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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哭吧,把所有的害怕都哭出来

小黑本就不是寻常孩童,自幼习武的他武力值远超同龄孩子,加之有夜一、夜二贴身跟着,底气更是足得很。方才黄府的人装出和善模样花言巧语诱他,他瞧着有趣,便故意顺着对方的话头跟了过来,本想看看这群人耍什么花招,没成想竟撞破了这等腌臜事。

上官妙颜静静听着君婳的讲述,脸色一寸寸沉了下去,眉头紧紧拧成一团,指节因为用力紧握而泛白,胸腔里的怒火如同燎原之火般疯狂窜起,几乎要冲破胸膛。她猛地站起身,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人冻伤,咬牙切齿的声音里满是滔天怒意:“诱拐稚子、草菅人命,桩桩件件皆是恶行!这黄府,真是没一个好人!”

“小黑,夜一和夜二呢?”上官妙颜按住心头的怒火,柔声问道,目光在院内扫过,却没瞧见两人的身影。

君婳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认真:“娘亲,那些被关着的孩子好可怜,我让夜一先送刚被掳来的几个回家了,他们都是附近村子的,没受什么重伤,就是被吓得不轻。”

上官妙颜眼底的戾气稍稍褪去,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声音里满是赞许:“做得好,小黑长大了,懂得护着弟弟妹妹了。”她顿了顿,又追问,“那夜二呢?她在哪儿?”

“我让她去找你了呀!”君婳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小眉头轻轻皱起,“地牢里还关着好多孩子,都被打得好惨,夜二不会医术,没办法救他们,我就让她赶紧去宫里叫您来帮忙。娘亲,你在路上没碰到她吗?”

上官妙颜轻轻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想来是夜二赶路时走了另一条捷径,两人恰好错过了。她拍了拍君婳的背,语气坚定:“无妨,既然我们来了,就不会再让孩子们受委屈。走,娘亲带你去地牢救人。”

君婳立刻从她腿上滑下来,小手紧紧攥住她的衣角,仰头望着她,眼神里满是期待:“好的,娘亲!”

上官妙颜颔首起身,目光再次扫过地上蜷缩哀嚎的几人,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没有半分温度,沉声吩咐:“夜三,看好这些杂碎,谁敢顽抗,谁想逃跑,直接杀了,不必留情。”

“是!”夜三躬身领命,周身瞬间散发出凛冽的杀气,目光如鹰隼般牢牢锁定地上的人,不给他们丝毫可乘之机。

跟着君婳的脚步走进地牢,一股刺鼻的霉变味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呛得人几欲作呕。昏暗的油灯在石壁上投下斑驳的暗影,二十多个孩童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沾满污泥与血渍,衣衫破烂得遮不住单薄的身子,裸露的皮肤上布满青紫交错的伤痕,有的还在渗着血珠。他们眼神空洞得像没有灵魂的木偶,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那死寂的模样,看得人心头发紧,阵阵发酸。

上官妙颜强压着胸腔里翻涌的怒火与心疼,缓缓蹲到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小女孩面前,指尖微微抬起,想轻轻摸摸她的头安抚几句。可那女孩像是受了惊的小兽,猛地浑身一抖,瞬间将头死死埋进膝盖里,瘦小的身子蜷缩得更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而颤抖。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上官妙颜将声音放得极柔,像春日里拂过湖面的微风,指尖悬在半空,没有再往前探,生怕惊扰了这脆弱的小身影。

君婳也凑到旁边,学着她的模样放轻语气,奶声奶气却带着十足的认真:“小妹妹,我娘亲是好人,她是来救我们的,你别害怕呀。”说着,他还从怀里掏出一颗油纸包着的糖,小心翼翼递过去,“这个给你,甜甜的。”

小女孩这才怯怯地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睛飞快瞥了上官妙颜一眼,像是在确认她的善意,随即又飞快低下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珠,浑身仍在微微发颤。上官妙颜轻轻握住她冰凉刺骨的小手,指尖搭在腕间把脉,眉头越皱越紧,脸色愈发沉重——这孩子不过五六岁,小小的身子里不仅藏着无数新旧伤痕,竟还染上了风寒,脉象微弱得几乎要断,显然是受了太多非人折磨。

“孩子们,跟我出去吧。”上官妙颜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地牢里每一个蜷缩的小身影,声音坚定得如同磐石,带着能穿透黑暗的力量,“我会治好你们的伤,给你们温饭吃,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们。”

原本只是低声啜泣的孩子们,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希望击溃了心底的防线,突然齐齐放声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声灌满整个地牢,积压多日的恐惧、委屈与痛苦,在这一刻尽数爆发。上官妙颜静静站在原地,眼底泛起湿意,声音放得极轻,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承诺:“哭吧,把所有的害怕都哭出来,哭完了,这场噩梦就彻底结束了。”

等孩子们的哭声渐渐平息,上官妙颜弯腰牵起最瘦小的女孩,带着一行人缓缓走出地牢,刺眼的天光让孩子们下意识眯起眼睛,却没人再退缩。她转头看向暗处的暗卫,语气干脆利落:“立刻去城中买足够的浴桶,越多越好;再去南街传话,让夜四即刻带人带药过来,务必尽快赶到。”

暗卫领命离去,孩子们被安置在别院的空房间里,挤在角落互相依偎,眼神里仍带着未散的惧意,不敢随意动弹。上官妙颜走进去,脚步放得极轻,温声安抚:“别怕,坏人都被抓住了,再也不会来害你们。你们先在这里歇一歇,等下就有热水洗澡,洗干净了就不疼了。”

安顿好孩子们,她转身走进隔壁空房,指尖一动,从空间里取出一堆晒干的草药,有消炎镇痛的、有驱寒祛湿的,分门别类摆好。刚整理妥当,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夜二匆匆推门进来,躬身请罪:“主子,属下赶回皇城没找到您,打听后才知您来了别院,来迟了,请主子责罚。”

“不必多言。”上官妙颜头也未抬,将草药推到她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吩咐,“立刻去后厨烧大量热水,把这些草药分批次煮进水里,熬成药浴,每个孩子都要泡上半个时辰,务必把身上的伤和寒气都逼出来。”

“是!”夜二应声,抱起草药转身便往后厨快步走去,脚步急促却稳当,不敢有丝毫耽搁。

一个时辰后,别院的空房间里摆满了浴桶,二十多个桶里都盛满了冒着热气的温水,浓郁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驱散了此前的霉味与血腥。孩子们虽仍有些胆怯,却在君婳的带头示范下,一个个依次走进浴桶,温热的药浴包裹住冰凉的身子,让他们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

这时夜四已带着药箱匆匆赶到,上官妙颜迎上去,语气郑重地叮嘱:“夜四,孩子们的伤不能大意,你看好他们,药浴必须泡足两炷香,期间留意他们的状态,有任何不适立刻告诉我。”

夜四颔首,目光落在孩子们身上满是心疼,沉声应下:“主子放心,属下定会仔细照看,绝不让孩子们出半点差错。”说罢,他便守在房间门口,时不时走进来查看水温与孩子们的情况,细致又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