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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等一起去军营看看。”

江浩将手中的竹简往案上一放,语气干脆利落。

既然简雍、田豫这两位新到的臂助已在眼前,他也没心思再处理那些琐碎政务了。

当务之急,是检视这支即将出征的队伍,看看士兵的精气神,摸摸器械的成色,点算点算粮草的储备。

“好”

刘备应道,随即又略带歉意地对简雍和田豫笑了笑

“只是辛苦宪和、国让了,远道而来,本该设宴洗尘,歇息片刻,却又要劳烦二位随我等奔波。”

“无妨,正欲一观玄德公麾下军容。”

简雍掸了掸宽大的衣袖,兴致盎然。

“豫亦愿往”

田豫年轻的脸上满是期待,声音铿锵有力。

一行人随即起身,张英带着三十余名身披皮甲、腰挎环首刀的精锐亲兵紧随其后。

军营设在离平原县城约三里外的一片开阔地。

策马出城不久,视野便豁然开朗。

左边是一片葱郁的林子,深秋的树叶染上了金黄与火红;

右边则是蜿蜒流淌的马颊河,河水清澈,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军士取水生活都很方便。

远远望去,数百顶灰褐色的军帐如同雨后蘑菇般散落在河畔平野上。

由于扩军仓促,时间紧迫,营寨外围并未竖起坚实的木栅栏,只是用削尖的粗木捆扎成的鹿角稀疏地围了一圈,权作屏障。

原本的旧营寨太小,关羽果断舍弃,选择了这块依林傍水、进退皆宜的新址。

在这块地界谁敢袭营就是来送菜,他的大刀可不是开玩笑的。

……

马蹄声由远及近,惊动了营门守卫。

辕门处,关羽和张飞早已闻讯迎了出来。

“大哥。”

张飞声如洪钟,黑脸上绽开热情的笑容,几步抢上前来,蒲扇般的大手习惯性地想去拍刘备的肩膀,

又似乎觉得不妥,硬生生在半空顿住,挠了挠头。

“大哥。”

关羽动作沉稳得多,他翻身下马,丹凤眼微眯,一手抚过胸前长髯,一手按着腰间佩刀,对刘备抱拳行礼。

他目光如电,扫过刘备身后的简雍和田豫,在后者年轻却坚毅的脸上略作停留。

“二弟、三弟辛苦了。”

刘备欣慰地看着两位结义兄弟,随即侧身引荐

“这位是简雍简宪和,老友了;这位是田豫田国让,少年英才,新入我军中。

宪和将接替张英,任主记兼粮草官;国让则领一曲之兵,为曲长。”

他顿了顿,补充道“皆是惟清与我共同议定。”

关羽目光转向江浩,微微颔首,眼神中流露出信任。

张飞更是咧嘴笑道:“江先生安排的人,定然没错。宪和兄的辩才,俺老张佩服。国让小兄弟,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

“关将军,张将军。”

简雍依旧带着他那标志性的懒散笑意,随意拱了拱手。

田豫则挺直腰板,抱拳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豫见过二位将军。”

“咚咚咚”

寒暄之后,关羽大步走向辕门旁一面漆成朱红色、足有半人高的大鼓前。

他抓起沉重的鼓槌,猛地挥臂砸下。

沉闷雄浑的鼓声如同滚雷,骤然炸响,瞬间撕破了军营原有的嘈杂,远远地传荡开去。

这是军中最高级别的集合号令。

正午的阳光炽烈,万里无云。

鼓声所至,军营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蚁穴,瞬间沸腾起来。

“集合,快集合。”

“他娘的,敲集合鼓了,快。”

“什长,队率。集合点在哪?”

第一通鼓(约三百三十响)毕,营中空地上已迅速集结起千余人。

这些人动作利落,队列整齐,眼神锐利,正是刘备带来的五百涿郡老卒和最早一批严格训练的新兵。

他们如同磐石般矗立,鸦雀无声。

第二通鼓响,营帐中涌出的人流更加汹涌。

这是后续招募、初步受训过的新兵。

他们在各自什长、队率、屯长的呼喝指挥下,虽然略显忙乱,队列也远不如老兵齐整,但总算跌跌撞撞地找到了位置,勉强组成了方阵。

尘土被纷乱的脚步扬起,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和皮革的气息。

第三通鼓(合计约千响)敲完,用了约一刻钟的时间。

此刻校场上已站满了黑压压的人头,粗粗看去约有四千九百人。

然而,还有百余人或揉着惺忪睡眼,或提着歪斜的衣带,或互相拉扯着,稀稀拉拉、骂骂咧咧地从营帐区慢悠悠晃荡出来,显然迟到了。

江浩望着这最后一批散漫的身影,眉头紧紧锁起,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他侧身凑近刘备耳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着什么。

站在稍后位置的田豫隐约捕捉到“军纪涣散…当惩戒…赶出军营…以儆效尤…”等字眼,心头猛地一跳。

这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江主簿,行事竟如此果决狠辣?

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既紧张又期待。

刘备听完,面沉似水,眼中寒光一闪。

他大手一挥,对张飞沉声道:“翼德,将迟来者集中一处。”

“喏”

张飞豹眼圆睁,声如炸雷,带着几个亲兵如猛虎般扑了过去,将那百来个迟到的兵卒驱赶到校场角落,聚成一堆。

“这他娘的搞啥名堂?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消停会儿?”

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把长枪当拐棍拄着,歪着身子,不满地嘟囔。

“就是,鬼知道发什么疯,昨儿还说今日休整呢。”

旁边一个瘦高个打着哈欠附和。

“无聊透顶…”

“怕不是新来的官儿要立威吧?”

抱怨声像瘟疫一样在这百来人中蔓延,他们松松垮垮地站着,脸上写满了无所谓和烦躁。

……

“肃静。”

张飞猛地一声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倒了校场上数千人的窃窃私语,整个军营霎时陷入一片死寂,连风声都仿佛停滞了。

那百来个抱怨的兵卒更是吓得一哆嗦,噤若寒蝉。

刘备迈步走到全军阵前,目光如利刃般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那群迟到者身上,声音不高,却带着山岳般的沉重压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很失望。你们皆是百里挑一、身强体壮的勇士,本该是军中的栋梁。

然军纪涣散至此,闻鼓不听,视军令如儿戏。

按我军律,三通鼓毕不到者,当斩。”

“斩”字出口,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全场数千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那百来个迟到的兵卒更是瞬间面如土色,有几个腿肚子一软,几乎瘫倒在地,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绝望。

校场上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刘备环视全场,停顿片刻,才缓缓续道:

“今日念尔等初犯,暂饶性命。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每人鞭二十,即刻逐出军营,永不录用。”

命令斩钉截铁,没有半分转圜余地。

这正是江浩的原意:此次讨董,兵贵精不贵多。

首要的是精壮敢战,其次便是令行禁止,纪律严明。

因为联军作战,真正的硬仗不多,也就是鲍忠冒进送人头,孙坚断粮被袭,曹操追击中伏。

兵卒之间的野战对决并不多,更多考验的是行军、驻营、协同、追击乃至入城时的秩序。

一支号令不齐、拖沓散漫的队伍,在那种复杂局面下,不仅无用,反而可能成为累赘甚至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