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楚,大将军府。
陪刚有身孕的嫂嫂说完话出来,在院子里碰见丁香抱着孩子,林锦颜上前逗弄,目光在孩子手中的木雕上停了片刻。
听闻送走了客,转身去了正厅。
若有所思的白伊然,瞧见林锦颜,立马挂上笑意,拉到身边落座。
见林锦颜看着桌上的诊脉用的迎枕,白伊然示意下人收拾告退:
“被你说着了,虞夫人确实是来寻我诊断,腹中胎儿是男是女。
我依你所言对她说,此法子乃我白家秘法,不能对外人使用。她软硬兼施磨了半晌,答应欠将军府一个人情,我才搭脉。
同她说是个男胎,她欢喜得很。没几日她便要临盆,就怕……”
林锦颜适时开口宽心:
“舅母莫要担忧,颜儿梦到是个男胎,颜儿的梦有多灵验您是知道的。”
白伊然抬手摸了摸林锦颜的发丝,无奈叹息:
“舅母信你。只是……陛下对将军府当真是百般提防,连个临盆的妇人,也要如此逼迫。
万一磕着碰着……呵……天家人,倒也不在意这些的。
你舅舅和大哥,还有定北军那般多的儿郎,豁出性命保家卫国,也压不住帝王疑心。”
林锦颜握住白伊然的手:
“舅母,颜儿知晓您为定北军心寒,更为嫂嫂肚子里未出世的侄儿担忧。
但请你相信颜儿,如今局势,将军府被围住并非坏事。
咱们不出门,有心人也没法算计咱们。就算是乱起来,也会因此保个平安。
嫂嫂临盆还有好几个月,那时,说不得已经云开月明,没人提防胎儿是男是女。”
白伊然听得心惊肉跳:
“乱起来?你可是梦到了什么?为何乱起来?”
林锦颜笑脸中,带着温柔的安抚意味:
“颜儿只是打个比方,并非真的会乱。先前让外公说,嫂嫂这胎是女儿,也是多想了些,并不是真的梦到什么。”
白伊然微微宽心:
“多亏你想的周到,陛下果然不放心,派人来试探。我倒不在意你嫂嫂生男生女,都是我的孙儿。
若是能求,这个时局,我倒更希望是个孙女,至少孩子能平安些。”
回府马车里,林锦颜忽而一声叹息:
“你们说,血缘和教导,哪个更能影响性情?”
白芷:“小姐是在说小宝吧?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娘死了,爹又是秦宗横那种混账……
好在遇到了小姐,丁香也待小宝如亲生,算是他的福气。以后不得而知,至少眼前这孩子看不出秦宗横的影子来。”
洪九:“秦宗横经历了这么多,似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听闻日日亲自照料秦国公,花天酒地全戒了。
楚承曜那狗贼,找来秦宗横的狗腿子,欲加害小姐的事,前几日被秦宗横知晓,他还特意派人给您塞了纸条提醒。”
回想纸条上叮嘱她莫要单独出门,更莫要出城,林锦颜神色淡淡:
“约莫……是看在小宝的份上。纵然他如今向善,也难洗他过往血债。
恶人若是放下屠刀就可饶恕,置一生行善的好人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