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神探驸马 > 第165章 风起青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从浮玉楼出来,已是午后。冬日暖阳斜照,将积雪映照得一片晶莹。张绥之与徐舒月并肩走在返回顺天府的青石板街道上,靴底踩在压实了的雪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声响。

徐舒月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用手肘碰了碰身旁若有所思的张绥之:“喂,我说张大人,人家乌兰尼敦姑娘,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性子还那么辣,关键是对你好像还挺……另眼相看?你就真的一点都没动心?”她故意拉长了语调,眼神戏谑地打量着张绥之。

张绥之正沉浸在方才与乌兰尼敦姐弟重逢的思绪中,闻言回过神来,没好气地白了徐舒月一眼,俊脸微红,低声斥道:“徐千户!你……你一个女子,怎的整日就喜欢开这种不着调的玩笑!你明明知道我心里只有……只有秀宁殿下!”他顿了顿,带着几分无奈和威胁的口吻反击道:“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哪天真的立下大功,求陛下满足我一个愿望,我就让陛下给你赐婚!给你找个能治得住你的夫君,看你还敢不敢这么口无遮拦!”

“噗嗤——”徐舒月闻言,非但没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引得路人侧目。她好不容易止住笑,抹了抹笑出的眼泪,叉着腰,一脸不屑地说道:“得了吧你!张绥之,你还命令得了陛下?你以为你是谁啊?还赐婚?老娘我……”她本想继续放狠话,但看到张绥之那看似认真实则带着狡黠的眼神,忽然想起这家伙最近确实圣眷正浓,而且以他那股执拗劲儿,没准真干得出来。她心里一虚,气势顿时矮了半截,连忙换上讨好的笑容,伸手拉住张绥之的袖子晃了晃,语气软了下来:“哎哟,好弟弟,姐姐错了还不行吗?你可千万别乱来!姐姐我这辈子逍遥自在惯了,可受不了那些繁文缛节、相夫教子的日子!服了你了,真服了你了!”

张绥之见她服软,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回到了顺天府衙。

一进签押房,张绥之脸上的笑意便收敛起来,神色变得凝重。他屏退左右,对徐舒月正色道:“舒月,玩笑归玩笑,说正事。今日见了乌兰尼敦他们,又听闻了昨日冲突的细节,我总觉得……这次俺答汗派来的使团,恐怕没那么简单。”

徐舒月也收起了嬉笑之色,点头道:“我也有同感。那些蒙古人在京城尚且如此嚣张跋扈,可见其背后主使之人的气焰。而且,据北镇抚司暗桩回报,这次来的使团规模不小,人员复杂,其中不乏一些看起来像是军中精锐的悍勇之士,不像是单纯的礼仪使团。”

张绥之沉吟道:“俺答汗年纪虽轻,但野心勃勃,近年来不断寇边,其志不小。此次派使团入京,名为朝贡观礼,暗地里恐怕另有图谋。南苑狩猎,各方势力云集,鱼龙混杂,正是他们窥探虚实、甚至制造事端的良机。”他看向徐舒月,语气严肃,“舒月,你立刻以靖影司和北镇抚司的双重名义,加派人手,对蒙古使团下榻的柔远驿进行严密监控!尤其是那个叫巴特尔的万夫长,以及所有行踪可疑的人员,一举一动都要记录在案!绝不能让他们在狩猎大典上闹出什么乱子!”

“明白!”徐舒月郑重点头,凤目中闪过一丝厉色,“放心吧,我会安排最得力的暗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盯着他们!只要他们敢有异动,绝对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建州女真使团那边,要不要也……”

张绥之摆摆手:“乌兰尼敦姐弟是我们的朋友,此行目的单纯,且昨日是受害者,暂时不必过度关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但也要提醒鸿胪寺,对四方馆的安全多加留意,防止蒙古人报复。”

“好,我这就去安排!”徐舒月雷厉风行,立刻转身出去布置。

看着徐舒月离去的背影,张绥之轻轻吐出一口气,目光投向窗外巍峨的宫城方向,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南苑狩猎,恐怕不会太平。

……

与此同时,位于京城西城 积庆坊 的 陈府 内,却是另一番温馨景象。

陈府虽非顶级勋贵府邸,但也是世代书香门第,府邸修建得 清雅别致,亭台楼阁,移步换景,颇具江南园林风韵。尤其在这冬日,廊下悬挂的鸟笼里画眉清脆鸣叫,几株老梅 虬枝盘错,枝头 点缀着含苞待放的红梅骨朵,为这清冷时节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暖意。

在后宅一处 温暖如春 的 暖阁 内,永淳长公主朱秀宁正与她的堂妹、清湘郡主朱禧君 相对而坐。

暖阁地龙烧得极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 安神香 的气息。朱禧君 斜倚在一张 铺着厚厚 软绒垫子 的 贵妃榻 上,身上盖着一条 杏子红 的 织金缠枝莲纹 锦被。她如今 身怀六甲,已有 近四个月 的身孕,虽然 身形 尚未明显臃肿,但 原本纤细的腰身 已变得圆润,脸颊也 丰腴红润 了不少,浑身散发着一种 柔和 的 母性光辉。

她今日穿着一身 极为舒适宽松 的 家常服饰:上身是一件 藕荷色 杭绸 绣 折枝玉兰 的 竖领长袄,领口缀着一圈 细软的白狐毛出锋,衬得她 肌肤胜雪;下身系着一条月白色的百褶罗裙,裙幅宽松,巧妙地遮掩了 微微隆起的小腹。一头 乌黑青丝 并未繁复盘髻,只是 松松地绾了个 慵懒的 堕马髻,斜插一支 简单的 珍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 轻轻晃动,显得 既雍容又闲适。

朱秀宁则坐在榻边的 绣墩 上,今日她 未着隆重宫装,只穿了一身 较为轻便的 樱桃红 缂丝 岁寒三友纹 的 交领褙子,外罩一件 银鼠皮 比甲,下系 丁香紫 马面裙,打扮得 既不失长公主身份,又便于行动。她 倾过身子,一只手 轻轻贴在 朱禧君 覆盖着锦被的 小腹 上,脸上带着 温柔而好奇 的笑意,低声问道:“怎么样?这小家伙……最近可还老实?有没有踢你?”

朱禧君 噗嗤一笑,眉眼弯弯,带着 几分孕期女子特有的 娇憨与幸福,嗔道:“皇姐!这才多大点儿,哪里就会踢人了?太医说了,至少还得等一两个月呢!”她说着,下意识地 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柔软得能滴出水来。

朱秀宁也笑了,收回手,坐直身子,端起旁边小几上的 一盏红枣枸杞茶,轻轻吹了吹气,啜饮一口,关切地说道:“既然身子重了,十日后南苑那冬狩大典,车马劳顿,人又多又杂,要不……你就别去了吧?在府里好生安养才是正理。”

“那怎么行!”朱禧君一听,立刻撅起了嘴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扯着朱秀宁的袖子摇晃起来,“我都闷在府里好几个月了!好不容易有个热闹可以看,凭什么不让我去?皇姐~你就让我去嘛!我保证,就远远地看着,绝不乱跑,还不成吗?”她虽然已为人妻,即将为人母,但 性情中的那份 活泼淘气 却丝毫未减。

朱秀宁看着她这副模样,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伸出纤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都十九岁的人了,马上就要当娘亲了,怎么还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这般贪玩!陈驸马就由着你胡闹?”

提到丈夫陈知澜,朱禧君脸上闪过一丝甜蜜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神色,扬起下巴道:“他呀?他现在辞了光禄寺的那份闲差,整天就在家守着我,都快成我的贴身管家婆了!不过……”她狡黠地眨眨眼,“我都怀了他的骨肉了,他哪里还敢管我?我说东,他不敢往西!我说要去狩猎,他最多也就是嘟囔几句,然后就得乖乖地去准备车马安排护卫!”语气中满是 被宠溺的幸福。

朱秀宁被她说得忍俊不禁,掩口轻笑:“看来陈驸马真是把你捧在手心里疼了。不过这样也好,有他陪着,我也放心些。”她顿了顿,忽然凑近些,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姐妹间的戏谑,悄声问道:“说起来……既然都有了身孕,陈驸马晚上……是不是就不折腾你了?那些……嗯……羞人的姿势,总该收敛些了吧?”

“哎呀!皇姐!你……你胡说什么呢!”朱禧君闻言,俏脸瞬间涨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羞得抓起锦被就要蒙住脸,嗔怒地跺着脚,“讨厌!讨厌!你怎么也学坏了!这种话也问得出口!”

朱秀宁见她羞窘的模样,笑得花枝乱颤,好不容易止住笑,才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说正经的,”她神色稍稍正经了些,看着朱禧君,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和探究,“我听说……前些日子,绥之他……为了救那杨家镖局的一干人,竟然……当面向皇弟请辞,拒绝了赐婚?”

提到这个话题,朱禧君也收敛了玩笑之色,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敬佩与复杂的神情:“嗯,我也听知澜说了。张大人他……确实是位至情至性、重信守诺的真君子。为了心中的公道和义气,连……连与皇姐你的婚事都能暂且放下。”她握住朱秀宁的手,轻声问道:“皇姐,你……不怪他吧?”

朱秀宁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望向窗外那株含苞待放的红梅,眼神温柔而坚定,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带着几分骄傲的笑意:“怪他?我为何要怪他?若他为了与我成亲,便对那等血海深仇视而不见,对含冤受屈者冷漠无情,那他便不是我所认识的张绥之了。他今日能为他人的冤屈舍弃私利,来日……也定能为我,为我们,守住这份赤诚之心。我……为他感到骄傲。”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暖阁内,炭火噼啪,茶香袅袅,一对皇家姐妹,在这静谧的午后,分享着彼此的心事,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牵动无数人命运的南苑狩猎,必将波澜再起。

与此同时,在鸿胪寺四方馆丙字院内,却是另一番温暖如春的景象。

窗外,鹅毛大雪无声飘落,将庭院中的假山、枯枝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银白,天地间一片静谧。而屋内,炭火烧得正旺,暖意融融,与外界的严寒判若两个世界。精巧的紫铜熏笼里,淡淡的檀香袅袅升起。一道绘着岁寒三友的紫檀木底座苏绣屏风后,摆放着一个硕大的、冒着蒸腾热气的柏木澡盆。

乌兰尼敦整个人惬意地浸泡在温热的水中,热水没至锁骨。她仰着头,靠在盆沿,闭着眼,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水汽氤氲,将她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蒸得泛起动人的红晕,如同熟透的蜜桃。她乌黑浓密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头,更衬得脖颈修长,线条优美。热水熨帖着肌肤,驱散了连日来的奔波劳顿,这是在关外白山黑水间从未有过的享受。

她身材极为健美火辣,长期骑射锻炼出的肩背线条流畅而富有力量感,饱满挺翘的胸脯在水面若隐若现,水珠沿着那深邃的沟壑滑落。水面之下,是紧实纤细的腰肢和一双笔直修长、肌肉匀称的麦色长腿。她甚至顽皮地抬起一只脚,脚踝纤细,足弓优美,脚趾如珍珠般圆润,带着水珠,在空中俏皮地动了动。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觉昌安端着一个小巧的食盒走了进来,食盒里是鸿胪寺差役刚送来的、还冒着热气的奶茶和几样精致点心。他一进门,就被屏风后传来的水声和弥漫的水汽弄得一愣,随即看到屏风边缘搭着的、属于姐姐的绛红色袍服,俊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连忙低下头,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是阿弟吗?”乌兰尼敦听到动静,头也不回,声音带着沐浴后慵懒沙哑的磁性,“进来呀,站在门口做什么?外面冷,快把门关上。”

觉昌安脸上更红,像煮熟了的虾子,嗫嚅道:“额……额云,你……你在沐浴……我……我还是等会儿再来……”

乌兰尼敦闻言,反而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带着几分戏谑:“哟,我们家的小巴图鲁还知道害羞了?快进来!正好,额云后背有些痒,来帮额云搓搓背。”她说着,还故意撩起一些水花,发出哗啦的声响。

觉昌安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还是硬着头皮,目不斜视地、同手同脚地挪到屏风边,将食盒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结结巴巴地说:“额云……你……你别闹了……这……这不合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乌兰尼敦从水中半转过身,手臂搭在盆沿,水珠顺着她光滑的手臂和圆润的肩头滚落,她歪着头,湿发贴在脸颊边,褐色的眸子在氤氲水汽中显得格外明亮而促狭,看着弟弟红透的耳根,笑着打趣道:“在咱们建州,兄弟姐妹小时候不都是一起在河里扑腾的?怎么,来了这汉人的地方几天,就学了这些酸腐讲究?还是说……”她拖长了语调,眼神狡黠,“……我们家阿弟长大了,知道女人的身子好看了?”

“额云!”觉昌安猛地抬起头,又羞又急,脸涨得通红,几乎要跳起来,“你……你胡说什么呢!我……我不是……是阿玛!阿玛对我的管教你又不是不知道!男女有别,礼不可废!”他语气急切,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纯真和窘迫。

他这话倒是不假。他们的父亲、建州左卫指挥使满福,虽然自身是勇武的女真巴图鲁,但对这个寄予厚望的独子,管教却异常严格,尤其注重汉文化的熏陶。觉昌安自幼便习读汉家经典,诗书骑射皆有所涉猎,潜移默化下,观念确实比在草原上自由生长的姐姐要保守许多,对于男女大防看得极重,至今还是个情窦未开、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的童男子。

乌兰尼敦见弟弟真急了,也不再过分逗他,笑着摆摆手:“好啦好啦,不逗你了。瞧你那点出息!”她重新靠回盆沿,收敛了玩笑之色,问道:“对了,今天鸿胪寺司宾署派来的那位老典客,教你的那些觐见大明皇帝的跪拜礼仪,可都记熟了?明日就要演练,可别出了差错,让人笑话我们建州儿郎不懂礼数。”

觉昌安见姐姐说起正事,这才松了口气,但仍不敢看向屏风后,低着头,拿起搭在屏风上的干净布巾,侧着身子,伸长手臂,笨拙地替姐姐擦拭光滑的脊背,一边回答:“嗯,都记下了。就是……动作繁琐得很,磕头作揖,一套下来,膝盖疼脖子酸。我觉得,还不如我们女真人的抱胸礼来得干脆利落。”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情愿。

乌兰尼敦享受地眯起眼,感受着弟弟虽然笨拙却轻柔的擦拭,声音却严肃起来:“阿弟,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便罢,在外人面前万不可流露!这里是大明京师,不是赫图阿拉!我们要见的,是统御万邦的大明皇帝!礼数周到,是表示我们的恭顺与尊重。你记住,我们此行,代表的不仅是自己,更是整个建州左卫,是阿玛的颜面,是所有女真人的未来!你必须好好学,好好看,不仅要学会这些礼仪,更要学会看透这京城里的人心叵测,局势风云!”

她顿了顿,忽然转过半个身子,水波荡漾,褐色的眼眸在烛光下闪烁着锐利而复杂的光芒,压低了声音,问道:“阿弟,你看那些蒙古人,嚣张跋扈,无非是仗着兵强马壮,屡犯大明边境。你说……难道我们女真族,就注定要永远偏安于辽东一隅,向大明称臣纳贡,看蒙古人的脸色吗?我们就不能……像当年的成吉思汗,像现在的俺答汗一样,拥有更广阔的草原,更强大的力量,让所有人都不敢小觑吗?”

觉昌安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眼,看向姐姐。水汽朦胧中,姐姐的眼神炽热而充满野心,那是一种他既熟悉又感到些许陌生的光芒。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中却因姐姐的话,激荡起一丝涟漪。野心?女真族的野心?这个念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年轻的心中,开始泛起波澜。

……

翌日清晨,雪后初霁,阳光洒在银装素裹的京城。张绥之和徐舒月踏着积雪,再次来到了鸿胪寺四方馆。

敲响丙字院的房门,开门的正是已经穿戴整齐的乌兰尼敦。她今日换上了一身更为正式的女真贵族礼服:靛蓝色缎面窄袖长袍,领口、袖口镶着油光水滑的玄狐皮,袍身用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和海东青图案,腰束鞓带,悬挂着那柄镶嵌绿松石的解食短刀,显得英姿飒爽,又不失贵气。乌黑的长发编成数条细辫,束在脑后,戴着一顶 毛茸茸的 貂皮暖额,更衬得她眉眼深刻,肤色健康。觉昌安也穿着一身崭新的蓝色箭袖袍服,站在姐姐身后,脸上带着初见朋友的欣喜和一丝拘谨。

“张大人!徐千户!你们来了!”乌兰尼敦笑着将二人迎进屋内。

一番寒暄后,张绥之环顾了一下这虽然整洁但略显简单的驿馆房间,温和地说道:“乌兰姑娘,觉昌安,此处虽是鸿胪寺安排的馆驿,但毕竟是衙署内部,起居多有不便。按惯例,各藩国使团正式朝贡期间,都应入住城东的会同馆。那里馆舍宽敞,设施齐全,也更便于各方往来交流。”

乌兰尼敦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她看了一眼弟弟,才低声道:“张大人,不瞒您说,昨日我们得知,蒙古俺答汗的使团,也已经搬到会同馆住下了。我们……实在不想再与他们碰面,以免再生事端。” 想起昨日的冲突,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与警惕。

徐舒月闻言,柳眉一竖,冷哼一声:“怕他们作甚!这里是北京城,是大明的天子脚下!还轮不到那些鞑子嚣张!”她上前一步,对乌兰尼敦姐弟爽利地说道:“二位放心!既然你们是绥之的朋友,那就是我徐舒月的朋友!安全问题,包在我身上!”

她说着,转身对一直跟在身后的一名身着飞鱼服、身材精干、目光炯炯的锦衣卫军官吩咐道:“王百户!”

“卑职在!”那王百户立刻抱拳躬身,声音洪亮。

徐舒月指着乌兰尼敦和觉昌安,正色道:“这二位建州左卫的贵使,是北镇抚司的重要客人。他们入住会同馆期间,你带一队弟兄,负责贴身护卫!同时,协调京营三千卫的官兵,加强会同馆周边的巡防警戒!给我盯紧了那些蒙古人,若他们再敢有丝毫挑衅不轨之举,不必请示,立刻拿下!出了什么事,本千户担着!听明白没有?”

王百户胸膛一挺,斩钉截铁地应道:“千户大人放心!卑职以性命担保,绝不让二位贵使有丝毫闪失!定叫那些蒙古鞑子,不敢越雷池半步!”

张绥之也微笑着补充道:“会同馆乃朝廷接待四方使臣之所,自有法度规矩。乌兰姑娘,觉昌安,你们安心入住便是。若有任何不便,或遇到麻烦,随时可派人到顺天府或者北镇抚司寻我或徐千户。”他的语气从容镇定,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听到张绥之和徐舒月如此周详的安排和坚定的保证,乌兰尼敦和觉昌安对视一眼,心中顿时踏实了许多。乌兰尼敦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抱拳行礼:“多谢张大人!多谢徐千户!如此,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在张绥之和徐舒月的安排下,乌兰尼敦姐弟顺利入住城东会同馆。而奉命护卫的锦衣卫王百户,也立刻带领精锐人手进驻会同馆,与京营官兵协同布防,一张无形的安全网悄然张开。

然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暂时的平静之下,暗流依旧汹涌。蒙古俺答汗使团的敌意并未消散,南苑狩猎在即,各方势力汇聚,更大的风波,或许正在酝酿之中。张绥之站在会同馆的院中,望着远处巍峨的宫墙,目光深邃。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