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立案威慑，暗流加剧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特殊监护病房外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马小军（泥鳅）头上缠着绷带，左臂打着石膏，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尚未完全清醒。两名穿着便衣、眼神锐利的刑警一左一右守在门口，隔绝了所有不必要的探视。
江若彤带着记录本走进病房，她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警服，肩章在灯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更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示意负责看守的同事暂时离开，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静静等待着。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马小军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神先是茫然，随即被剧痛和记忆中的恐惧占据。他看到了床边的江若彤，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醒了？”江若彤声音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认识我吗？”
马小军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只能艰难地点点头。他这种混迹街头的人，最怕的就是眼前这种气场十足的警察。
“马小军，外号泥鳅，二十五岁，江城本地人，有过三次盗窃、两次打架斗殴的案底。”江若彤如同背诵般说出他的信息，每一个字都敲打在马小军的心上，“说说吧，昨天晚上十一点半，辰瑶医馆后巷，你想干什么？”
“我……我没想干什么……”马小军眼神闪烁，试图狡辩，“我就是……就是喝了点酒，开车不小心……”
“不小心？”江若彤冷笑一声，从随身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正是那个被拆解检查后的遥控引爆装置，“不小心在别人车底安装了这个？不小心口袋里还揣着它的遥控器？马小军，我提醒你，持械杀人未遂，和普通的交通肇事，量刑是天壤之别。你背后的人，现在巴不得你把所有罪责都扛下来，他好逍遥法外。但你想想，值得吗？为了那点钱，把后半辈子都搭进去？”
马小军的脸色更加惨白，冷汗从额头渗出。他当然知道轻重，五十万虽然诱人，但要是背上杀人的罪名，哪怕未遂，也足够他在监狱里蹲十几二十年了。
“我……我说了，能……能算立功吗？”他声音颤抖着，带着最后的挣扎。
“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有多大价值。”江若彤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谁找你做的？怎么联系的？钱从哪里来？那个装置是谁给你的？一五一十，说清楚。”
在江若彤强大的心理攻势和确凿的证据面前，马小军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断断续续地交代起来：是通过一个以前在赌场认识的中间人“黑皮”联系的，对方只在电话里沟通，声音经过处理，没见过面。先给了十万定金，打到一张不记名的银行卡里。那个遥控装置是“黑皮”在一个废弃停车场交给他的，只说等目标车辆启动后，在指定路段按下按钮，制造事故，事成后再给四十万。
“他……他说只是让车出故障，吓唬一下，不会出人命的……”马小军哭丧着脸辩解。
“不会出人命？”江若彤拿起另一份初步的技术鉴定报告，“根据我们的检测，那个装置的当量，足够把你说的那辆苏氏轿车炸上天！你被当枪使了，蠢货！”
马小军如遭雷击，呆若木鸡，彻底瘫软在病床上。
与此同时，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技术科内，灯火通明。技术员老陈带着黑眼圈，但精神亢奋地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快步走向江若彤的临时办公室（她已提前赶回）。
“江队！有重大发现！”老陈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我们对那个遥控装置的元件进行了溯源，虽然主体是黑市流通的常见货，但里面有一个不起眼的信号增强模块，上面有微弱的激光蚀刻编码！我们通过特殊渠道查询，这个批次的模块，三年前曾少量供应给……‘康泰医药’下属的一家生物制剂实验室，用于某种精密仪器！”
康泰医药！林浩！
虽然依旧无法直接证明是林浩指使，但这个指向性太明确了！一个医药公司的实验室，怎么会需要这种带有特定编码的、可用于爆破装置的信号增强模块？这本身就是极大的疑点！而且时间点在三年内，正好与林浩在康泰站稳脚跟、掌握实权的时间段吻合！
江若彤猛地站起身，眼中精光爆射：“立刻整理所有证据链，包括马小军的口供、转账记录（虽然是不记名卡，但资金来源追查是另一条线）、遥控装置实物、技术鉴定报告，尤其是这个模块的溯源报告！申请对康泰医药该实验室的搜查令，以及……传唤康泰医药副总裁林浩，配合调查！”
“是！”老陈立刻领命而去。
江若彤拿起内部电话，直接接通了局长办公室，用最简练的语言汇报了案件重大进展和嫌疑人指向。涉及到知名企业高管和可能的恶性案件，必须第一时间向上级通报。
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林辰的电话。
“林辰，马小军撂了，虽然没直接指认林浩，但遥控装置上一个关键元件，溯源到了康泰医药旗下的实验室。我已经申请搜查令和传唤林浩。”江若彤语速很快，但清晰无比。
电话那头，林辰刚刚结束上午的诊疗，正在和楚瑶、秦雨烟讨论古籍中的一个疑点。听到这个消息，他眼神一凝，走到窗边，低声道：“效率很高，若彤。辛苦了。”
“这是我的工作。”江若彤道，“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以林浩的狡猾，他肯定有应对之策，这次传唤很可能问不出什么实质内容，最多让他灰头土脸一阵，形成威慑。想靠这个扳倒他，不够。”
“我明白。”林辰语气平静，“能让他暴露在警方视野下，感受到压力，这就够了。压力越大，动作越多，破绽也会越多。”
“你这边也小心，他可能会狗急跳墙。”
“放心，我知道。”
结束通话，林辰回到茶桌旁。楚瑶和秦雨烟都关切地看着他。
“是若彤姐？有进展了？”楚瑶问道。
林辰点点头，简单说了情况。
秦雨烟轻蹙秀眉：“康泰医药……林浩果然脱不了干系。只是，证据还是不够直接。”
“打草惊蛇，未必是坏事。”林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现在一定很忙。”
正如林辰所料，康泰医药副总裁办公室内，林浩刚刚接完一个电话，脸色阴沉得可怕。电话是他安插在公安系统内的一个“关系”打来的，隐晦地提醒他，江若彤那边掌握了指向他的新证据，已经申请了传唤。
“信号增强模块……怎么会留下这种东西！”林浩低声咒骂，烦躁地松了松领带。他没想到三年前处理掉的一批“瑕疵品”，其中一个不起眼的模块竟然会流出去，还被用在了这里，更没想到警方能有这种技术手段溯源！
他立刻按下内部通话键：“张秘书，立刻让实验室负责人老王来我办公室！另外，通知法务部总监，让他也马上过来！”
必须立刻统一口径，切割干净！那个实验室负责人老王是他的心腹，必须让他扛下来，就说是实验器材管理不善，模块被盗！至于马小军和那个“黑皮”，都是死无对证的黑户，只要老王这边不出问题，警方就拿他没办法！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眼神阴鸷。林辰……还有那个江若彤！这次是他大意了，低估了对方的反击能力和官方的调查力度。
但想凭这点东西就把他拉下马？还早得很！
他拿出另一个加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冰冷：“‘黑蛇’，之前的计划取消。目标警觉性很高，官方也介入了。等我下一步指示。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再轻举妄动！”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明白。”
挂断电话，林浩揉了揉眉心。看来，必须调整策略了。明面上的打压和直接的物理清除暂时行不通，那就从更隐蔽的地方下手……林辰不是在乎他身边那些女人，在乎他的医馆，在乎查清旧案吗？
那就让他尝尝，最重要的东西一点点被侵蚀、被破坏的滋味！
他看向桌上那份关于“辰瑶医馆”扩建和“辰星集团”筹备的调查报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而另一边，辰瑶医馆内，林辰放下手机，对楚瑶和秦雨烟道：“准备一下，下午我们去新医馆那边看看进度。另外，雨烟，古籍的排查还要加快。我们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