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深处，暮色如血。
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这片土地上发生的悲剧。
龙无渊的靴子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他蹲下身，手指搭在李梦纤细的手腕上，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伤成这样？”他收回手，声音低沉，“她最多还能撑两个时辰。”
李梦躺在地上，幻月宗标志性的月白色长裙，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色。
她精致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却仍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肯呻吟。
听到龙无渊的话，她勉强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讽。
“九殿下……”她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忍受酷刑，“看到我的现在这副样子，你很满意吧！”
龙无渊冷哼一声，他转过身去，“灵儿，你看一下，她还有没有救？”
叶灵快步走来，淡绿色的裙摆，扫过地面。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按在李梦的眉心，灵力探入对方体内。
片刻后，叶灵收回手，深蓝的眸子里充满无奈。
“全身经脉断了七成，丹田裂纹遍布，还有火毒侵蚀...”她摇摇头，“我的灵力只能净化魔气，对这种伤势...”
话未说完，李梦又咳出一口黑血。血珠溅在她苍白的脸颊上，触目惊心。
“够了...”李梦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我李梦...宁可站着死...也不...不愿苟活。”
“你给我闭嘴，”龙无渊突然暴喝，声音震得周围树叶簌簌落下。他一把抓住李梦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老子说不让你死，天道来了也带不走你！”
百里清霜上前一步，白衣在风中飘动：“无渊，冷静点。或许...冷前辈有办法？”
龙无渊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百里清霜就是她救活的，那娘们肯定可以。
他右手一挥，丧魂钟凭空出现，赤红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林地。
“冷前辈！”他对着钟身喊道，“出来救人！”
一道红影从钟内跃出，冷无情一袭红衣，黑丝如瀑。
她瞥了眼地上的李梦，红唇微撇：“都伤成这样了，希望不大。”
“少废话，”龙无渊不耐烦地打断，“能不能救？”
冷无情蹲下身，指尖在李梦心口轻点，一缕黑气钻入体内探查。
片刻后，她站起身，神色凝重，“九纹涅盘丹，或许能救。没有的话，就算保住性命也是废人一个。”
“九纹涅盘丹？”叶灵惊呼，“那可是传说中的圣药。”
龙无渊没有答话，他摩挲着左手上的空间戒指。
那是元灭仙尊留给他的遗产，神识探入戒指内部，在堆积如山的宝物中搜寻。
终于，在一个紫檀木匣中发现了三枚泛着金光的丹药。
“只有这些。”他将丹药摊在掌心，“没有涅盘丹，但都是九纹级别。”
冷无情挨个检查，最终摇头：“玄元丹、青冥丹、赤阳丹...都不对症。强行使用，风险太大。”
李梦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灵力如沙漏般从她体内流失。
龙无渊盯着李梦惨白的脸，突然做出了决定。
他一把捏住李梦的下颌，将三枚丹药全部塞进她口中。
“你疯了！”冷无情厉声喝道，“药性相冲会要了她的命。”
龙无渊充耳不闻，掌心贴在李梦腹部，炽热的灵力汹涌而入，“给老子吞下去！”
丹药在李梦口中融化，三种截然不同的药力，如烈火在她体内灼烧。
她痛苦地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一声声惨叫。
皮肤下仿佛有东西在蹿，血管根根凸起，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
“按住她。”冷无情迅速结印，赤红的灵力化作锁链缠绕住李梦四肢，“我来引导药力。”
龙无渊额头青筋暴起，汗水顺着坚毅的下颌滴落。
他的灵力如烈火般在李梦经脉中穿行。
强行修复那些破碎的筋脉。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李梦体内交锋，她的身体剧烈颤抖，嘴角不断溢出黑色血液。
“给老子撑住，”龙无渊咬牙道，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紧张，“在这个时候，低头你就输了，懂吗？”
百里清霜和叶灵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冰蓝色的灵力与翠绿色的气息交织，协助稳定李梦濒临崩溃的丹田。
时间仿佛凝固。
一刻钟后，李梦体内的暴动终于开始平息。
三色光芒逐渐融合，在她丹田处形成一个微小的旋涡。
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火毒被一点点逼出体外，化作黑烟从她七窍中飘散。
“成了...”冷无情长舒一口气，收回灵力，“总算没白费力气，这妞的命够硬的。”
龙无渊也撤回手掌，踉跄着后退两步。他脸色苍白，显然消耗过度。
干相柳化身，都没有救人这么费力。
百里清霜和叶灵同时上前，各自递上绣着精致花纹的丝帕。
“擦擦汗吧。”两人异口同声，随即尴尬地对视。
龙无渊愣了一下，竟直接用手抹了把脸。
“不用。”
“啪！啪！”
两只纤纤玉手同时拍在他脸上，声音清脆响亮。
“不知好歹，”百里清霜冷哼。
“活该挨揍！”叶灵撇嘴。
冷无情嗤笑一声，化作红烟，回到丧魂钟内。
姜允儿靠着古树笑得花枝乱颤，烛九幽假装看风景吹着口哨溜走。
龙无渊站在原地，脸上顶着两个红手印，表情呆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闷声道：“休息一晚，明天去找相柳。”
李梦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复杂地落在龙无渊背影上，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深夜，血月放空。仿佛像是邪恶的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
龙无渊靠在树下，望着血月。
龙无虚走了过来，在他的身边坐下，“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是，有句话，当哥哥的，得告诉你。”
“皇城的水，很深，不适合你。”
龙无渊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是不让他争夺帝位。
“皇兄，我回来，只为了搞清楚一件事情。”
“当年那件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记忆，已经被冲破。不用左昌给他解除封印，他与圣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的声音，变得冷漠，“帝位，老子不稀罕。谁爱做大盛帝，老子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