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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他,背着蛇皮袋,牵着老婆紫玲的手,第一次踏进这座繁华的大城市。

因为是农村来的,他们找工作屡屡碰壁,被人白眼,被人嫌弃是常有的事。

为了活下去,他和紫玲帮人洗过碗、端过盘子。

甚至,在街边收过破烂。

日子苦得像黄连,可他从没想过抛弃老婆紫玲。

还记得有一次,他扛了一个月的水泥,硬生生攒下钱,给紫玲买了枚小小的钻戒。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将戒指套在紫玲手上时,自己红着眼眶说的话。

“老婆,等以后挣了钱,我给你买最好的首饰,带你住大房子。”

“还带你去吃传说中的海底捞,让你也尝尝有钱人的日子……”

就是怀着这样的承诺,他和紫玲在大城市里咬牙打拼。

直到那天,他的人生突然迎来了转机。

那是一个暴雨天,他在路边避雨时,恰好撞见殷家家主遭遇追杀。

只有他冲了过去,把殷家的家主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

也正是这一次意外的相救,彻底改写了他魏忠殷的命运。

殷家家主感念他的救命之恩,让他做了自己的专属司机。

从此,他不用再扛水泥、收破烂,每月的收入翻了几十倍。

连带着老婆紫玲,也终于不用再在餐馆里,帮人家洗盘子。

可这份突如其来的厚爱,却让殷家原来的管家红了眼。

那管家在殷家待了十几年,哪里容得下一个乡下小子,抢了自己的风头?

从前的他,只是个老实本分的乡下人,论心机、论手段,根本不是老管家的对手。

对方明里暗里给他使绊子,甚至想把他赶出殷家。

为了保住这份,能让全家过上好日子的工作,他被逼得走投无路,最终铤而走险。

在一个深夜,结束了对方的性命,然后将尸体偷偷埋在了一棵桃树下。

他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料到,这一切都被殷夫人看在了眼里。

那天,殷夫人把他叫到书房,指尖夹着烟,眼神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老管家的事,是你做的吧?”

他吓得浑身冰凉,以为自己一定会被送进监狱,甚至会被灭口。

可殷夫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彻底懵了。

这位常年得不到家主温存,又因丧子之痛变得扭曲的贵妇,竟然盯着他说。

“你跟在我身边,只要把我伺候舒服了,我保你平安,还能让你过得更好。”

起初,他是拒绝的。

因为他还记得,老婆紫玲在灯下为他缝补衣服的模样,还记得自己对她许下的承诺。

可殷夫人的手段,远比他想象的更狠。

她派人把紫玲和两个孩子接到了武门市,明着是让他们过好日子,暗地里却用家人的性命威胁他。

“你要是不答应,我不敢保证你老婆孩子,会不会像老管家一样失踪。”

他能怎么办?

他只是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在殷家的滔天权势面前,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那天晚上,殷夫人坐在他身上,指甲掐着他的肩膀开口。

“我有洁癖,从今天起,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以后,不许再碰你老婆紫玲,连话都不能多说一句。”

从那天起,他开始刻意疏远紫玲,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讨好殷夫人身上。

殷夫人也没食言,在殷家主面前为他美言,帮他顶替了老管家的位置。

后来,又利用殷家的人脉,让他插手武门市的官场事务。

从乡野村夫,到专属司机,再一步步变成了殷家手里最得力的刀。

他渐渐的,走上了所谓的人生巅峰……

穿的是定制西装,戴的是进口名表,走到哪里都有人点头哈腰,再也没人敢叫他乡下佬。

他开始享受这种,被人敬畏、被人崇拜的感觉。

甚至觉得老婆紫玲,那个没读过书、只会围着灶台转的女人,越来越配不上如今的自己。

为了巩固地位,他对殷夫人言听计从,替殷家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

打压异己、侵吞资产、甚至间接害死过反对殷家的人。

他以为自己做得够多了,以为自己早已是殷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可现在,看着楼下蔡鲲鲲冰冷的尸体,听着雨水敲打窗户的声响。

为什么他为殷家、为殷夫人做了这么多,连良心都抛在了脑后。

到最后,却连一个懂自己的男人,都救不下来?

为什么他付出了这么多,换来的还是这样的结局?

到底是为什么?

魏忠殷的目光,死死盯着楼下蔡鲲鲲的尸体。

看着那摊鲜红的血水,被冰冷的秋雨冲刷着,一点点汇入路边的下水道。

胸腔里压抑的恨意疯狂翻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虽然他和蔡鲲鲲,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也是第一次发生了纠缠。

但他,确确实实已经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因为只有男人最懂男人的苦楚,只有男人最知男人的挣扎。

蔡鲲鲲或许不懂他前半生的卑微。

但却在那短暂的相处里,触碰到了他被权力包裹的孤独。

他原以为,这世上终于有一个人,能懂他内心的荒芜自卑。

可没想到,下一秒,眼前这个最了解自己的男人,就那么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就因为殷夫人的一句话,就那么彻底破碎,彻底没了。

这个世界上,怕是在没有人,能够懂他了吧?

魏忠殷深吸一口气,将眼底汹涌的恨意,狠狠压进心底。

更是抬手,抹掉眼角那滴转瞬即逝的泪。

没人配看见他的脆弱。

魏忠殷缓缓抬头,看向居高临下的殷夫人,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波澜。

“夫人,人已经没了,我也知道错了,愿意接受您的任何惩罚。”

“现在就跟您回去,听您处置……”

殷夫人闻言,缓缓蹲下身。

从手包里抽出一张纸巾垫在掌心,像是触碰什么脏东西似的。

用指尖轻轻拍打着魏忠殷的脸颊,语气里满是傲慢的轻蔑。

“狗要是脏了,我通常会直接活埋。”

“但你这条狗,我现在还舍不得。”

殷夫人的指尖,划过魏忠殷下颌,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控制。

“你对我还有用,所以我会带你回去。”

“从脚趾到头发丝,一点点帮你洗干净,把那野狗留下的脏气全冲掉。”

“等你彻底干净了,再好好罚你,让你记牢谁才是你的主子,该怎么听话。”

魏忠殷垂着眼,掩去眸底的暗芒,顺从地起身,跟着殷夫人走出了酒店房间。

走廊里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个傲慢挺拔,一个佝偻隐忍,像极了他们之间扭曲的关系。

而隔壁房间里。

紫玲盯着屏幕上的监控画面,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

屏幕里魏忠殷的顺从,殷夫人的亲昵,将她对这段婚姻最后的念想,割得粉碎。

默默将曾经两人一起扛水泥、收破烂的美好回忆,连同那枚小小的钻戒一起,埋进心底最深的角落 。

从今天起,那些都过去了。

紫玲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陈青云的电话。

“你那边的会议,进行的怎么样了?”

“我这边,按照你的计划,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魏忠殷这头禽兽,还真的和殷夫人之间,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