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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风谲云诡,帝谋收网

大理寺狱惊现噬魂木珠,意图谋害陆昭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在长安权力的核心圈层内引发了剧烈的、无声的爆炸。

武皇帝的震怒如同实质的寒冰,笼罩了整个紫宸殿。她当即下令,由内卫统领寒梅亲自带队,会同刑部、御史台(特意避开了可能与崔明堂有牵连的官员),组成联合调查组,彻查大理寺内部!从大理寺卿、少卿,到丞、司直,乃至最底层的狱卒、门吏,皆在严查之列,尤其是昨夜当值的所有人员,更是被单独隔离讯问。

一时间,大理寺这座执掌天下刑名的威严之所,自身却陷入了风雨飘摇、人人自危的境地。大理寺卿(非崔明堂核心党羽,但此前对陆昭案态度暧昧)惊惧交加,连连上表请罪,并积极配合调查,试图洗刷嫌疑。整个朝廷的司法中枢,因此事近乎停摆。

而与此同时,北庭擢升嘉奖的正式诏书,已由风阁(崔明堂不得不依旨草拟)、鸾台(王珩亦不敢再拦)签发,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携带着帝国的荣耀与皇帝的期许,驰向北疆。灵生被授予云麾将军、北庭都护府长史,明心被授予宣威将军、兵曹参军事的消息,如同给边关将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也正式宣告了陆昭一系在军方影响力的稳固与扩张。

朝堂之上,表面因皇帝的乾纲独断而暂时恢复了平静,但水面下的暗流却愈发汹涌。崔明堂一系遭受重创,不仅在封赏之争中彻底落败,更因大理寺之事被隐隐牵连,势力范围被大幅压缩。依附于他的官员,如吏部考功司郎中、刑部都官司郎中等,行事变得格外谨慎,甚至开始有人暗中寻求退路或改换门庭。

然而,崔明堂及其背后势力显然并未坐以待毙。刺杀沈青桐失败,狱中暗算陆昭未遂,反而暴露了他们更多的底牌和急切。他们如同受伤的困兽,接下来的反扑必将更加疯狂和不择手段。

宫内,暗斗亦未停歇。执掌宫禁的部分监门卫将领、负责采办的内侍省官员,因与礼部主客司旧员、某些胡商过往甚密,也受到了内卫的暗中调查与清洗。一股肃杀的气氛在朱墙黄瓦间弥漫,昔日与宇文拓、崔明堂交往过密的宦官、女官,皆惶惶不可终日。

朝堂各部门,权力格局正在悄然重塑:

· 中书省(风阁):崔明堂虽仍居内史之位,但权威大损,其草拟的诏令在门下省受到的审视更为严格。

· 门下省(鸾台):给事中郑远因屡次封驳抗争,声望大涨,清流官员以其为首,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监督力量。侍郎王珩则如坐针毡。

· 尚书省:新任右相李景隆依旧和稀泥,但实际政务多由左仆射(左相,暂缺)及各部尚书分担,兵部、户部(因赋税清查)话语权增强。

· 六部:吏部(崔明堂影响尚存,但已动摇)、户部(积极清查亏空,立场偏向皇帝)、礼部(主客司被清洗,苏婉儿整顿中)、兵部(坚定支持边功,与北庭联系紧密)、刑部(因大理寺之事焦头烂额)、工部(相对超然,但亦关注局势)。

· 寺监:大理寺自身难保;鸿胪寺因涉及外藩,备受关注;秘书监苏婉儿地位上升;钦天监虽陆昭不在,但其作为监测邪祟的机构,重要性愈发凸显。

· 御史台:内部争斗激烈,侍御史(崔派)与支持郑远的御史相互攻讦。

· 军方:北庭都护府因灵生、明心而地位提升,与河北藩镇的对峙态势更加紧张。千牛卫、监门卫等京师禁军经历清洗,忠诚度被反复核查。

嫉妒与纷争无处不在。有人嫉妒灵生、明心年少高位,私下非议他们倚仗父荫(尽管战功是实);有人眼红苏婉儿得皇帝信重,执掌要害部门;更有人因权力蛋糕被重新分割而心怀怨望,暗中串联。

在这片纷乱与躁动之中,沈青桐的伤势在太医署精心调理下,已能勉强下地行走。她向内卫提供了更为详细的遇袭经过,特别是对那名使用奇形短刃、内力阴寒的杀手首领的外貌、武功路进行了精准描述。这番描述,与内卫之前掌握的某些线索相互印证。

而内卫根据那两枚噬魂木珠(沈青桐处于大理寺狱),以及沈青桐提供的线索,顺藤摸瓜,调动了安西、北庭乃至潜伏在西域的暗线,经过层层追查,终于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位隐藏极深、表面上与世无争的重臣身上——

鸿胪寺卿,杨玄璬!

此人出身弘农杨氏,素有清望,掌管外藩事务多年,与各方胡商、使节关系密切,却从不结党,亦不参与朝争,堪称朝堂上的“独行客”。然而,内卫却查得,那几家负责转移河北巨额资金的胡商商会,其得以在长安立足并获取便利,背后皆有杨玄璬或其门生故旧暗中关照的影子!且其府中,曾有人见过类似西域“玄冰窟”的器物!

消息传回,武皇帝看着内卫的密报,久久不语。杨玄璬……竟然是他!一个看似超然物外,实则可能才是连接朝臣、藩镇、西域邪教的核心枢纽!

“果然……藏得最深。”武皇帝喃喃自语,眼中却燃起了最终决战的火焰。拔掉了宇文拓,剪除了崔明堂不少羽翼,如今,终于触碰到了这盘大棋的真正棋手之一!

她深知,动杨玄璬比动崔明堂更难。杨玄璬根基更深,与各方关系盘根错节,且无明显劣迹把柄,一旦动他,引发的动荡将远超之前。必须要有铁证,足以一击毙命的铁证!

而这份铁证,或许就在北庭灵生、明心正在追查的河北藩镇老巢里,或许就在沈青桐拼死保护的那份账目原件中,或许……就在这长安城内,某个即将被内卫攻破的秘密据点内。

“传讯北庭,让灵生、明心,加快动作!”武皇帝沉声道,“告诉寒梅,盯死杨玄璬,但切勿打草惊蛇!同时,想办法让陆昭知道,让他……再忍耐片刻。”

风暴已然汇聚,最终的清算即将到来。长安的夜空,乌云密布,电蛇隐现,预示着一场涤荡一切污秽的雷霆暴雨,即将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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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预告:

最终黑手浮出水面,武皇帝、陆昭、沈青桐、灵生、明心,各方力量汇聚,布下天罗地网。北庭铁骑直捣黄龙,寻找决定性证据。长安城内,内卫与邪教余孽展开最终暗战。朝堂之上,面对铁证如山,隐藏至深的杨玄璬图穷匕见,竟引动西市节点残余邪力,欲作困兽之斗!陆昭能否及时脱困?灵生明心能否携证据赶回?武皇帝又将如何应对这关乎大唐国运的最终一战?一切谜底,都将在最终卷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