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宋廷对外作战屡屡败北，对内争斗却手段凌厉。对于江湖中的势力，向来毫不手软，出手极重。”
“大明虽然尊崇佛教，但少林绝无可能庇护无花这般作恶多端的僧人。若真如此，百年清誉必将毁于一旦。”
“玄慈与无花，一老一小两个出家人，所作所为令人发指，罪该万死。”
“……”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情绪激荡。
玄慈与叶二娘之间的隐情，堪称惊天秘闻。
一旦公之于众，势必震动武林，波及天下。
不论叶二娘过往的杀孽，还是玄慈身为高僧却暗中包庇的行径，皆已触犯人伦底线，令人不齿。
不只是正道人士难以容忍，就连那些行走于黑暗之中的武者，听闻此事也会心生寒意。
更不必提无花淫乱残暴的种种恶行……可以断定，少林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劫难。
六楼，十四号房内。
师妃暄与秦梦瑶脸色微白，心头沉重。
此事牵连太广。
此罪深重如渊。
早已超出凡俗可容的界限，近乎天怒人怨。
二人在悲愤之中，也不免陷入沉思。
她们担忧这场风波将自少林而起，蔓延至整个佛门体系。
慈航静斋虽远居江南，却也无法置身事外。
她们也开始反问自己：少林尚且如此不堪，那慈航静斋呢？
下山之前，少林在她们心中始终是慈悲济世、庄严神圣的象征。
可如今，接连不断的丑闻撕碎了这层幻象。
原来佛门圣地之下，竟藏着如此多污秽与虚伪。
那么，她们所熟知的慈航静斋，是否也仅是一面表象？
那深藏于山门之后的真相，是否也有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
斋中上下，是否也潜伏着如无花、玄慈一般的伪善之徒？
或许……不会吧？
可就在这一瞬，两人几乎同时想起了那位将《彼岸剑诀》改写为《慈航剑典》的第四代斋主。
那一段尘封旧事，曾被美名为革新传承。
可如今回想，其中是否有不可言说的隐情？
刹那间，方才还残存的一丝笃定，轰然崩塌。
二人相对无言，目光交汇处，皆有惶惑流转。
心跳如鼓，仿佛下一刻就会听见莫千源口中吐出令她们肝胆俱裂的真相。
五楼，六号房间。
“一个老和尚，一个小和尚……造下的业，真是骇人听闻。”
“世人总说我们圣门是魔道魁首，可这二人所做的恶，比任何魔头都要狠毒。”
棺棺低声叹息。
她清楚这场风暴将会怎样席卷佛门，却并无丝毫快意。
因为在这背后，是一个个被无花欺骗的女子无声的哭泣。
是数千名婴儿未能睁眼便夭亡的冰冷尸身。
是数千位母亲一生都无法愈合的伤痛。
她从不标榜自己善良，但面对如此惨烈的人间悲剧，依旧无法心安。
忽然，楼下传来一道声音：
“移花公子，当年玄慈与叶二娘的孩子，被萧远山夺走后，究竟如何？如今还活着吗？”
莫千源目光扫过人群，缓缓开口：“萧远山夺走那孩子，并未下杀手。”
“玄慈将乔峰托付他人，萧远山也如法炮制，将玄慈之子送离身边。”
“那孩子的身份，我暂且按下不表。”
“但我知道，你们之中已有不少人盯上了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安。”
“福泽若不能惠及后代，灾祸也不应波及无辜孩童。”
“那孩子出生不久便被人带走，从未真正感受过父母的温情。”
“因此，父辈的过错，不该由一个毫不知情的孩子背负。”
“如今他已成人，性情淳朴，待人诚恳，心怀善意，敬畏生命，从不轻视任何人。”
“恩怨应有源头，罪责当归本主。一切始于玄慈与叶二娘，便也该止于他们二人。”
话音落下，一段记忆忽然浮现。
虚竹背上、臀部共有三处香疤，每处九点，共二十七点。
那是叶二娘亲手用戒香烙上的。
谁能想象一个婴儿承受那样的痛楚？
连成年人都难以忍受，何况是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即便熬过了当时，长大后，那些密密麻麻的疤痕又如何面对？
寻常父母，怎会对自己亲生骨肉如此残忍？
可叶二娘就这么做了。
她把对玄慈的执念，化作火焰，烙进孩子的皮肉。
这般行径，近乎疯狂，早已超出常理。
也正因如此，后来她思念儿子成疾，做出种种悖逆人伦之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众人听着这番话，一些坚持“连坐”观念的人虽心中不服，却无人敢出声反驳。
更多人则是暗自惊叹。
朴实、忠厚、善良、尊重生命、平等待人……
这些字眼，与那个恶名昭彰的叶二娘，简直天差地别。
谁又能想到，亲生母子，性情竟截然相反。
可见，人的品性，终究受环境塑造至深。
莫千源稍作停顿，接着说道：“接下来，揭晓下一位上榜之人。”
“【天武伪君子榜】第七位——忠信堂堂主上官云！”
“忠信堂盘踞祁连山一带，横跨大元境内，势力庞大，为一方霸主。”
“其堂主上官云，更被当地所谓白道门派奉为盟主。”
“表面看他豪气干云，行事磊落；实则阴鸷狠辣，图谋深远。”
“六年前，他偶然得见一册古籍，得知祁连山深处藏有一条火龙，与察木族世代守护八颗龙珠。”
“此珠蕴含奇效，可令人功力暴增，更能延年益寿，近乎长生。”
“野心顿起的上官云，当即召集七位高手联手行动——”
“万毒门孟百川、点苍派玄武上人、秋水山庄秋棠柏、风雷刀王贺三泰、银钱帮雷震子、万剑门神兵、乾坤派吴铭。”
“八人依图而行，深入祁连绝地，最终寻得那八颗龙珠。”
“祁连山深处曾有一条火龙，本是惊雁宫魔龙座下的巨蟒所化。”
三百年前，惊雁宫初现于雪岭幽谷。
一条修行千年的巨蟒误入宫禁，被盘踞其中的魔龙擒获。
魔龙并未将其吞杀，反而以无上妖力炼其魂魄，铸其筋骨，令其蜕变为半龙之体。
此蟒自此镇守祁连山脉，被称为‘火龙’，实则已失自由，不过是魔龙布下的一枚棋子。
后来八颗龙珠现世，传闻蕴含逆转生死之力。
八大高手联手围剿火龙，血战三昼夜，终将其斩于断崖之下。
察木族因世代守护火龙，遭灭门之祸，族人尽数覆灭。
众人争抢龙珠，场面如饿狼扑食，尸横遍野。
混战之中，雷震子、神兵、吴铭三人毙命。
五人生还，各执一珠。
三珠不知所踪，似随风消散。
上官云得珠之后，容光焕发，白发转黑，筋骨如新生。
他双目生光，对龙珠之力愈发痴迷。
一边搜寻失落的三颗，一边觊觎同伴手中之物。
孟百川死在一场夜雨中，尸身冰冷，龙珠不见。
秋棠柏饮茶时暴毙，杯中毒痕宛然。
贺三泰乃其妻弟，亦未能幸免，深夜被人悄然抹喉。
可贺三泰早觉不对，临死前将龙珠交予妹妹贺艳容。
她藏珠于旧衣箱底，深埋后院梅树之下。
上官云翻遍宅院无果，怒火中烧。
某日风声走漏，他亲自质问贺艳容。
女子立于堂前，目光清冷：“你已不是从前的你。”
“这珠子若再给你，天地都要颠倒。”
上官云怒极反笑，拂袖离去。
当夜，他亲手斩断结发妻子的咽喉。
血溅屏风，烛影摇红，无人敢言。
“此人披着侠名，行尽恶事。”
“为珠屠族，为利弑亲，为欲灭情。”
“所谓正道魁首，不过是一具裹着人皮的修罗。”
有人倒吸凉气：“难怪他后来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亡。”
“那龙珠，根本不是什么至宝，而是引人堕落的邪物！”
“你看贺艳容的话——‘心智迷乱’，岂是一句虚言？”
也有人疑惑：“东海那龙能毁汉室江山，惊雁宫魔龙堪比地仙，怎这火龙如此不堪？”
“莫非……它本就虚弱？或是故意示弱？”
莫千源立于高台，风吹衣袂。
他缓缓开口：“火龙之弱，正因为它是‘傀儡’。”
“魔龙当年炼化巨蟒，耗损元神，留下分身镇守人间气眼。”
“那八颗龙珠，正是封印其真身的关键。”
“一旦珠散，魔龙残念便有机会复苏。”
众人默然。
原来一切争夺，皆在那远古妖物的算计之中。
“所以，上官云拼命抢夺的，不是力量，而是枷锁的钥匙。”
“他以为自己在攀登巅峰，实则步步踏入深渊。”
“巨蟒被驱逐之时，腹中已孕育着龙族血脉。”
“它躲入深山岩穴，产下一颗异样的蛋，竟是罕见的火龙后裔。”
“那枚蛋甫一落地，便吸尽母体精气，巨蟒当场枯竭而亡。”
“此子虽承龙蛇之血，却远逊于其父——那头威震四方的魔龙。”
“破壳而出时，形貌七分似龙，力量却仅有三分真正龙威。”
“纵然身披坚鳞，刀剑难伤，战力却平平，需八位顶尖高手联手方能与之周旋。”
“上官云察觉此龙愚钝呆滞，灵机一动，设下狠辣之计。”
“他猛然出手，制住同伴雷震子，封其经脉，动弹不得，再将其与大量炸药牢牢捆缚。”
“接着，他将人与炸药一同掷向火龙。”
“果然，那蠢物张口咬住雷震子，随即喷出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