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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胡商落罗网,党争白热化

庭州城头的烽烟几乎遮蔽了塞外的烈日,而长安城内的暗战,其激烈程度丝毫不逊于前线。玄枢阁的追捕、朝堂的角力、后宫的阴私,如同无数条暗流,在帝国的心脏地带汹涌激荡,寻找着决堤的出口。

玄枢阁的暗探如同撒向四方的猎鹰,凭借着王德顺提供的零星线索以及对河西商路的严密监控,终于在距离长安三百里外的潼关附近,发现了胡商石陀勒的踪迹。此人极其狡猾,并未直接逃往熟悉的河西方向,而是试图混入前往蜀中的商队,绕道南下。

得到密报,陆昭亲自下令,命玄枢阁高手持皇帝密旨,会同潼关守军,于一处驿馆内将正在酣睡的石陀勒及其两名心腹护卫一举擒获,未走漏半点风声。被捕时,石陀勒身上搜出了大量金珠细软,以及几封未来得及销毁的密信。

人被秘密押解回长安,直接送入玄枢阁地下石室。这一次,陆昭没有再用温和的祝由术。时间紧迫,北庭危在旦夕,他必须尽快撬开这张嘴。

石室中灯火昏暗,墙壁上刻满镇压心神的符文。石陀勒被特殊的镣铐锁住,面对神色冰冷的陆昭以及旁边刑部派来的审讯高手,起初还试图以言语狡辩,声称自己只是寻常商人,与王德顺不过是银钱往来。

“寻常商人?”陆昭拿起从他身上搜出的一封密信,信上用一种特殊的暗语写着一些数字和代号,虽无法直接解读,但其格式与军中传递情报的样式有几分相似。“那你告诉本座,这信上所言,北庭‘甲三’缺‘庚七’,需‘丙九’补之,是何意思?‘丙九’又是什么?”

石陀勒脸色微变,强自镇定:“这……这是小人记账的暗号,不足为外人道……”

“记账?”旁边的刑部主事冷笑一声,拿起一根烧红的烙铁,“那你再跟本官说说,你贩运的那些‘精巧零件’里,夹杂的打造破甲锥心的精钢胚料,也是用来记账的吗?还有,你去年三次秘密会见西内苑采买宦官,所为何事?难道西内那位‘贵人’,也需要你这些‘零件’和‘胚料’?”

一连串的逼问,结合着玄枢阁之前调查到的物证(从石陀勒货栈搜出的少量违禁军械材料),以及刑部老吏极具压迫感的审讯技巧,石陀勒的心理防线逐渐瓦解。尤其是当陆昭指尖凝聚起一点幽蓝的光芒,缓缓靠近其眉心,那股直透灵魂的寒意让他彻底崩溃。

“我说!我说!”石陀勒瘫倒在地,涕泪横流,“是……是西内苑!是宫里有人传话,让小人设法弄一批上好的精钢,还有……还有唐军在北庭的布防图概要……通过王德顺的关系,夹带出宫,再……再由小人设法转交给北面来的……”

他断断续续地交代,与他接头的“北面来人”,身份神秘,每次见面都遮住面容,但听口音确是草原部族无疑。他们所求的,除了军事情报,便是能破唐军制式铠甲的优质钢材。而这一切指令的源头,都指向西内苑,通过一个他从未见过真容、只闻其声的“中间人”传递。至于王德顺,更多是负责在宫廷内部提供便利和掩护,并非核心人物。

口供画押,虽然仍未直接指证废帝李泓本人,但西内苑作为情报和物资中转站的角色已确凿无疑。一条由“西内苑(指令源)→ 宫廷内应(传递\/掩护)→ 胡商(执行\/转运)→ 黠戛斯(接收方)”构成的通敌链条,清晰地呈现在陆昭面前。

“立刻将口供密呈陛下与郑相!”陆昭下令,眼中寒光凛冽,“同时,加派人手,监控所有与西内苑有直接或间接往来的人员,尤其是负责采买、物资输送的内侍省相关部门!这条线,必须连根拔起!”

就在玄枢阁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同时,吏部三年一度的“大计”终于在各方角力下落下了帷幕。然而,最终公布的考核结果,却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发了更大的波澜。

在皇帝明确表态支持和吏部新任文选清吏司郎中刘晏的艰难斡旋下,一部分确有实绩的新派官员得到了升迁或留任。但与此同时,更多出身世家、或在考核中受到崔明远一派“关照”的官员,也占据了优等名额。尤其引人瞩目的是,几位之前被御史“风闻”弹劾的新政干吏,虽然查无实据,但其考评最终定格为“中上”,未能获得最理想的升迁机会,明显是受到了舆论的影响。

而更令人侧目的是,都察院几位之前跳得最凶、弹劾刘晏及其看重官员的御史,非但没有受到惩处,反而在考绩中得了“卓异”,其中一人更是被外放为富庶之地的大州刺史,明升实奖。

这一结果,无疑是对风阁和皇帝此前强硬态度的公然蔑视和巧妙反击。它清晰地传递出一个信号:即便有皇帝支持,风阁想要完全掌控吏部这个关键部门,依旧困难重重。世家势力通过其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和话语权,依然能够很大程度上影响官员的升迁黜陟。

消息传出,支持新政的官员们愤懑难平,深感失望。而保守派们则弹冠相庆,气焰更炽。

朝会上,不等风阁一方发难,崔明远便率先出列,手持考核结果,侃侃而谈:“陛下,此次大计,吏部严格遵循新章,综合考量官员德行、政绩、民望,历经数月,方得此结果。虽未必尽善尽美,然已是臣等竭尽所能,力求公允。望陛下明鉴。”他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仿佛这一切都是“制度”和“程序”的自然结果。

景和帝李玠看着那份名单,胸口剧烈起伏,他知道这其中必有猫腻,但一时却难以找到直接证据驳斥。他强压怒火,冷声道:“崔尚书辛苦了。然则,朕观此名单,似与朕平日所闻,有所出入。还望吏部,日后能更‘精诚’办事,勿负朕望!”话语中的敲打之意,已然十分明显。

但崔明远只是躬身称是,面色如常。他知道,皇帝暂时拿他没办法。北庭战事未平,朝廷需要稳定,更需要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在地方上的配合。

退朝后,郑远、陆昭、秦啸岳齐聚风阁,气氛凝重。

“崔明远这是在挑衅!”秦啸岳怒道,“还有都察院那几个爪牙,必须严惩!”

郑远长叹一声:“惩?以何名目?考核结果白纸黑字,程序上挑不出大错。若强行推翻,必引更大非议。如今北庭战事正紧,朝局不宜再起大的动荡。”

陆昭指尖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那是从朝堂上带来的、属于胜利者的淡淡得意与顽固守旧的气息混合体。“他们在试探,也在巩固。经此一役,地方上支持新政的官员必受打压,而保守势力则更加壮大。此消彼长,于新政大业,危害深远。必须尽快打破僵局,而突破口……”他目光锐利,“就在西内苑!”

后宫之中,韦贵妃接到家族传来的消息,得知吏部考核结果对己方有利,精神为之一振。同时,家主也再次催促她留意玄枢阁动向。她想起之前王德顺被带走之事,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她找来心腹女官,低声吩咐:“去,找几个绝对可靠的,在宫里散播消息……就说,玄枢阁陆国师,借巡查宫禁之名,行魇镇巫蛊之事!他前些日子带走的王局丞,就是被他用了邪术,如今生死不知!还有,就说他夜入西内苑,与那废帝……有所勾连!”

这谣言比之前的更加恶毒和直接,直指陆昭使用禁忌之术、勾结废帝,这是任何皇帝都无法容忍的大忌。韦贵妃深知,无论真假,只要谣言传开,必然在皇帝心中种下猜疑的种子,尤其在西内苑通敌链条已初步浮出水面的敏感时刻。

果然,这些流言如同毒蔓,迅速在宫廷阴暗的角落里滋生蔓延。虽然不敢公开谈论,但那窃窃私语和异样的眼光,还是让玄枢阁的人员感受到了压力。甚至有一名与韦家关系密切的宗室王爷,还在一次饮宴上,看似无意地向景和帝提起了“方技之士,虽有其能,然终非正道,陛下还当以圣贤之道为根本”之类的话。

李玠对此并非毫无察觉。他信任陆昭,但也深知宫廷谣言的可怕。他将陆昭召至偏殿,屏退左右,直接将听到的流言转述,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国师,朕需要你一句实话。”

陆昭神色平静,坦然迎向皇帝的目光:“陛下,魇镇巫蛊,乃伤天害理之术,臣不屑为之。王德顺确在玄枢阁,乃因涉嫌与宫外不法胡商勾结,倒卖禁物,臣正在审讯。至于西内苑……”他顿了顿,将石陀勒的部分口供选择性告知,“臣确实查到,有宫内之人与西内苑牵连,利用胡商,向外传递消息乃至物资。此事关乎北庭战局与国家安全,臣正在全力追查,望陛下明察!”

他没有直接说废帝如何,但“西内苑”、“传递消息物资”、“关乎北庭战局”这几个词,已足够让李玠震惊和愤怒。他瞬间明白了流言的来源和目的——这是有人想阻止陆昭查下去!

“朕明白了。”李玠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国师放手去查!无论涉及到谁,一查到底!宫中流言,朕自会处置!”他当即下旨,申饬那名多嘴的宗室王爷,并明令后宫,再有妄议朝臣、散布流言者,一经查出,严惩不贷!

皇帝的态度,暂时压制了宫内的阴风。但陆昭知道,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他必须赶在对手下一次反扑之前,拿到足以将西内苑那条怨龙彻底钉死的铁证。

与此同时,北庭最后的战报传来。庭州城在黠戛斯人不计代价的猛攻下,多处城墙坍塌,守军伤亡惨重,大都护秦峻身负重伤,仍坚持指挥。战报中字字血泪,言城池陷落只在旦夕之间。

然而,在这份绝望的战报中,也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希望。秦峻在报告中提到,他已能远远看到陇右援军先锋斥候的身影!援军,终于快要到了!

这消息让长安朝堂精神一振。秦啸岳老泪纵横,立刻请旨,要求兵部全力督促后续援军和粮草加速前进。郑远也指示户部,无论如何,必须保障前线第一批犒赏和抚恤及时发放,以激励援军士气。

能否在庭州彻底陷落、北庭都护府覆灭之前,将这根钉在西北的钉子保住,成为了当前压倒一切的任务。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片血与火交织的遥远边城。

石陀勒的落网撕开了通敌链条的关键一环,但西内苑的核心仍笼罩在迷雾中。吏部考核的结果彰显了保守势力的顽固与强大。韦贵妃的构陷虽被皇帝暂时压下,却揭示了对手狗急跳墙的疯狂。而北庭,终于迎来了最后时刻的曙光与黑暗。所有的矛盾、所有的谋划、所有的希望与绝望,都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迎来最终的碰撞与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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