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弹幕无声的呐喊震耳欲聋。
连陈涣这个当事人都忍不住侧目。
而那名来自江金本地网友的弹幕则是被手快的人截图下来，并第一时间发到了围脖上，引来无数路人前来围观。
——【就是说，陈涣这到底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
——【这算不算是恶意的商业竞争？】
——【这就恶意了吗？你对真正的商战一无所知！】
甚至有乐子人很激动的表示：
——【这就是紧张刺激的商战吗？】
——【妈妈我出息了，我也是参与过商战的人了！】
——【陈涣你要继续努力呀！这样我以后就可以在简历上写：蹭参与过重大商战，并全身而退。】
弹幕上讨论的热火朝天，陈涣又不瞎，他当然看到了。
只是就算是他，也有点跟不上网友的脑回路。
果然，这就是乐子人的世界吧。
他还是太正常了。
不赞同，但理解，陈涣甚至还很平易近人的跟他们开起了玩笑：“那我建议你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写，万一hR觉得你晦气就得不偿失了。我认识的很多老板，其实还挺信运势这种东西的。”
——【他真的，我哭死，他还在认真的给我建议，比我大学的职业规划老师都要用心。】
——【什么，大学那不是混一下就过去的吗？！】
——【啊，说起来你们还记不记得陈涣之前开直播，就是搞了个模拟招聘会？结果来面试的没有一个正常人。】
——【对对对，很想知道那个编辑签上陈涣了吗？】
陈涣总算找到了一个自己能介入的话题，果断插话：“当然没有，你们看我像是那么勤奋的人吗？”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他都这么有钱了，为啥还要去打最黑的工啊。】
陈涣点点头，对最后这半句话十分认同。
他现在就很想让温清然一夜之间学会所有技能，然后剧情快进到真少爷狼子野心，篡位继承人假少爷，然后去帮他打最黑的工。
是的，陈涣觉得，去星陈上班就是世界上最黑的工！
他轻咳了两声：“好了，跑题了，今天我们看的这本书，讲的是中式建筑，而不是关于中式建筑如何在现代社会敛财。”
他指节敲了敲桌面：“上课的时候不要溜号，把笔记本都拿出来，我要开始划重点了。”
——【……陈涣的代入感也很强，跟前面那个剧本杀患者属于粉和正主的双向奔赴了。】
——【那么问题来了，陈涣到底是不是在特意针对上面说的那个别墅小区啊？】
——【就不能是陈涣想讲这本书的时候，正好看到身边有个反面典型，就拿来用了吗？】
——【那他……还挺不顾别人死活的哈。】
——【？兄弟，你第一天认识陈涣啊？他什么时候管过别人死活？】
陈涣不能放任这些人迫害自己的风评了：“没这回事！”
——【好，那我们换个话题，理智讨论一下，陈涣下一步是打算尝试进军房地产行业了吗？】
——【其实也不算尝试吧，万一只是在继承家业的路上呢。】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所以流程是先打碎绊脚石，然后出任cEo吗？】
陈涣：“……”
陈涣难得被弹幕说到沉默，他的好胜心biu的就冒了出来，渣男金句也是张嘴就来：“我可没说，你们非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
弹幕诡异的停顿了一瞬。
紧接着，是一排排井喷式爆发出来的问号。
而自觉成功扳回一城的陈涣，淡定的拿起手边的书：“好了，我们接着看书好吗，《古代建筑经典案例》里面的内容还挺多的，再耽误时间，就讲不完了。”
——【可以留一点明天再讲！包来的！我不光自己来，拖家带口呼朋唤友的来给你直播间增加热度，所以明天也播吗？】
陈涣拒绝：“不要，今天工作太辛苦的话，明天应该休息。”
——【啊，可我明天还要上班啊，好气，但还要保持微笑。】
——【额，倒也不用这么优雅。】
“其实我推荐大家也可以找来看看，这本书真的挺有意思的。”
“里面的内容哪怕是外行人看来都不会枯燥，建筑空间结构和造园理论都写的很清晰。”
“强烈推荐。”
网友可太懂这套路了。
——【好的，我明白了，哥咱直接上链接吧，我的钱包已经饥渴难耐！】
然而就在他们的思路从不顾友商死活的搞商战跳跃到陈涣铺垫了这么多，都是为了给书籍带货的时候，陈涣语气淡淡的说：“链接？什么链接？”
“这是图书馆里的老书，现在已经没在印刷了，想看的可以去二手网站淘淘，或者谁找到了电子版资源，可以共享给大家。”
弹幕再次陷入了问号的海洋。
——【不是哥，你这，不太好吧？】
——【江湖规矩是什么？】
——【非杠，真心提问，江湖规矩是什么？】
——【不推下架的东西啊！】
——【人家都抛砖引玉，你这是光抛砖啊！陈涣你不做人！！我今晚要睡不着了！！！】
陈涣表示自己对别的的睡眠质量漠不关心。
接着他就用行动向观众们展现了一下什么叫前面都是闲聊，现在才进入重点。
因为陈涣他——终于翻开了书。
他勾勾手指，示意镜头靠近，纪旭熟练的开始切近景镜头，对准陈涣的手指和被他按在手下的泛黄书籍。
上面有很明显的岁月的痕迹，弹幕甚至可以很轻易的分辨出上面至少有三个人的字迹，一人结字沉稳，一人灵巧飘逸，还有一人飞扬跋扈笔锋嚣张。
弹幕有理由怀疑最后一个人的字迹来自陈涣。
陈涣没有过多的解释，而是把重点放到了书籍的目录上。
“你们找到书后，先通过目录大概了解一下整本书的结构，书中的所用的例子是按时间顺序进行排列整理的。”
“所以我建议大家可以先看第九个，也就是最后一个案例，年代稍近，也是现代人模仿成本最低的一种方案。”
“然后可以跳回前面，看第二个案例，个人认为，第二案例的整理人笔触最为细腻，其中有许多人文知识的补充，也包括了由于当时的气候和环境对装修思路的影响。”
这跟他作为外孙偏心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毕竟他外婆就是如此优秀的一位设计师，她的设计总是充斥着人文关怀色彩。
——【朋友们，我恍惚了，所以我大晚上的不去休息不去打游戏，跑这儿来真的是听了一个多小时的课？】
——【我大学老师都没做到的事情，陈涣做到了，这人恐怖如斯。】
——【有一说一，陈涣哪天如果破产了，考虑去当个老师之类的吗，感觉会很适合。】
陈涣果断拒绝：“我不可能破产。”
——【所以并不反驳好为人师那句吗？】
——【……分享欲望这么强烈你去给温清然上课啊！你来折磨我们干啥啊！我多无辜啊！】
——【实在不行你找个学校，给校长点钱，然后去做一场公开课演讲也行。】
——【也没有很折磨吧？我觉得也还好，一个多小时很轻松就停下来了，但凡我上学的时候，老师讲课能这么轻松，我也不至于现在在工地搬砖。】
——【唔，土木的兄弟吗？那有没有可能，不是老师的问题，而是专业的问题？】
陈涣带着观众把书籍目录梳理了一遍，有心想去看这本书的人，只要按他的顺序，不说精读，起码大致顺畅的浏览一遍不成问题。
讲完后，他把手从书页上离开，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这几秒钟的时间，刚好给了纪旭再次切换镜头的时间。
观众们看着陈涣那写满了真诚的脸，耳边响起他充满诚意的声音。
“我只是太把你们放心上了，有点什么好东西都想立刻给你们分享，所以才临时开了这么一场直播，你们不会怪我吧？”
——【……你好好说话，我现在鸡皮疙瘩抖下去都能卖两斤炸鸡皮。】
——【好茶，极品碧螺春，珍藏版。】
——【谁藏的，这么不长眼睛。】
——【大概是他爸妈吧……换别人他长不了这么大。】
——【受不了了，陈涣到底是怎么如此自然的说出这么离谱的话的啊！】
——【实不相瞒，朋友们，我现在感觉陈涣面相都变了，我以前觉得陈涣是个嘴欠酷哥。】
——【现在呢？】
陈涣和弹幕拥有相同的好奇，他又看了一会儿，就见那人冷静的发了个吸烟的表情，并表示：
——【现在想去楼下洗衣店借个缝纫机把他嘴缝上。】
陈涣：“……”
陈涣大为震撼，并冷酷拒绝：“这是违法的！”
弹幕震怒：
——【你这么欺负我们，难道就不违法吗！】
——【呃，法学生举手，他真的不违法，只是不道德。】
陈涣得意洋洋的扬起眉毛：“看到没，我只是不道德。”
——【？？？你还骄傲上了？！】
那当然了，陈涣一向对自己充满自信。
尤其是在直播结束后，陈涣看了眼后台的数据，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挺好，有热搜也有超话，可以让他们先讨论着。”
而且哪怕温清然有着自己的粉丝基础，他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超车成功。
纪旭：“你可做个人吧，有时候真的没必要胜负欲这么旺盛。”
总觉得温清然听了都要破口大骂陈涣不做人的程度。
陈涣揶揄的瞥了他一眼：“嗯，又不是你们背地里拿我和齐天一输赢打赌的时候了，是吧？”
纪旭瞬间心虚，但他其实很想反驳，那能一样吗！
不过他不敢，毕竟这直播室里，怎么看他扮演的都应该是受害者的角色！
齐天一瞥了他一眼，暂时没跟纪旭计较打赌的事。
他给自己点了支烟，开口询问陈涣：“这样就可以了？”
陈涣收起玩闹的神情，语气严肃：“直播的时候弹幕已经有人发现我暗指的哪个小区了，他们会自己去扒的。”
说完，他看向纪旭：“掐着时间一点一点往外放料。”
纪旭立刻应下：“好的。”
陈涣想了想：“但也不用太明显，给点线索提示就行了，不然显得好像我们是在故意针对人家一样。”
纪旭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我们的确是在针对人家啊。”
陈涣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他一眼，然后给齐天一递了个眼神。
两人平时在各种社交场合上没少使用眼神交流，默契度还是不错的。
因此离纪旭很近的齐天一，抬手就在他后脑勺上来了一下子，甚至指尖夹着的烟都没拿下来。
纪旭大声抗议：“……哥！你也不怕烫到我！”
陈涣在旁边凉凉的补刀：“没事，我看你挺抗烫的。”
纪旭不情不愿的回了一句：“……我又不是死猪。”
这话倒也不是不能回，只是看纪旭郁闷又想跳脚又默默忍耐的样子实在有趣。
两个恶趣味的大哥就不是很想给他解释。
陈涣轻咳着继续了之前的话题：“放心吧，现在的网友眼睛就跟带了八倍镜一样离谱。”
“而且嘉福地产这些年占用了太多资源了，我们只要开团，有的是人想要跟上，不为别的，单纯想分口肉吃。”
听完他这话，齐天一沉默了很久，然后怀疑的问陈涣：“你在网上放我爸黑料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吧？”
这话陈涣怎么可能会承认：“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我放齐叔叔黑料！”
“我是那种人吗？我那只是发现了一点小问题，投诉无门，只能通过网络渠道向上反映。后面我也反思这样做对齐叔叔不太好了，所以不是又还他一个功绩帮他洗洗白吗！”
“齐天一啊齐天一，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喜欢栽赃陷害的人！”
“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
纪旭眼睁睁的看着几句话的功夫，锅就全到齐天一背上去了。
纪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