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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玄幻魔法 > 那些年我们追过的神仙之大话封神 > 第103章 捞面捞饭的宝贝笊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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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捞面捞饭的宝贝笊篱

昆仑山那点仙气儿还没在肺管子凉透呢,姜子牙就被结义大哥宋异人摁在了红尘烟火里。这一天,他瞅着日头偏西了,还没见宋异人影子,心里有点空落落的,逮住个扫院子的庄童就问:“哎,你家员外爷哪儿野去了?”

庄童头也不抬:“一大早就窜出门了,估摸着是讨他那几笔糊涂账去了吧?”

话音没落地,门外牲口嘶鸣。姜子牙一扭头,正瞧见宋异人翻身从那头小黑驴背上滚下来,满脸放光。姜子牙赶紧迎上去:“大哥,您这是打哪儿发财回来?”

“哎哟喂,我的好贤弟!”宋异人一巴掌拍在姜子牙干瘦的肩上,拍得他一个踉跄,“大喜啊!天大的喜事砸你头上啦!”

姜子牙被他这一巴掌拍得有点懵:“喜?我这刚从山上下来,连土腥味儿都没闻惯呢,喜从天上掉下来砸我?”

“缘分来了,城墙都挡不住!”宋异人眉飞色舞,唾沫星子喷了姜子牙一脸,“今儿个替你说了门顶顶好的亲事!马洪员外家的千金!嘿,才貌双全,配你这昆仑山下来的神仙胚子正好!哪哪都好,就是……”宋异人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年岁嘛……长了点儿,六十八啦!可架不住人家是正儿八经的黄花大闺女!”

姜子牙嘴里那口刚倒腾上来的凉气差点把自己呛死:“大哥……您看今天这日头……时辰它……它不太对吧?”

“嗨!管他什么黄道黑道!咱贤弟是吉人,自有老天爷罩着!”宋异人大手一挥,豪气干云,转头就吆喝庄丁,“摆酒!给我贤弟贺喜!”

几杯黄汤下肚,宋异人红光满面,拍着胸脯:“放心!好日子包大哥身上!保管办得风风光光!”姜子牙喉头像堵了团破棉絮,吐不出咽不下,只能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大哥……您这恩情……小弟……记着了。”

挑拣了个据说百无禁忌的“好日子”,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一顶花里胡哨的小轿把六十有八的新娘子马氏抬进了门。洞房花烛夜,那点子昏黄的光照着两张脸上都寻不出半分喜气。姜子牙心里头火烧火燎,翻来覆去都是昆仑山的云海和师父那句“大道不成”的棒喝。什么红烛罗帐、佳人软语?滚一边去吧!他满脑子就剩一个念头:这红尘俗世,真他妈是个大火坑!

新婚燕尔?不存在的。姜子牙那张脸,天天活像谁欠了他八百吊钱没还,对着马氏那张精心装扮过的老脸,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马氏心里那点刚嫁人的热乎气儿,没几天就被这闷葫芦浇了个透心凉。半个月过去,她心里那把火越烧越旺:呸!原以为昆仑山下来的,好歹是个半仙之体,能搭伙过点好日子。敢情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句人话都不会说的窝囊废!

这天晚上,油灯捻子噼啪爆了两个灯花。马氏摔打完灶台上的碗瓢盆,一屁股坐到姜子牙对面,三角眼斜睨着他:“哎,我说姜尚,宋伯伯真是你表亲?”她故意把“表亲”俩字咬得贼重。

姜子牙正对着豆大的灯火苗子,琢磨他昆仑山三十六变的心法口诀呢,被打断了思路,没好气:“结义兄弟。”

“哼!”马氏鼻腔里喷出一股冷气,“结义?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眼下宋伯伯这座金山在,咱俩还能混口安生饭吃。他要是哪天蹬腿闭眼了,你喝西北风去?老娘跟着你喝风?”她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姜子牙脸上,“老祖宗的话搁在那儿呢:‘人在世上漂,全靠钱搭桥!’你一个大老爷们,总得琢磨个营生!指望着天上掉馅饼,砸死你这没用的?”

这话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姜子牙耳朵里。他猛地抬头,眼底那点昆仑山的云雾散了,只剩下被戳穿的狼狈和一股子邪火,硬邦邦挤出三个字:“……你说得对。”

“对?”马氏得了话头,立刻打蛇随棍上,“那你会干啥?昆仑山上啃了三十年冷风,喝神仙露水填肚子?总得有点吃饭的本事吧?”

姜子牙被她逼问得额头青筋直跳,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编……笊篱。”

“笊篱?”马氏先是一愣,随即那双细眼里猛地迸出光来,像是饿了三天的野狗突然看见一块带肉的骨头!“笊篱好啊!乡下人谁家不用?熬粥捞面全靠它!后院竹子多得是,砍!劈篾子!编!明儿就挑到朝歌城里卖!”她兴奋得直拍大腿,“大小是个买卖!苍蝇腿也是肉!”

姜子牙被她说得晕头转向,稀里糊涂地点头应了。

第二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宋家庄后园那几竿翠竹,倒了血霉。姜子牙咬着后槽牙,抡起柴刀一顿猛砍。竹屑乱飞,汗水顺着他干瘪的脸颊往下淌,糊了眼睛。握着刀柄的手掌磨得通红,火辣辣地疼。他一边劈着韧性十足的篾条,一边心里翻江倒海:想我姜尚,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座下弟子,学的乃是移山填海、呼风唤雨的通天大道!如今却在这劈篾子编笊篱?这他娘算哪门子造化?

竹篾子边缘锋利得像小刀片,稍不留神就被拉一道口子。等他好不容易编满一担子笊篱,十个指头没剩下几个好的,全是细小的血口子。扁担压在肩上,那沉甸甸的份量,不仅仅是竹篾笊篱的死沉,更像是把他满肚子修仙问道的念想,全都压成了齑粉,沉得他喘不过气。

七十里山路,坑坑洼洼。头顶的太阳毒辣得像个烤炉,毫不留情地泼洒下来。汗水早把他那件粗布衫浸透了,湿哒哒黏在后背上,又被热风烘得半干,留下一圈圈白花花的盐渍。扁担深深勒进肩膀的皮肉里,每走一步,都像有烧红的烙铁在反复烫烙那块红肿的皮肉。

朝歌城东门终于近了。那巍峨的城门楼子在毒日头下烫得仿佛冒着烟。守门的兵丁歪靠在阴凉处,抱着长戟打盹,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姜子牙挑着担子,小心翼翼地从瓮城门洞下穿过,一股裹着汗臭、牲口粪便和食物腐烂的浑浊热浪扑面而来,熏得他眼前发黑。

城里街道还算宽阔,青石板路被晒得发烫。两旁店铺林立,幌子被晒得蔫头耷脑。行人不多,个个脚步匆匆,用袖子或帕子捂着口鼻,只想快点逃离这能把人烤化的日头。偶尔有几个妇人挎着篮子走过,远远瞥见他担子上那一堆灰扑扑的笊篱,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嘴里嘀嘀咕咕,嫌弃地绕得更远了。

“卖笊篱喽……结实好用……捞面捞饭的宝贝哟……”姜子牙找了个稍微阴凉点的墙根下,把担子放下,扯着干得冒烟的嗓子开始吆喝。那声音嘶哑干涩,连他自己听着都膈应,在这空旷燥热的街道上显得突兀又可怜。

吆喝声像石子投入死水,半点波纹都没起。行人匆匆而过,连个斜眼都懒得给他。有几个穿着绸衫、摇着蒲扇的闲汉路过,瞅见他这担东西和这副狼狈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哟呵!哪儿来的乡下老叟?这年头谁还用这破玩意儿?捞金子啊?”毫不掩饰的嘲讽顺着热风钻进姜子牙耳朵,像针一样扎得他脸上火辣辣地烫。他闭上嘴,喉咙里堵得难受,只能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的嫩肉里。肩膀被扁担压着的地方,那火辣辣的痛楚一阵猛过一阵,直往骨头缝里钻。

阳光的影子从城东慢慢爬到城西,从短到长,又从长变斜。日头毒辣依旧。笊篱担子孤零零杵在墙根下,连个摸的人都没有。肚子里那点隔夜的粗糙干粮,早就烧成了滚烫的酸水,在胃里翻江倒海。嗓子眼干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次吞咽都带着血腥味。肩膀上那两块肉,已经红肿发亮,感觉皮肉和骨头都黏在一起了,稍微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疼。

眼看太阳西斜,离宋家庄那七十里山路成了横在眼前的天堑。姜子牙绝望地看着那一担纹丝未动的笊篱,心头那股憋屈和愤怒再也压不住了,像火山一样轰隆隆地往上顶:“疯婆子!存心要老子命啊!”

他几乎是凭着最后一口气才把担子重新挑起来。疼痛已经麻木了,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钝痛。回家的路比来时更加漫长,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肩上火烧火燎的灼痛,胃里翻江倒海的饥饿,还有一路上行人那些或漠视、或嘲弄的目光,像无数条鞭子抽在他身上。他满脑子都是马氏那张刻薄的脸,还有她那句“总得琢磨个营生”。恨意像野草一样疯长:“马洪之女……六十八岁黄花闺女……好!好得很!老子堂堂昆仑弟子,被你当驴使唤……朝歌城压根儿就不用笊篱!这分明是挖坑给老子跳!”

当他终于看到宋家庄那熟悉的篱笆院墙时,天边只剩下最后几缕惨淡的晚霞。沉重的脚步声惊动了院里的人。吱呀一声,柴扉开了。马氏那张脸出现在门后。

她根本没在意姜子牙汗透重衣、摇摇欲坠的样子,一双眼睛第一时间就死死钉在那担原封不动、压得扁担都弯了的笊篱上。嘴角一撇,那点仅存的期待瞬间化作尖刻的冰碴子,冷冷嗤笑出声:“呵!窝囊废!连个笊篱都卖不动?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句话如同火星子,砰地一下点燃了姜子牙积压了一天的所有屈辱、疲惫和怒火!

“轰”的一声,他再也支撑不住,肩膀猛地一塌,那担沉重的笊篱连同扁担一起重重砸在院门口的泥地上,竹篾笊篱哗啦啦散落一地。紧接着,他像一头发狂的野牛,赤红着双眼,指着马氏的鼻子咆哮起来,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你疯了吧?!朝歌城!那是天子脚下!王公贵胄住的地方!人家捞面用玉勺金碗!谁他妈用这破竹篾子笊篱?!”他歇斯底里地吼着,唾沫星子混着汗水泥点喷了马氏一脸,“七十里!整整七十里山路!顶着能把人烤化的毒日头!老子肩膀都肿得比发面馒头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