,上面她精心描绘的雾栖岛地图、贴着的养父母合影、记录着哥哥们教她扎渔网的温暖字句……全都变成了刺目的碎片!

更让她心脏骤停的是,那些碎片上,清晰地印着几个肮脏的脚印!那独特的、带着尖锐纹路的鞋底印记——正是白景轩今天穿的那双限量版运动鞋!

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愤怒、委屈、还有被践踏珍视之物的剧痛,像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她甚至能想象出白景轩是如何带着恶意的笑容,像踩踏垃圾一样,狠狠碾过她小心翼翼珍藏的记忆和思念!

“喜欢这份‘回家’的礼物吗?”一个带着浓重酒气和嘲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白景轩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嚓”的一声,幽蓝的火苗跳跃起来,映着他眼底扭曲的快意。“跟你那破岛一样,脆弱,不堪一击。”他晃了晃打火机,火苗危险地靠近门框上垂落的丝绒流苏,“是不是很心疼?嗯?想念你的泥腿子爹娘和野人哥哥了?”

云栖月缓缓蹲下身,指尖颤抖着抚过一张碎片。那是母亲林月娘绣给她的一个小小月牙图案,针脚细密,承载着无尽的爱意。此刻,这枚小小的月牙被踩得污秽不堪。她的手指在发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一种近乎窒息的、想要毁灭一切的愤怒!在雾栖岛,就算是生死仇敌,也绝不会毁掉别人赖以生存的渔船和渔网!那是断人生路,比杀人更恶毒!

“你以为这样……”云栖月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就能让我害怕?让我求饶?让我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她猛地抬起头,月光从窗外倾泻而入,照亮她布满血丝却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眼睛,直直刺向白景轩:“白景轩,我们岛上的老人说,毁人念想、断人归路的,下辈子会变成最丑的礁石,日日夜夜被最咸最苦的海浪拍打,永世不得翻身!”

白景轩被她眼中那近乎实质的恨意和诅咒般的语言刺得一激灵,酒意醒了大半,恼羞成怒地抬脚就要再往地上的碎片踩去:“贱人!你敢咒我?!”

“二哥!”白景曜的身影再次及时出现,他一把攥住白景轩扬起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声音低沉压抑着怒火,“够了!你闹够了没有!爸刚睡下!你想把全家都吵醒吗?!”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纸片,落在云栖月沾满污迹、甚至被碎片划破渗出血珠的手指上,瞳孔猛地一缩。

白景轩被拽得一个趔趄,狠狠甩开白景曜的手,指着云栖月的鼻子,眼神阴毒:“装什么清高!一个乡下捡来的野种!我告诉你,白家没你的位置!识相的就给我滚回那个破岛去!否则,我让你连这些破烂都留不住!”他撂下狠话,带着一身酒气,踉跄着消失在走廊尽头。

房门被白景曜带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瞬间,云栖月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微微晃了晃。她慢慢蹲下来,一片一片地捡拾着地上的碎片,动作迟缓而沉重,像在拼凑一个被彻底打碎的家园。指尖的伤口被粗糙的纸边再次割开,血珠无声地渗出,混着无法抑制的泪水,晕染了纸上那熟悉的“雾栖岛”三个字。

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血迹斑斑的纸上,晕开一片模糊的红。她想起离开时,母亲在码头抱着她,哽咽着说:“月牙儿,海水看着软,可积了仇怨,它也能掀翻最大的船!别怕,但要记住,活着回来!”

就在这时,她一直贴身佩戴的月牙玉坠,隔着薄薄的睡衣,突然传来一阵滚烫!那灼热感异常清晰,像一团小小的火焰在胸口燃烧!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那热度仿佛给了她一丝支撑的力量。

她小心翼翼地将所有能辨认的碎片都收拢起来,用一块干净的手帕包好,珍重地放回那个印着海鸥的帆布包深处。窗外,深秋的风猛烈地拍打着窗户,发出“哐哐”的巨响,一声声,像是在替她数着这刻骨的恨意,也像是在预告着即将来临的风暴。

窗外的月光惨白,照亮她半边脸颊,一半是未干的泪痕,一半是冰封的恨意与决绝。她知道,从日记本被撕碎的这一刻起,她对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白家,最后一丝虚妄的期待也彻底熄灭了。这里,从来就不是她的家。而她心中的雾栖岛,正发出无声的召唤,也积蓄着反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