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灼翎回到海悦别墅，洗完澡，她躺在空旷的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身侧的位置始终是空的，贺烬野一夜未归。
翌日，天空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细密的雨丝打在墓碑上。
萧灼翎撑着伞走过去，将伞举到贺烬野头顶。
他个子很高，她得微微踮着脚。
他浑身已经湿透，侧脸在雨雾中显得格外冷硬。
贺烬野扭头看她，眉头紧蹙，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你来干什么？”
萧灼翎没接他的话，轻声问，“这么大的雨，怎么不打伞？”
“你管得太宽了。”他别开脸，声音冷得像这雨天的风。
萧灼翎声音放得更柔了些，“你淋成这样，叔叔阿姨看见了，肯定要担心的。”
贺烬野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侧脸转向墓碑的方向，语气里带着压抑的疲惫，“我今天不想说话，你先走吧。”
萧灼翎捏着伞柄的手紧了紧，终究没再劝，只是把伞往他那边又推了推。
她就这么陪着他，在细密的雨里站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云层渐散，雨丝终于停了。
贺烬野在墓碑旁的石阶坐下。
萧灼翎也跟着在他身边坐下，雨水打湿的裙摆贴在腿上，带来微凉的触感。
黏腻的让人不舒服。
她的声音很轻，像雨丝落在水面，“贺烬野，你一定很讨厌我吧。”
贺烬野垂着眼，没应声。
萧灼翎自嘲地笑了笑，“我懂的，一段被强行塞过来的关系，想想都让人窒息。就像……就像被人攥着脑袋，非逼你走一条不喜欢的路。”
贺烬野终于动了动，喉间滚出一句，“你回去吧，我想静静。”
萧灼翎点点头，眼神异常平静，“嗯。等你什么时候有心情了，我们好好聊聊。”
她顿了顿，迎着他投来的目光，扯出个浅淡的笑，“聊聊离婚的事。”
贺烬野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点探究。
萧灼翎避开他的视线，望向远处被雨雾笼罩的树影。
她语气轻快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一年时间太长了，我怕你熬不住，近期要是有空，我们就去把手续办了吧。”
贺烬野依旧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像要透过她那抹刻意扬起的笑，看穿些什么。
萧灼翎迎着他的视线，笑意又深了几分，“放心吧，我不会纠缠你的。”
沉默片刻。
贺烬野终于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你有什么诉求？”
萧灼翎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卷着被雨打湿的发尾，“没有，我现在就盼着爸爸能早点出来，剩下的精力，全用来搞我的事业。”
贺烬野淡淡的道，“先别急着拒绝，回去好好想想，不管是钱，还是其他的，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
萧灼翎愣了下，随即弯起眼睛，笑得坦荡，“行啊，那我就回去好好想想。”
贺烬野的视线落在她微湿的发梢，语气听不出情绪，“老头子找你说什么了？”
萧灼翎抬眸看他，眼底带着点释然的笑意，“是啊，所以我想不如让咱俩都活得舒心点。”
她顿了顿，声音轻下来，“以后离了婚，要是不巧遇上了，你别再讨厌我就好，像对普通人那样相处，行不行？”
贺烬野沉默地看了她几秒，“可以。”
风卷着雨后的凉意掠过，萧灼翎打了个冷颤。
贺烬野抬手，将身上的黑色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
带着他体温的布料裹住萧灼翎单薄的身子，暖意瞬间漫上来。
萧灼翎愣了愣，拢了拢外套领口，轻声道，“谢谢，那我先回去了。”
她把伞递向他，“伞你拿着吧，我看这天色，说不定一会还会下雨。”
话音刚落，她没等他回应，便起身沿着石板路慢慢往外走。
贺烬野望着她单薄的背影，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