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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平教授很快就被证明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教授。他穿着打补丁但干净的长袍,面容温和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说话清晰而务实,与奇洛的结巴和洛哈特的浮夸形成了鲜明对比。他没有一上来就讲高深的理论或吹嘘自己的经历,而是用一种引导的方式,将学生们带到了教工休息室,面对着一个古老而不断发出撞击声的衣柜。

“里面是一个博格特,”卢平解释道,“它会把我们内心最深的恐惧具象化。对付它的咒语是‘滑稽滑稽’,关键在于用力量迫使它变成你认为可笑的样子。”

当纳威·隆巴顿成功地将斯内普教授(他的博格特形态)套进他祖母的衣服里时,课堂气氛变得既紧张又兴奋。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地上前,面对自己具象化的恐惧——巨大的蜘蛛、阴冷的摄魂怪、断裂的魔杖……

然后,轮到了杰米。

他走上前,魔杖紧握,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衣柜门猛地弹开,一股寒意扑面而来。站在那里的,不是怪物,也不是抽象的恐惧。

是他的养父。

不是那个在魔法部文件上已被剥夺资格的模糊概念,而是那个具体、狰狞、带着酒气和暴力阴影的男人。他保持着杰米记忆中最深刻的、扬起手准备打下来的姿态,脸上是混合着厌恶和控制的扭曲表情。那一刻,童年被训斥、被关禁闭、被冰冷目光注视的所有恐惧,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杰米。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呼吸一滞,握着魔杖的手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背后同学们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同情,或许也有不解——为什么他的恐惧是这个?一个看起来普通的麻瓜男人?

卢平教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僵直,正要上前一步。

就在这极致的恐惧和羞耻中,杰米脑海里却猛地闪过一个极其突兀、甚至有些荒谬的画面——艾莉诺之前硬塞给他看的某本麻瓜漫画里,一个角色顶着夸张的、不断喷水的花朵头套,样子蠢极了。

“滑稽滑稽!” 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用尽全力喊出了咒语。

魔杖尖端迸发出一道明亮的光芒,击中那个具象化的养父。

下一秒,那个狰狞的男人头上,猛地套上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色彩鲜艳的、正在噗噗喷着水花的向日葵头套。滑稽的造型与他之前凶狠的姿态形成了无比可笑的对比。

教室里静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笑声。连卢平教授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忍俊不禁。

杰米看着那个顶着向日葵头套、还在徒劳挥舞手臂的滑稽形象,胸口的巨石仿佛被移开了。他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杰米走下台时,感觉脚步轻快了许多。那个向日葵头套或许很愚蠢,但它确实帮他暂时封印了一段不堪的过去。而卢平教授,用他独特的方式,再次证明了自己是一位能真正帮助学生面对内心的、了不起的老师。

因为排队的学生太多,下课铃声响起时,没有轮到艾莉诺。她看上去有点小小的失望,但更多的是对刚才各种奇特博格特(尤其是杰米那个喷水向日葵头套养父)的兴奋回味。

走出教工休息室,杰米问她,语气里还带着一点刚刚驱散自身恐惧后的放松和好奇:“你觉得你的博格特是什么?”

艾莉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脚步轻快地跳下一级台阶,转过头,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理所当然的坦诚:

“我爸妈啊!”她声音清脆,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当然是他们发现我所有的o.w.Ls成绩都是‘t’(巨怪)!你想想那个画面——我妈妈举着她那本《标准咒语,四级》气得发抖,我爸爸在旁边试图用他那把会自动演奏的风巫琴缓和气氛却只制造出更可怕的噪音!梅林啊,那绝对比斯内普教授没穿外套(指博格特形态)还要恐怖一百倍!”

她甚至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一下她母亲可能会有的、混合着失望和震惊的表情,以及她父亲那手足无措的样子。

杰米看着她这副活宝模样,忍不住也笑了出来。艾莉诺的恐惧是如此……具体,如此充满生活气息,与他那源自过去阴影的、沉重的恐惧截然不同。这种对比让他忽然觉得,也许并不是所有人的内心都藏着无法言说的黑暗,至少艾莉诺不是。

“那你呢?”艾莉诺模仿完,反过来戳了戳杰米的手臂,眼睛亮晶晶地追问,“你刚才那个……嗯……我是说,你想到什么才把它变成那么滑稽的样子的?”她聪明地避开了直接提及“养父”这个词。

杰米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但并没有感到被冒犯。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说:“……就是你上次非要我看的那本麻瓜漫画,里面那个顶着花脑袋的角色。”

艾莉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引得走廊上的其他学生纷纷侧目。

“梅林啊!居然是我的漫画救了你!”她笑得弯下腰,“我就说麻瓜的东西很有用吧!下次我再多给你带几本!”

杰米看着她笑得毫无阴霾的样子,心里那点残存的沉重感,似乎也被这爽朗的笑声冲淡了些许。

走在他们稍后方的赫敏,听到艾莉诺对自己博格特的描述,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嘴角也带着一丝笑意。而她对杰米能够利用看似“不务正业”的麻瓜漫画战胜恐惧,则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一笔关于“跨媒介联想在应对心理压力中的潜在应用”的笔记。

对于艾莉诺而言,最大的恐惧是让父母失望;而对于杰米,恐惧则源于过去的创伤。但无论恐惧为何,能够坦然谈论,甚至用笑声去面对,这本身或许就是卢平这堂课,带给他们的、比咒语本身更珍贵的礼物。

课后杰米和艾莉诺偷偷笑纳威给斯内普样子的博格特穿上他奶奶的衣服,两人躲在走廊的盔甲后面,艾莉诺模仿着博格特斯内普那别扭的走姿,杰米则忍不住想起那顶可笑的女帽,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结果被抓个正着。

如同从地底渗出的阴影,斯内普本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走廊转角,黑袍无声地拂过地面。他那双冰冷的黑眸精准地锁定在还没来得及收起笑容的杰米身上,至于旁边笑得更加肆无忌惮的艾莉诺,他似乎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或者说,他清楚谁是更容易“管教”的那个。

艾莉诺没有被抓住的心虚,完全是看他俩互动的兴奋。她甚至悄悄往旁边挪了半步,确保自己有最佳的观赏视角,眼睛亮得吓人,脸上写满了“快骂他!快扣分!场面一定很精彩!”的期待。

而杰米在斯内普面前跟蔫了的小鸡一样,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碎裂,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心虚的低着头站在他面前,连呼吸都放轻了,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壁里。他能感觉到那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般压在他的头顶。

斯内普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凌迟着杰米的神经。过了几秒,他才缓缓抬起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不是特别重,但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指关节与头骨接触发出清脆的“叩”声。杰米捂住脑袋“oh—”

“看来,”斯内普的声音像滑腻的蛇,在寂静的走廊里盘旋,“某些人不仅大脑空空,连最基本的尊师重道都忘得一干二净。还是说,你觉得给教授的形象……‘增添色彩’,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伊斯琳?”

杰米的头垂得更低了,耳朵尖红得发烫。

“赫奇帕奇扣十分。”斯内普冰冷地宣布,“为你那贫瘠的幽默感和巨怪般的举止。现在,从我眼前消失。”

杰米如蒙大赦,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飞快地逃离了现场,甚至没敢拉上还在看戏的艾莉诺。

艾莉诺看着杰米仓皇逃窜的背影,又看了看斯内普那依旧阴沉却似乎……没那么恐怖的侧脸(也许是她的错觉?),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觉得这比任何一部喜剧话剧都精彩。而斯内普在杰米离开后,目光极快地扫过艾莉诺那副毫不掩饰的看戏表情,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随即转身,黑袍翻滚着消失在走廊另一端。

一次课后的玩笑,以惯常的扣分和敲脑袋告终。但对艾莉诺而言,这无疑是佐证她“斯内普对杰米特别关照”理论的又一力证。而对杰米来说,他只希望地窖的门今晚还能为他敞开。

杰米不满。直到跑出足够远的距离,确保斯内普的视线无法再灼烧他的后背,他才停下脚步,喘着气,带着一脸愤愤不平的表情看向终于跟上来的艾莉诺。

“为什么他没有说你?” 杰米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一种被单独针对的郁闷,翠蓝的眼睛瞪着艾莉诺,“明明你笑得比我还大声!而且是你先模仿的!”

他越想越觉得不公平,斯内普那冰冷的视线和敲下来的指关节,仿佛只针对他一个人。这种区别对待让他心里堵得慌。

“你都不知道帮我点的在那里看戏。” 他继续抱怨,语气里带着对朋友“临阵脱逃”的指控。刚才艾莉诺那副置身事外、甚至兴致勃勃围观的样子,可比斯内普的扣分更让他觉得受伤。

艾莉诺面对他的指控,非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理直气壮地双手叉腰:“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观察者优势’!”她脸上带着一种“我很有道理”的表情,“斯内普教授明显是冲着你来的,我要是插嘴,说不定赫奇帕奇就得扣二十分了!我这是为了学院分着想!”

她凑近一点,压低声音,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而且,你难道没发现吗?他每次都是这样!找你麻烦,扣你的分,但是几乎从来不说我!这说明什么?”

杰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说明什么?”

“说明他对我没兴趣啊!”艾莉诺用“这还不明显吗”的语气说,“他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这叫‘特别的关注’!虽然方式有点……嗯……独特。”她试图用一个比较中性的词。

杰米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艾莉诺的话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但这道理让他更加郁闷了。他一点也不想要这种“特别的关注”!

“再说了,”艾莉诺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我看好你”的语气说,“被他骂两句又不会少块肉,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而且……”她眨了眨眼,“你们之间的‘互动’,可比我的麻瓜小说有意思多了!”

杰米:“……”

他决定今天晚上不回公共休息室了,直接去地窖门口蹲着,也许……也许能找机会问问斯内普教授,为什么只扣他一个人的分?虽然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被敲坏了脑子。

而此刻的地窖里,斯内普正将一瓶新熬制的、用来预防某只小巨怪可能因“惊吓”和“郁闷”而再次引发魔力不稳的宁神药剂,放入储藏柜的固定位置。他当然不会承认,之所以只揪着杰米教训,是因为那个红头发的普威特,在他眼里,根本连浪费他毒液的价值都没有。

杰米对“公正”的追求,在斯内普独特的“关照”和艾莉诺扭曲的“解读”下,显得如此渺小而无望。他的霍格沃茨生活,总是在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失衡中,缓慢而坚定地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