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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莹火虫下的星光 > 笫154章——返程谈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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舷窗外的云层正被镀上一层琥珀色的金边,苏念安将遮光板调至半开,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米白色西装裤的面料。顾星晚在裤脚内侧绣的那朵微型铃兰正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针脚细得像月光落在水面的纹路,是只有凑近了才能发现的秘密。

“女士,需要再添一杯香槟吗?”空乘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苏念安摇摇头,将目光收回 cabin 内。邻座的商务人士正在笔记本上敲打合同条款,键盘声清脆得像玻璃珠落在瓷砖上,倒让她想起三天前在顾星晚工作室里,那台老式缝纫机发出的“咔嗒”声。

那天下午的阳光是淡金色的,顾星晚跪在地板上,手里举着软尺围着她打转,发尾沾着几根线头。“腰侧收三分,这样你去见客户时靠在椅背上,面料不会起褶皱。”设计师的指尖带着布料特有的粗糙感,划过她腰线时像羽毛扫过,“袖口要做暗扣,你总爱卷袖子,普通纽扣会磨坏手表带。”

苏念安当时正对着镜子里的初稿皱眉。烟灰色西装外套配同色系阔腿裤,看起来和她衣柜里那些高定没什么不同,直到顾星晚拉开试衣间的门,手里捧着一件水蓝色真丝衬衫。“里面穿这个。”设计师的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光,“你上次视频说项目组在争海洋生态保护的提案,这颜色像马尔代夫的浅滩,他们会记住的。”

此刻衬衫的领口正贴着她的锁骨,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七年前在伦敦的雨天。那时她还是个攥着实习报告站在街头的新人,顾星晚踩着积水跑来,把一件偷改了尺寸的风衣披在她身上。“英国的风会钻空子,”当时还在圣马丁读大二的女孩,鼻尖冻得通红,“我在里衬加了防风层,你去见导师时别发抖。”

飞机开始下降时,苏念安解开安全带,对着小镜子整理衣领。外套的垫肩是她要求的窄款,不会显得攻击性太强,但肩线的弧度又藏着顾星晚的小心思——比标准版型高0.5厘米,恰好能让她在视频会议里显得更挺拔。裤脚的开衩在走动时会露出脚踝,配着她常穿的珍珠白高跟鞋,倒有几分刚柔相济的意思。

车窗外的曼哈顿正陷入晚高峰,出租车穿过第五大道时,苏念安看见玻璃幕墙上自己的倒影。烟灰色西装在暮色里泛着细腻的光泽,那是顾星晚跑了三家面料行才找到的混纺料子,含30%的羊毛却比真丝还垂顺。“客户要是伸手碰你的外套,就知道这不是快消品牌能比的。”设计师当时边熨烫边说,熨斗的热气里飘着淡淡的雪松香,是她特意加的香氛喷雾。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七个人,项目总监的目光扫过她时停顿了两秒。苏念安落座时注意到,自己的裤长刚好盖住高跟鞋的鞋跟,不会像同事们的九分裤那样,在起身时露出一截脚踝显得仓促。当甲方代表说到“预算可能要削减”时,她下意识地抬手拢了拢外套,袖口的暗扣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倒让原本紧绷的气氛松了些。

“我们做过测算,”苏念安翻开文件夹时,衬衫的下摆从外套里滑出一角,水蓝色在一众深色西装里像突然绽开的浪花,“如果采用新型过滤系统,前期投入会增加15%,但后期维护成本能降低40%。就像这件衣服,”她忽然抬手轻叩桌面,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看起来和普通西装没区别,内里的工艺才是关键。”

对方团队里最年轻的分析师突然笑了。“苏经理的衬衫很漂亮,”女孩推了推眼镜,“是哪个牌子的?”苏念安低头看了眼领口,想起顾星晚缝在标签内侧的小字——“赠念安,愿你永远有掀起风浪的勇气”。她弯了弯唇角:“是一位朋友做的,她说颜色能让人想起干净的海。”

谈判进行到深夜时,苏念安靠在走廊的窗边透气。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顾星晚发来一张照片:工作室的灯还亮着,沙发上堆着给她准备的备用衬衫,七件不同深浅的蓝色,像把整个海洋都搬了过去。“听说纽约降温了,”消息紧跟着进来,“外套口袋里有暖手宝,充电线在西装内侧的暗袋里。”

苏念安果然在左胸的内袋摸到了熟悉的数据线,线尾还系着那个褪色的铃铛挂件——是她们大学时在跳蚤市场淘的古董,顾星晚说这样她就不会总丢三落四。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被走廊灯光拉得很长,烟灰色的西装在夜里像一汪沉静的湖水,而水蓝色衬衫的领口,正泛着比星光更温柔的光泽。

电梯下行时,她收到项目组的消息:甲方同意追加预算,特别提到“苏经理的专业度让人印象深刻”。苏念安按下一楼的按钮,指尖划过外套内侧的缝线,那里藏着顾星晚用红色线绣的小太阳,针脚歪歪扭扭的,像七年前那个在伦敦街头,把风衣往她怀里塞的女孩,连打结都打得歪歪扭扭。

走出大厦时,晚风卷着细雨扑在脸上。苏念安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拉开车门,而是站在台阶上给顾星晚发了张照片。照片里是她的手腕,袖口卷起露出半截手臂,衬衫的水蓝色衬得皮肤愈发白皙,而手腕内侧,正贴着顾星晚硬塞进她包里的暖宝宝,隔着布料散着淡淡的热度。

“谈判赢了。”她打字时,看见自己映在玻璃门上的身影。烟灰色西装在雨雾里像被晕开的墨,唯有衬衫的颜色,像揉碎的天空掉落在深海里,固执地亮着。就像顾星晚说的,有些东西不必张扬,却自会被看见。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顾星晚发来一个蹦跳的小人表情,后面跟着一行字:“我就知道,我的客户穿我做的衣服,从来不会输。”苏念安笑着抬头,雨丝落在她的睫毛上,恍惚间又听见缝纫机的“咔嗒”声,从万里之外的上海,穿过云层落在她的心里。

出租车驶过布鲁克林大桥时,苏念安把车窗降下一条缝。晚风带着海水的咸腥味扑进来,吹动衬衫领口的系带——那是顾星晚临时加的设计,说她总忘了系领带,用柔软的真丝系带既不会勒得慌,又能在转身时划出好看的弧度。此刻系带正随着车的颠簸轻轻扫过锁骨,像有人在耳边呵气般发痒。

她摸出手机翻到相册,最新一张是顾星晚举着那件西装外套的自拍。设计师站在堆满布料的架子前,下巴抵着外套肩头,镜片后的眼睛眯成月牙:“你看这驳头,我特意做了微弧处理,比直线条柔和,但谈判时拍桌子也不会变形。”照片背景里,她的工作台乱得像战场,却在角落摆着苏念安去年带回来的海螺,里面插着两根缝纫针。

回到公寓时已是凌晨,苏念安脱下高跟鞋的瞬间,发现鞋底贴着块薄薄的硅胶垫。这才想起临走前顾星晚蹲在玄关,非要给她所有鞋子都加一层防滑贴:“纽约的会议室地板总打蜡,你走路快,万一滑一下就糟了。”当时她还笑对方小题大做,此刻踩着软垫走在木地板上,无声得像踩在云朵里。

浴室镜子蒙上雾气时,她解开衬衫纽扣,看见后背缝着的隐形挂钩。那是给备用胸针留的位置——顾星晚知道她有个习惯,重要场合会别上母亲留下的珍珠胸针,但有时候忙起来会忘在酒店。“挂钩能吸住胸针,”设计师当时捏着她的后颈把她转过去,“就像我把你挂在心上一样牢。”

裹着浴巾出来时,手机在床头柜震动。顾星晚发来段视频,镜头晃得厉害,像是在工作室小跑:“你那件西装的余料,我做了个笔袋,等你下次回来装钢笔。”画面里闪过台裁布机,上面还摊着块烟灰色的边角料,旁边散落着几颗暗扣,和她袖口的一模一样。

第二天晨会前,苏念安在茶水间遇见项目组的实习生。小姑娘盯着她的西装看了半晌,怯生生地问:“苏经理,您这衣服是不是改过?我上周买了同款面料,怎么穿都没您这么合身。”她正往咖啡里加奶的手顿了顿,想起顾星晚趴在她背上用粉笔做标记的样子,粉笔灰落在她头发里,像撒了把星星。

“是朋友帮忙改的。”苏念安抿了口咖啡,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时,忽然想起工作室里那台老式咖啡机。顾星晚总说那机器煮出来的咖啡有焦味,却每次都在她试衣时端来一杯,杯沿沾着奶泡,像给咖啡戴了顶小帽子。

谈判进入拉锯战时,甲方的法务突然指出合同里的环保条款不够明确。苏念安起身去复印补充文件时,听见身后有人低声议论:“她走路的样子真好看。”其实是顾星晚反复调整过裤长,让她每一步都恰好迈出30厘米——既不会显得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