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派人监视上官瑾的动向,一边暗中搜寻严立本与平独鹤的踪迹。”
“上官瑾刚一断气,消息便传到了他耳中。”
“他之所以找上上官飞燕,是因为早已将她的性情摸透,尤其看中她那与上官丹凤如出一辙的容貌、体态和声线。”
“他的谋划极为直接——”
“先悄悄除掉第十三代金鹏王和真正的上官丹凤。”
“再让上官飞燕顶替其身份,以王室血脉之名,逼迫严立本和平独鹤交出各自手中的宝藏。”
“那二人定然不会轻易就范,届时便可冠冕堂皇地铲除他们。”
“一旦事成,所有财富都将流入霍休囊中。”
“至于上官飞燕,注定只是用完即弃的棋子。”
“以她的聪慧,怎会看不出这是一场与猛兽共舞的险局?”
“可她并未真正警觉。”
“只因她太过自负、太过轻狂!”
“她笃信自己的美貌无人能挡,天下男子皆难逃她的魅力,哪怕霍休年迈也逃不过这一劫。”
“但她万万没想到,霍休修的是《童子功》!”
“在他眼里,美色比起金银财宝,根本不值分毫。”
“因此,当宝藏真正落入掌心之时,便是她命丧黄泉之日。”
……
“这个霍休,真是狠辣又虚伪!”
“不然怎能坐稳青衣楼主人的位置?”
“世人皆道他是白手起家的大富豪,如今才明白,他的根基原来来自金鹏国的遗宝。”
“金鹏国何其富有!仅仅四分之一的宝藏,就足以让他享尽荣华。”
“也难怪上官飞燕对他手中的那份宝藏觊觎已久。”
“上官飞燕着实可叹。自认运筹帷幄,能将男人玩弄于指掌之间,却不知自己早被别人算计在内。”
“每向前一步,离死亡便更近一分。”
“她靠着美貌横行无忌,次次得手,久而久之便目空一切,哪想到会撞上一个不为美色所动的怪胎。”
“哈哈,这叫‘媚眼抛给盲人瞧’!”
“幸亏移花公子提前揭开了真相,否则按原计划发展,上官家这对姐妹都难逃一死,未免太可惜。”
“可惜什么?上官飞燕本就是祸水,死了反而清净。”
“你还年少,不懂其中门道。”
“上官飞燕贪财成性,只要有足够银钱,她便是最容易入手的大明绝色。”
“呵……原来是这样!”
说到此处,不少腰缠万贯之人眼神微闪。
移花公子虽严禁强迫绝色榜上的美人,可若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呢?
那便另当别论了。
上官飞燕一旦登榜,身价自会水涨船高。
那小毒女心性难测,贪念一起,怕是再多金银也难填其欲壑。
她究竟要多少银子才会罢手?
众人纷纷陷入沉默,各自思量。
五楼,一室幽静。
陆小凤忽然眼皮一跳,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他迟疑片刻,终于开口:“移花公子,当年严立本与平独鹤携宝逃逸,可曾更名换姓?”
莫千源闻言,目光微沉,轻轻颔首:“严立本如今唤作阎铁珊,在晋地开设珠光宝气阁。”
“平独鹤则改名独孤一鹤,投身大明峨眉,现为掌门,统御全派。”
“呵……”
陆小凤顿时哑然。
阎铁珊?这人他认识,竟是熟人!
又一个信得过的人,倒戈成了对手。
他双手抱头,神情哀戚。
我只是想多交些朋友,何罪之有?
怎偏偏每次遇上的,都是这般藏奸匿诈之辈?
真是不堪回首。
等等——
平独鹤?独孤一鹤?
二者原是同一人?
堂堂峨眉掌门,竟是昔日叛国背义之徒?
好一出风云变局,值得期待。
正想着,楼下忽传来一声清脆质问:
“你说什么?我师父怎可能是平独鹤?怎会做出那种事!”
陆小凤闻声抬头,目光一凝。
三楼五号房窗边,立着五位女子。
风姿绰约,各具神韵——或如春水初生,或似寒梅傲雪,或英气逼人,或温婉如画。
其中一人,尤为出众,容貌堪与刘星并列。
听其言语,再观其位,陆小凤心中了然:峨眉四秀,齐聚于此。
他转头望向西门吹雪,神色微妙,眉眼乱动。
西门吹雪皱眉上前,一眼扫去,目光落在孙秀青身上。
那一瞬,坚冷如铁的眼神,竟泛起波澜。
原来,她也在。
阁中众人此刻亦已猜出她们身份。
望着窗前倩影,无数视线黏住不放,有人喉头滚动,似在吞咽唾沫。
何谓“秀色可餐”?
眼前便是明证。
一人已是绝色,四人并立,宛如盛宴。
若能尽数揽入怀中,不知是何滋味?
即便无缘得手,光是远观,也足以慰藉双目。
对此灼热注视,峨眉四秀神色淡然。
这类目光,早已司空见惯。
在山上时如此,下山后更是处处惊艳。
人心所向,不足为奇。
有人心生邪念,妄图行不轨之事。
峨眉四秀却非易与之辈。
四人皆达先天巅峰,此境虽不算登峰造极,却已远超寻常江湖人士。
她们自幼相伴,共寝同餐,师从一人,习同一艺,彼此心意相通,无需言语便知对方所想。
虽无血缘,情谊却比亲姐妹更为深厚。
一旦联手布阵,剑气纵横,纵是宗师强者亦难轻易取胜。
大宗师或许能压她们一头,可她们背后亦有靠山。
峨眉掌门独孤一鹤,乃是大宗师中的顶尖人物,距天人之境仅一步之遥。
强者深知利害,不会为一时冲动招惹大祸。
为了几个女子,冒生命之险与峨眉为敌,谁愿做这等买卖?
至于传说中的天人境,更是凤毛麟角。
世间几人得见?
正因如此,四人才得以平安抵达百花镇。
此时,她们目光齐刷刷落在莫千源身上,静候其言。
莫千源望着眼前四位亭亭玉立的女子,唇角微扬。
“当年平独鹤携秘宝潜逃,改名独孤一鹤,投入大明峨眉派前任掌门胡道人门下。”
“彼时他刀法已有大成,气势磅礴。”
“此后三十年闭关苦练,将刀势的雄浑刚猛,融于峨眉剑法的灵动清逸之中。”
“终创出《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这一惊世绝学。”
“可单用刀,可单用剑,亦可刀剑并施,威力倍增。”
“虽与薛衣人一般,命途多舛,始终未能踏破天人门槛。”
“但在大宗师之中,罕有对手。”
“如今的西门吹雪,若与其交手,撑不过三十招。”
“更令人忌惮的是,他还暗中修习数种阴狠武功,诡异莫测。”
言及此处,他目光转向四女,语气沉稳:“我明白你们敬重师尊,未必信我所言。”
“无妨,真相早晚浮现。”
“但眼下,我劝你们莫要去找独孤一鹤当面对质。”
大师姐马秀真皱眉追问:“为何?”
莫千源声音平静,却如寒冰入骨:“因为你们会死。”
会死?!
四人心头一震,面面相觑,脸色骤变。
他继续说道:“独孤一鹤是个伪君子。”
“当伪善的面具被揭下,这类人往往最为凶残。”
“他们会索性撕去伪装,肆意妄为。”
“你们若前去质问,只会激怒他。”
“而怒火,多半会落在你们身上。”
“别以为他是你们师父,便会手下留情。”
“他曾为财帛,背叛故国,出卖君主。”
“几个徒弟,在他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四女默然,心中翻涌。
在她们心中,独孤一鹤如父如师。
纵然严厉,却授以武艺,护以周全。
这份恩情,重如山岳。
若这话出自旁人之口,峨眉四秀早已拔剑相向。
但说话的是移花公子。
那位深不可测、仿佛洞悉天下事的移花公子。
他曾一语道破西门吹雪剑道真谛,也曾点醒孙秀青,让她避开致命劫数。
面对此人,她们只能沉默。
莫千源一眼看透她们神情中的挣扎。
随即开口:“今日之事传开,霍休、阎铁珊与独孤一鹤之间再无转圜余地。”
“一旦撕破脸,便是刀兵相见,不死不休。”
“独孤一鹤身边将步步杀机。”
“倘若他牵挂你们,你们此时归去,凭你们的武功,只会拖累于他。”
“非但无法助阵,反成负累。”
“倘若他根本不在意你们,那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你们正值青春,未来尚有无限可能,何苦赴死,徒然无谓?”
四女闻言,面色起伏不定。
孙秀青咬唇,声音坚定:“我们不怕死,我……”
话未说完,马秀真已出声打断:“多谢公子指点,我等受教了。”
说罢,她深深一礼,拉着三位师妹悄然退下。
屋内静了下来。
孙秀青低声质问:“大姐,你为何要……”
叶秀珠与石秀云也满脸不解,望向马秀真。
马秀真轻声道:“莫公子说得对,以我们这点本事,回去毫无用处。”
三人顿时语塞。
霍休掌控青衣楼,手下万名杀手,其中宗师级高手逾百。
这般势力,若齐心合力,连传说中的天人亦敢一战。
过去霍休需藏身幕后,不敢倾尽全力攻伐峨眉。
如今身份败露,青衣楼必遭群起而攻。
他极可能孤注一掷,不惜代价,也要强取峨眉宝藏。
那一战,峨眉派恐难幸免。
独孤一鹤生死未卜。
她们四人,在那样的风暴中,不过沧海一粟。
孙秀青皱眉,目光灼灼:“有些事,哪怕明知结局,也必须去做。”
“师父待我们恩重如山……大姐,我知道你从不惧生死。”
马秀真轻叹一声,抚了抚她的发:“救不了师父,不代表不能请人来救。”
“这就得靠我们活着。”
“若全数赴死,谁还记得师父?谁还能为他奔走?”
石秀云眼中忽然闪亮:“你是想求他出手?”
马秀真没有回答,只是朝莫千源所在的方向,轻轻看了一眼。
其余三人瞬间明悟。
叶秀珠低声呢喃:“他……真的会答应吗?”
马秀真轻晃了摇头:“不清楚,但总得一试。”
“不能马上开口求他,得等事情结束之后,私下再去找。”
石秀云眉头微皱:“为何要这样?”
“要是现在提出来,莫公子一旦应允,便开了先例。”
“别人见了,自然会跟着效仿。”
“请求多了,局面就难收拾。”
“莫公子为了避免麻烦,反而可能直接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