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不是吧？人设是假的？我真情实感地嗑了这么久，感觉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无证行医太可怕了！万一吃出问题怎么办？刘一霏心也太大了吧？”
“查无此人？细思极恐啊！这人到底什么来头？不会是骗子故意接近大明星吧？”
更有甚者，一些所谓的“业内专家”、“知名老中医”也纷纷下场，对着镜头义正辞严地发表看法。
“中医是一门严谨的科学，不是什么人都能靠着几句古文，几个偏方就自称神医的。”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专家痛心疾首：“这种炒作行为，是在误导公众，是在败坏我们中医的名声！是骗术！”
舆论，彻底引爆。
那些曾经有多追捧江小凡的网友，此刻就有多愤怒。他们感觉自己的感情和信任遭到了双重欺骗。
“严查！必须严查！”
“广电总局不管管吗？这种劣迹艺人还能上节目？”
“必须给公众一个说法！”
山雨欲来风满楼。
在这场滔天的舆论压力下，江城卫生监管部门，迅速做出反应。
官方介入调查！
……
别墅的客厅里，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
芳姐双眼布满血丝，在客厅里焦躁地来回踱步，手机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言论，刺得她眼睛生疼。
“这是有预谋的，绝对是！”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同一时间，全平台引爆，背后没有资本下场，我把脑袋拧下来！”
刘一霏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
她紧紧攥着手机，看着那些对江小凡的恶毒攻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疼得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芳姐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两名身穿制服，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
其中一人亮出证件，声音平静。
“你好，我们是市卫生监督所的。接到大量群众举报，特来对江小凡先生的行医资质问题，进行了解和调查。”
来了。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芳姐强作镇定，将两人请了进来。
“两位请坐。”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关于网上的那些谣言，我们正准备发布声明澄清，都是无稽之谈。”
“我们只相信证据。”调查人员开门见山：“根据规定，从事医疗活动，必须持有《医师资格证书》和《医师执业证书》。能否请江小凡先生出示一下？”
芳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和刘一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为难。
她们手里有无数被治愈者的感谢信，有堆积如山的珍贵药材，甚至有江小凡亲手绘制的、她们看不懂的玄奥药方。
唯独没有那张官方认可的，薄薄的证书。
“江先生的医术，师承家学，属于民间传承……”芳姐试图解释。
“民间传承，我们尊重。”
调查人员打断了她，语气公事公办：“但法律就是法律，没有资质，就不能对患者进行诊疗。这是对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负责。”
客厅里的空气，几乎要凝固。
就在这片死寂中，刘一霏忽然站了起来。
她迎着调查人员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小凡的医术，我可以用我的一切担保。是我，亲身经历。”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治好了我多年的顽疾，救过很多人的命，从未失手。网上那些所谓的‘受害者’，你们可以去核实，有一个是真的吗？”
“他只是不屑于去考那张纸而已！”
调查人员看着这位顶流女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依旧坚持原则：“刘小姐，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调查程序必须走。”
“小凡呢？”刘一霏环顾四周。
“在后院。”芳姐低声说。
刘一霏转身就朝后院走去。
穿过落地窗，后院的草坪上，江小凡正盘膝而坐，双目微闭，迎着朝阳吐纳。
晨光在他俊朗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他神情安然，呼吸悠长，仿佛与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
外界那场足以将任何一个明星事业摧毁的滔天风暴，似乎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小凡。”刘一霏走到他面前，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江小凡缓缓睁开眼，那双清澈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平静：“一霏姐，何事惊慌？”
“有人……来调查你行医的事情。”
“哦。”江小凡应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那便去见见。”
客厅里，当江小凡出现时，两名调查人员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眼前的年轻人，气质干净，眼神纯粹，确实不像网上描述的那种江湖骗子。
“江小凡先生是吧？”一名调查员推了推眼镜，开始例行询问：“请问，你的医学知识，师承何处？理论依据又是什么？”
江小凡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师傅教的。”
这个回答，让调查人员眉头一皱。
“那你师傅的理论，又是源自哪里？”
“源自古籍。”江小凡平静地说道。
“什么古籍？”
“很多。”江小凡似乎在回忆：“比如《黄帝内经》有云：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伤寒杂病论》开篇便述，论病之源，在于阴阳不调，脏腑失和。辨证需分六经，用药当明君臣佐使。《神农本草经》则详述三百六十五味药石，上品养命，中品养性，下品治病……”
他没有长篇大论，只是随口引用了几段最基础的原文，声音平淡，吐字清晰，仿佛在说一件吃饭喝水般寻常的事情。
两名调查人员，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本是西医出身，对中医也是半桶水，哪里听过这些。
他们面面相觑，感觉自己不像是来调查骗子的，倒像是在旁听一堂高深的中医古文课。
调查，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