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借刀杀人，毒计暗生
夜色深沉，康泰医药总部大楼的顶层办公室却依旧灯火通明。
李总，李明远，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将手中那份详细记录着“辰瑶医馆”近日盛况的调查报告狠狠摔在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纸张散落，上面“夏晚晴公开致谢”、“日接诊量破三百”、“风投估值激增”等字眼格外刺眼。
“废物！一群废物！”他低吼着，胸膛剧烈起伏，原本精心打理的发型也因他频繁抓挠而略显凌乱，“连一个赤脚医生都搞不定！王德发那个蠢货现在还在局子里蹲着，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
他面前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王主任，王启明。他此刻也是面色灰败，推了推眼镜，讷讷不敢言。
办公室内还有第三个人，一个穿着黑色练功服，太阳穴微微鼓起，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精瘦老者，安静地站在阴影里，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他是李明远高薪聘请的“顾问”，人称“吴师傅”，据说手上沾过血，是李明远处理“脏活”的倚仗。
“李总，息怒。”吴师傅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硬来不行，我们可以换个法子。那个林辰，现在风头正劲，身边还有雷豹和警方的人，再动他，容易引火烧身。”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看着他骑到我头上拉屎？”李明远猛地转身，眼睛布满血丝，“老吴，你当初可是跟我保证过的！”
吴师傅阴恻恻地笑了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动不了他，不代表别人动不了。”
李明远眉头一拧：“什么意思？”
“林浩。”吴师傅吐出两个字，像毒蛇吐信，“康泰的副总，林辰的那位‘好叔叔’。”
王启明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李明远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抓住了什么，快步走到办公桌后，调出一份内部人事档案，上面赫然是林浩的照片和基本信息。“他？一个靠关系爬上来的副总，能有什么用？而且……他们不是叔侄吗？”
“叔侄？”吴师傅嗤笑一声，走到李明远身边，枯瘦的手指点了点屏幕上林浩那双看似温和，实则深处藏着冷漠和野心的眼睛，“李总，你仔细看看这双眼睛。我查过，林家当年的事不简单。林浩能坐上这个位置，把他亲哥哥一家……呵呵，你以为他真是善男信女？林辰的出现，对他而言，不是亲人团聚，是夺命的阎王帖。”
他压低声音，如同恶魔低语：“林辰活着，而且医术如此高超，名声越来越响，对他林浩就是最大的威胁。那件旧事，一旦被翻出来……他比我们更想林辰消失。”
李明远瞳孔微缩，瞬间明白了吴师傅的意图——借刀杀人！让林浩去对付林辰，无论成败，他李明远都能置身事外，坐收渔利。
“妙啊！”李明远一拍大腿，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兴奋，“让他们狗咬狗！我们只需要……给林浩递一把刀，再扇扇风，点点火。”
他立刻拿起内部电话，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甚至带上了一丝笑意：“张秘书，请林副总来我办公室一趟，就说有关于公司未来战略的重要事情商议。”
放下电话，李明远看向吴师傅，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老吴，你觉得，我们这把‘刀’，该怎么递？”
吴师傅走到窗边，俯瞰着江城的夜景，声音冰冷：“林辰现在最大的倚仗，除了医术，就是他那几个女人和身边的防护。雷豹的人不是吃素的，江若彤也盯得紧。直接动手风险太高。但是……”
他顿了顿，转过身，目光扫过李明远和王启明：“如果，林辰最亲近的人出了‘意外’，比如，那位一直默默支持他，帮他打理医馆，整理医案的楚瑶姑娘……你说，林辰会不会方寸大乱？他一旦乱了，还会像现在这样无懈可击吗？”
王启明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反对：“这……这太……”
“太什么？”李明远冷冷地打断他，眼神狠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王主任，你忘了林辰是怎么让你身败名裂的了？”
王启明顿时语塞，脸色惨白，低下了头。
李明远摸着下巴，仔细品味着这个计划：“楚瑶……确实是个好目标。她几乎天天待在医馆，看似不起眼，但对林辰至关重要。而且她性格温和，没什么背景，最容易得手。制造一场意外……交通事故？或者……医疗事故？”他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光，“她不是在研究什么《内经》吗？要是她负责的病人，因为用了她推荐的‘古方’出了严重问题，呵呵……”
吴师傅补充道：“具体方式可以再斟酌，关键是，要让这件事看起来和林浩，和我们，都没有任何关系。最好能引导林辰，让他自己去怀疑林浩。到时候，叔侄相残，那场面……”他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李明远瞬间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
门被推开，林浩走了进来。他穿着合体的深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目光平静地扫过办公室内的三人，最后落在李明远身上：“李总，您找我？”
他的视线与李明远接触，又自然地掠过脸色不太自然的王启明，最后在阴影处的吴师傅身上微微停顿了零点一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整个过程流畅自然，毫无破绽。
“林副总来了，快请坐。”李明远热情地招呼，仿佛刚才那个谋划毒计的人不是他，“是有件关乎公司未来发展的大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浩从容地在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姿态优雅：“李总请讲。”
李明远叹了口气，故作忧心忡忡：“还不是因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辰瑶医馆’。林副总想必也听说了，他们现在风头很盛啊。尤其是那个叫林辰的医生，医术据说神乎其神，连夏晚晴那种疑难杂症都能治好。这对我们康泰主营的药品和医疗器械业务，冲击不小啊。”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林浩的反应。
林浩端起张秘书刚送进来的咖啡，轻轻搅动，面色如常，甚至带着一丝职业化的感慨：“是啊，后生可畏。这位林医生，确实很有本事。听说，他也姓林？”他抬起眼，看向李明远，眼神清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倒是巧了，跟我同姓。李总突然提起他，是有什么想法吗？”
他完美地扮演着一个对此一无所知，仅仅是从商业角度看待此事的公司高管。
李明远心中冷笑，面上却更加恳切：“想法谈不上，只是有些担忧。我收到一些风声，这位林医生野心不小，他的‘辰瑶医馆’扩张迅速，背后还有苏氏集团的影子。我担心，假以时日，他会成为我们康泰在江城，乃至整个江南地区最大的竞争对手。”
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仿佛推心置腹：“林副总，你是公司的元老，能力出众。依你看，面对这样的潜在威胁，我们该如何应对？是合作，还是……必须在他真正成长起来之前，加以遏制？”
他把“遏制”两个字，咬得略微重了一些。
林浩搅拌咖啡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沉吟片刻，缓缓道：“商业竞争，无非是资源、技术、人才的竞争。对方有技术优势，我们可以加大研发投入，或者在渠道和品牌上构筑壁垒。至于合作……恐怕不太容易，对方似乎志不在此。”
他放下咖啡杯，目光平静地看向李明远：“李总，我觉得不必过于焦虑。任何一个新兴势力的崛起，都会经历各种考验。市场，会检验一切。我们康泰根基深厚，只要做好自己，稳步发展，无需过于关注一时的对手。”
这番话滴水不漏，冠冕堂皇，完全是一副职业经理人的标准答案，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个人情绪。
李明远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知道想让他主动咬钩没那么容易。他决定再添一把火。
“林副总说得对，是我有些心急了。”李明远故作轻松地靠在椅背上，状似无意地提起，“哦，对了，说起来还有个巧合。我下面的人无意中查到，这位林辰医生，好像是孤儿，从小被一个老道士收养。而他那位师父的道号，好像叫什么……‘玄机子’？”
当“玄机子”三个字出口的瞬间，林浩端着咖啡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虽然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完美无缺，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但那一瞬间身体的细微紧绷，却没有逃过一直紧紧盯着他的李明远和阴影中吴师傅的眼睛。
有戏！李明远心中狂喜。
林浩很快恢复了自然，他轻轻放下咖啡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微微蹙眉：“玄机子？这个名字倒是有些别致。不过，李总，这些个人隐私，与我们讨论的商业策略，似乎关系不大吧？”
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那一瞬间的异常，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李明远见好就收，哈哈一笑：“也是，也是，是我跑题了。那就按林副总说的，我们先做好自己。不过，商场如战场，该有的警惕还是要有的。林副总以后也多费心，帮我盯着点那边的情况。”
“分内之事。”林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李总如果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先回去了，还有个会议要准备。”
“好，你去忙吧。”李明远笑容满面。
林浩微微颔首，目光再次平静地扫过办公室内的三人，转身离开。他的步伐依旧稳健，背影挺拔。
直到办公室的门彻底关上，李明远脸上的笑容才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的得意。
“看到了吗？老吴！”他兴奋地看向吴师傅，“他反应了！他绝对知道‘玄机子’！他和林辰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吴师傅从阴影中走出，脸上也带着一丝满意的神色：“没错。这把‘刀’，已经悬在了他们叔侄头上。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轻轻推一下……”
王启明看着两人，后背一阵发凉。他隐隐感觉到，一场更可怕的风暴，正在这间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酝酿，而风暴的中心，将会是那个如今风光无限的辰瑶医馆，以及那个温婉娴静的楚瑶姑娘。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低下了头。
办公室外，林浩走向电梯，脸上的温和笑容早已消失无踪，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他按下电梯按钮，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玄机子……林辰……”他低声喃喃，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我的好侄子，你为什么要回来？安安分分地死在外面，不好吗？”
电梯门打开，他迈步走入，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看来，是不能再等了啊。”他看着电梯镜面中自己那双逐渐被狠戾吞噬的眼睛，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