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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透气性能良好的头盔快递到了,方女士二话不说就给她罩脑壳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再看她那歪七八扭的脸,方女士觉得自己要心梗。

“你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呆着。”

那也行,宴追不置口否,反正她哪里躺都行。

她那知道宴同志和方女士几乎快要崩溃了,这都什么破事啊,女儿变得奇奇怪怪,躺家里就点奶茶,全身裹得严严实实顶着头盔去开门。外卖小哥差点没报警,以为这家人被什么神秘组织控制了。

“您好,您的外卖...“小哥看着门缝里那个戴头盔的诡异身影,声音发颤。

“谢谢。“闷闷的声音从头盔里传出,一只带手套的手迅速接过奶茶,“砰“地关上门。

小哥转身就跑,边跑边打电话:“喂?物业吗?7栋204可能出事了!“

五分钟后,物业经理和保安忐忑地敲开门。宴文山顶着黑眼圈出现:“有事?“

“呃……有居民反映,看到您家有个戴头盔的...“

“那是我女儿。“宴文山面不改色,“紫外线过敏,见不得光。“

关上门,宴文山看着沙发上那个抱着奶茶、头盔上插着吸管的“女儿“,深深叹了口气。

方女士从厨房探出头,压低声音:“老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我知道。“宴文山揉着眉心,“她不回来,你能怎么办…….“

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

宴文山开门,看到社区民警关切的脸:

“小宴,我们接到反映……“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提着慰问品的社区大妈。

宴文山眼前一黑——

这下全小区都知道他家有个“头盔人”了。

昨天晚上,把那张七歪八扭的人皮回房间后,夫妻俩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

黑暗中,方莹瞪着天花板,越想越气,猛地坐起来:

“不行!我越想越憋屈!等把这死孩子拧回来,我非得结结实实揍她一顿不可!太不像话了!”

她气得胸口起伏,等着丈夫附和。

然而,宴文山沉默了一会儿,在黑暗中幽幽地说:“不能打。”

“为什么?”方莹难以置信地扭头看他,“老宴,你什么时候这么惯着她了?这都无法无天了!”

宴文山也坐起身,靠在床头,声音低沉而清醒:“我问你,莹莹,我们女儿,现在到底是个什么?”

“是……”方莹噎住了,“是……什么灭绝来着?”

“对。”宴文山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敲在方莹心上,“一个动动念头就能让世界‘不存在’的东西。一个因为怕误伤我们,宁可把自己塞进一张破皮里回家的……孩子。”

方莹愣住了,一腔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噗地泄了气。

“我们生气,是觉得她胡闹,给我们添了麻烦,让我们丢脸,对吧?”宴文山继续分析,逻辑清晰得可怕,“可你想想,她真的在乎这些吗?人类的规矩,别人的风言风语,对她来说算什么?她在乎的,从头到尾,只有我们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不要她。”

他叹了口气:“她现在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是因为她在用我们的规则在衡量自己。她怕我们生气,怕我们失望。如果我们真因为她‘样子丑’、‘惹麻烦’就打她骂她……”

宴文山顿了顿,说出了最核心的担忧:

“那等于是在告诉她,她作为‘宴追’在这个家是不被接受的。我们爱的,是那个符合我们期望的、‘正常’女儿,而不是这个真实的、完整的她。”

“万一她真这么想了,心寒了,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她可能不会毁灭世界,但她可能会彻底离开,或者……干脆把自己修成一个我们想要的、没有灵魂的‘完美女儿’壳子回来。那还是我们的宴宴吗?”

方莹听着,后背窜起一股凉意。她光想着泄愤,却没想到这一层。

“我们现在要做的,”宴文山握住妻子的手,总结道,“不是用家法管教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而是如何接纳一个身份和力量都远超我们想象,但内心依然是我们女儿的存在。”

“得让她明白,无论她是什么样,是人是皮还是神,捅了多大的篓子,这里都是她的家,我们都会给她兜着,帮她缝缝补补。”

方莹沉默了许久,才重重地倒回枕头里,闷声说:

“……知道了。不打就不打。”

“但是!”她又猛地侧过身,咬牙切齿,“该骂还得骂!往鼻孔里塞红烧肉像什么样子!一点都不讲卫生!”

“行!”

送走了社区大妈,临走时社区大妈还让他们记得等会到楼下大广场打拳。

方莹关上门,没好气地瞪着沙发上瘫成一张饼的宴追:“吃吃吃就知道吃!现在国家不是让锻炼身体学习什么太极拳、军体拳!你要不能到楼下练,就给我在楼上打!我告诉你,监控我看着,等我和你爸回来,你还躺沙发上,我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于是,半小时后,宴文山和方莹穿着运动服下楼融入军体拳的大军,而204室的客厅里,一场史无前例的“人皮军体拳”正在上演。

宴追站在客厅中央,努力回忆着小时候被迫学的军体拳套路。

“第一套,预备——!”

她闷闷地给自己喊口令,然后开始动作。

“弓步冲拳!”

她猛地跨出一步,只听“刺啦”一声,左腿人皮的接缝处裂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内容物若隐若现。

“……”宴追僵住了,小心翼翼地把腿收回来。

“穿喉弹踢!”

她抬手做穿喉状,结果因为五官错位,手直接戳进了头盔的呼吸孔里。踢腿时,右脚的人皮直接甩脱,像条软趴趴的带子一样晃荡。

“妈呀!”她手忙脚乱地把脚往回塞。

楼下,正在打军体拳的方莹手机嗡嗡震动。

她点开家庭监控App,就看到屏幕上那个手忙脚乱、四处漏风、正在跟自己皮囊搏斗的“女儿”。

方莹:“……”

宴文山凑过来一看,差点没绷住表情。

方莹深吸一口气,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敲打。

客厅里,宴追的手机出传来特别关心的消息提示音。

她笨拙地摸出手机,看到母上大人的指令,言简意赅:

【太后:别打拳了!给我原地拉伸!再把皮扯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宴追看着消息,人皮嘴角忍不住往上扯了扯。

她乖乖放下军体拳的架子,开始尝试拉伸。

她双手向上伸展,试图够天花板,结果胳膊肘的皮拧成了麻花。

她弯腰试图够脚趾,结果背部的皮鼓起一个大包,整个人像一个漏气的长条气球,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定格在了客厅中央。

监控另一端,方莹看着屏幕上那坨奇形怪状的物体,默默关掉了手机屏幕,抬头望天。

宴文山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方莹面无表情:“……我觉得,让她躺着点奶茶,可能更有利家庭和谐。”

至少,不会把自个儿拧成天津麻花。

当夫妻俩锻炼完回家,打开门,就看到宴追已经恢复了标准的葛优瘫,头盔上插了一根新的吸管在奶茶里。

听到开门声,她举起一只苍白的手,弱弱地挥了挥,算是打过招呼。

方莹看着她,最终所有无奈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算了……你还是……躺着吧。”

“把嘴对正了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