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端上冰水后离开。小小的卡座里只剩下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沉默。最终还是林菲菲先开口，她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李阳面前。
“这是什么？”李阳看了一眼，没动。
“局里给匿名线索提供者的奖金。”林菲菲解释道，“按照规定发的，你应得的。”
李阳摇摇头：“不用了，捐给需要的人吧。”
林菲菲没有坚持，收回信封，她知道李阳不会要。她深吸一口气，正视着李阳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李阳，这次……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提供的账本，我们不可能这么顺利端掉黑豹团伙，更不可能挖出‘海蛇’这条线。你帮了我们警方一个大忙，也替江城百姓除掉了一个祸害。”
她的感谢真诚而郑重。
“举手之劳。”李阳淡淡地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们来说，是莫大的帮助。”林菲菲苦笑一下，“而且……你每次都这样冒险，我很……担心。”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轻，但李阳听到了。他抬起眼，看向林菲菲。今天的她，似乎有些不同。
“我有分寸。”李阳回答道。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林菲菲搅动着咖啡，似乎在斟酌词句，终于，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李阳：“李阳，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你……到底是谁？你这一身本事，绝不可能只是个普通保安，甚至不是普通退伍兵能有的。你为什么要隐藏在这里？那次演唱会，还有这次赌场……你展现出的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保安’的范畴。”
这个问题，在她心里憋了很久了。今天，她终于问了出来。
李阳看着林菲菲那双清澈而执着的眼睛，没有立刻回答。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冰水，然后才缓缓说道：“林警官，每个人都有过去。我的过去，不太方便说。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李阳，从未做过任何危害这个国家、危害普通人的事。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至于那些麻烦，是它们自己找上门的，不是我主动去惹的。”
他的回答依旧模糊，但语气却异常坦诚和坚定。
林菲菲紧紧盯着他，想从他眼中看出一丝闪烁或欺骗，但她只看到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和……一丝淡淡的疲惫。她相信他的话，相信他不是坏人。但这反而让她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会造就这样一个矛盾而强大的男人？
“我信你。”林菲菲点了点头，“但是，李阳，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有这样的能力，麻烦就会不断找上你。就像这次，你端了黑豹的窝，断了不少人的财路，他们背后的人，会不会报复？还有那个‘海蛇’集团，是国际犯罪组织，心狠手辣……”
“我知道。”李阳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如果他们敢来，我不介意再活动活动筋骨。”
这一刻，林菲菲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睥睨一切的强大自信和……杀气。她心里一颤，同时却也莫名地安心。
“总之，你自己一定要小心。”林菲菲叮嘱道，“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发现什么线索，可以直接联系我，别再一个人冒险了。” 这已经是近乎朋友的关心了。
“好。”李阳点了点头。
这次会面，没有解开林菲菲心中所有的谜团，但却打破了两者之间那层公事公办的隔阂。一种基于信任和理解的、全新的关系，正在悄然建立。警花与保安，第一次像朋友一样，进行了一次相对轻松（尽管话题沉重）的谈话。
阳光正好，咖啡微凉。窗内两人，各怀心事，却似乎找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