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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穿越抗日1937 > 第27章 派系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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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南的夏日闷热难当,比天气更让人憋闷的是军中日益紧张的气氛。

陈洪范的队伍规模膨胀太快,内部派系林立,矛盾逐渐公开化、白热化。

主要分为两大派:

一派是以团参谋长李振武代表,聚集了一批受过新式军事教育或有进步思想的年轻军官,被称为“学生派”或“少壮派”。

他们主张整顿军纪、淘汰冗员、强化训练,试图建立一支更有战斗力的新式军队。

另一派则是以第一旅旅长王奎为首,由众多像王宝昌这样出身土匪或旧式军队的老军官组成,被称为“旧军派”或“袍哥派”。

他们因循守旧,看重江湖义气和实际利益,纵容部下吃空饷、捞油水,战斗力参差不齐,但根基深厚,盘根错节。

张阳因与李振武交往密切,作战时又常表现出与旧军队格格不入的带兵方式和战术思想,自然而然地被划入了“少壮派”圈子——尽管他自己从未正式表态站队。

但这已足够让他成为“旧军派”的眼中钉,尤其是旅长王奎。

王奎此人,四十多岁,满脸横肉,早年是纵横岷江的大袍哥头目,被陈洪范收编后凭悍勇和江湖势力一路升至旅长。

他一向看不起李振武这些“学生娃娃”,更嫉恨他们年轻气盛、得宠于上峰,动不动就讲“纪律”“改革”,动了他这些老兄弟的奶酪。

而张阳,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短短两年不但就从一名大头兵升至连长的“后生”,更是让王奎心里不爽。

张阳之前几次“出风头”的事——处置逃兵、查盐税、抗命放粮、智斗乡绅——虽然客观上替陈洪范解决了不少麻烦,但也无形中打破了旧军官们心照不宣的利益链条,动摇了他们的“规矩”。

王奎早就想找机会收拾他。

机会,终于来了。

七月的一次例行军事会议上,各团营长汇报完防务和训练情况后,王奎突然咳嗽一声,语气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师座,各位同仁,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陈洪范抬了抬眼皮:

“王旅长,有话就说。”

王奎抖了抖手中一份账目似的文件,冷笑道:

“是关于上次峨眉石门乡征税的事。张阳张连长当时可是立了大功,超额完成任务,还得了师座表扬。不过呢,我最近听到点风声——”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般扫向张阳(张阳作为王营长的书记员一起参加了这次会议)。

“说那乡绅周云亭,除了明面上缴的税款,私下还‘孝敬’了张连长个人五十块大洋!不知道张连长,是上缴了,还是自己笑纳了?这私藏税款,可是重罪啊!”

此言一出,会议室顿时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张阳。私藏税款,往小了说是违纪,往大了说,足以军法从事,甚至掉脑袋!

王宝昌脸色一变,紧张地看向张阳。李振武则微微皱眉,却未开口。

张阳心头一震,瞬间明白这是王奎的诬陷与发难!

周云亭确实曾私下送他五十块大洋,但他当场拒绝,并于事后立即上报司令部,连同银元一并上交,此事有案可查!

王奎此时旧事重提,要么是故意混淆视听,要么就是想借题发挥,彻底搞垮他!

他猛地站起,声音清朗而坚定:

“报告师座!王旅长所言,纯属诬陷!当日周云亭确曾行贿五十块大洋,但卑职当场严词拒绝,并于当日将此事连同贿银一并上报师部备案!此事有记录为证,绝非私藏!”

王奎冷笑:

“上报?谁知道你上报的是五十,还是三十?空口无凭,你说上交了就上交了?谁能证明?”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名参谋快步走到陈洪范身边,低声耳语几句,并递上一份文件。

陈洪范接过文件,目光扫过,也想起了确有此事,当时自己还当场表扬过他,这王奎今天怎么又提到了这件事?

他脸色阴沉不定,把文件丢给王奎过目。

——文件上正是张阳当日上报周云亭行贿的记录,以及银元入库的凭证。

王奎见状,心知不妙,却已骑虎难下,硬着头皮强辩:

“就算这次你上交了,谁能保证你以前没干过?这小子打仗是有点鬼点子,可捞钱的本事也不小!他手下那个连,前段时间突然全员换新鞋,听说还改善了伙食,钱从哪儿来的?私分缴获?挪用公款?哼!我看有必要好好查一查他的账!”

这话已近乎人身攻击,毫无证据,纯属煽动。

但在座的许多旧军官本就对张阳不满,纷纷附和:

“王旅长说得有理!”

“是该查查!清清白白怕什么查?”

“年轻人升得太快,把持不住也正常嘛!”

会议室顿时乱成一团。

张阳气得脸色发白,拳头紧握,但他知道,此刻越是激动,越容易落入圈套。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目光直视陈洪范。

陈洪范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猛地一拍桌子:

“都吵什么!”

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他冷冷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张阳身上:

“张阳,王旅长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有什么话说?”

张阳挺直腰板,声音清晰而坚定:

“师座明鉴!卑职自入伍以来,所作所为,皆出于公心!或许有行事莽撞之处,但绝无半点贪墨营私之念!石门乡税款一事,已有案卷为证!至于弟兄们换鞋改善伙食,乃是剿匪时缴获的零星散碎银两,卑职见弟兄们辛苦,便未上报,直接用于犒劳部下!此事卑职已向王营长口头汇报过!若此举违反军纪,卑愿接受任何处罚!但‘私藏税款’这等泼天污水,卑职断不敢受!请师座彻查,还卑职清白!”

他将“零星散碎”咬得极重,并顺势拉出王宝昌作证——虽只是口头汇报,却足以将大事化小。

王宝昌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

“呃……师座,确有此事……张连长是跟我提过一嘴,说是剿匪得了点小好处,给弟兄们买了鞋……是我疏忽,没及时上报……”他心里把王奎骂了个狗血淋头,却只能硬着头皮认下。

陈洪范看看张阳,又看看尴尬的王宝昌,再瞥了一眼铁青着脸的王奎,心中早已明镜一般。

他需要张阳这样能打仗、敢担当的年轻军官,但也必须维持派系平衡。

张阳私分少量战利品,虽违军纪,但情有可原,甚至可算“潜规则”。

而王奎借题发挥、公然打击异己,这种破坏军队派系平衡的行为,才是真正让他不悦的根源。

沉默片刻,陈洪范缓缓开口:

“好了!此事我已清楚。张阳,你私分战利品,虽情有可原,但终究违反军纪!罚你闭门思过三日,写一份深刻检讨!”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王奎,语气转冷:

“王旅长,你关心军纪是好的,但也要查证清楚,不可偏听偏信!如今局势艰难,正需上下同心,岂能互相猜忌攻讦?!”

——各打五十大板,轻重分明。对张阳是轻轻放下,对王奎是隐含警告。

最后,他话锋一转,看似随意道:

“对了,犍为那边防务吃紧。王旅长,把你手下战斗力最强的三团,调去犍为加强防务吧。即日出发。”

“什么?!”

王奎脸色瞬间惨白。

三团是他的嫡系主力,装备最好、油水最足,是他安身立命的资本!而犍为是偏远穷县,鸟不拉屎,这分明是借机削他兵权!

可军令如山,他不敢违抗,只能咬牙应道:

“是……师座……”

一场风波,看似平息。

张阳被罚思过三天,不痛不痒。而王奎则损兵折将,吃了个哑巴亏。

张阳回到连部,关上房门,这才感到一阵后怕与深深的疲惫。

内部的倾轧,远比战场上的明枪暗箭更凶险,更让人心寒。

今天若不是陈洪范还需要他打仗,若不是李振武可能暗中推动——那份“及时”送来的文件,来得未免太巧——他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连长,没事吧?”

陈小豆、李拴柱、钱禄等人焦急地等在门外。

张阳打开门,看着部下们关切的眼神,摇了摇头:

“没事了。让大家担心了。”

李拴柱愤愤不平:

“妈的!王奎那老东西,分明是故意找茬!”

钱禄则低声道:

“连长,以后……还是谨慎些好。这次是运气。”

张阳点点头。

他知道,钱禄说得对。

经过这次敲打,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

在这复杂的权力漩涡中,仅有一腔热血和这两年学习到的军事知识,远远不够。

他必须更加小心地周旋,积蓄力量,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