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因祸得福
第二天清晨，“辰瑶诊所”照常开门。
楚瑶早早到来，眼底带着一丝熬夜的痕迹，但神情却异常坚定。她已将昨晚封存的问题药材妥善处理，并连夜联系了另一家信誉良好的药材商，紧急调拨了一批品质上乘的替代品。药柜里重新填满了散发着自然清香的药材，仿佛昨夜那场无声的危机从未发生。
苏沐雪安排的两个穿着普通夹克、眼神却格外锐利的年轻人，也已经悄然出现在诊所街对面不起眼的角落，如同融入背景的雕塑，默默履行着护卫的职责。
林辰依旧是那身简单的衣着，神情平静如水，坐在诊桌后，翻阅着楚瑶初步整理的“辰瑶医案”。似乎王建明的阴毒算计，药材的潜在危机，都未能在他心中掀起太多波澜。
第一个推门进来的，不是病人，而是住在隔壁街区的张大妈。她一脸心有余悸，快步走到林辰面前，压低声音：“林医生，昨天……昨天那伙来闹事的人，没把您怎么样吧？哎哟，可吓死我了！我当时就在外面排队，看得真真儿的！”
林辰放下医案，微微一笑：“没事，张大妈，一点小误会，已经解决了。您的关节炎这两天感觉如何？”
“好了！全好了！”张大妈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兴奋地活动着手脚，“您可真是神了！一针下去，这老寒腿就跟换了新零件似的！”她嗓门洪亮，引得后面进来的几个老街坊都围了过来。
“就是就是！”李大爷拄着拐棍，声音同样不小，“林医生那是真有本事！昨天那帮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肯定是看林医生医术高明，抢了某些人的生意，故意来捣乱的！”
“可不是嘛！”刘婶挎着菜篮子，附和道，“我听说啊，那个在地上打滚的，根本就没病，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故意来讹人的！结果怎么样？被林医生一眼就看穿了！还用银针把那家伙扎得又哭又笑，全都招了！”
谣言在传播中总会自动补全细节，并且越发离奇生动。在这些淳朴的街坊口中，林辰昨晚冷静的诊断、银针试毒、点穴逼供，已经被渲染成了堪比武侠小说的传奇桥段。
“林医生不仅医术好，脑子也灵光！还提前录了音！这叫……叫什么来着？对！证据确凿！”张大妈总结陈词，一脸与有荣焉。
诊所内的气氛，因为这群热心肠老街坊的你一言我一语，反而比以往更加热烈和融洽。昨日的医闹阴霾，非但没有吓退他们，反而成了衬托林辰医术和智慧的绝佳背景板。
楚瑶一边给一位熟客抓药，一边听着这些议论，紧绷的心弦渐渐放松，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笑意。她看向林辰，只见他依旧从容，对每一位上前表达关切或求证细节的患者和街坊都耐心回应，语气平和，既不夸大，也不居功。
这时，诊所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西装，打扮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扶着一个面色苍白、不断轻声咳嗽的老妇人。
男人目光在诊所内扫过，看到略显喧闹的场景，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扶着老妇人走到诊桌前。
“请问，是林辰林医生吗？”男人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职场精英特有的谨慎和距离感，“我叫周文斌，这是我母亲。她……她咳喘的老毛病又犯了，去了几家医院，效果都不太好。”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我们……我们听说了昨天这里发生的事情。”
周文斌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迟疑和考察意味。显然，他是因为“医闹事件”才注意到这家小诊所，但事件本身的双面性，又让他对林辰的医术和信誉将信将疑。
楚瑶的心提了一下，这类因为负面新闻吸引来的顾客，往往最为挑剔，也最容易因先入为主的观念而引发新的矛盾。
林辰却像是没听出对方话语里的潜台词，只是站起身，对老妇人温和地道：“老人家，您先坐下，我帮您看看。”
他示意周文斌的母亲坐下，然后三指搭上她的腕脉，凝神细察。又仔细观察了她的舌苔和气色。
“老人家，您这咳喘，是痰湿阻肺，兼有肾不纳气。是不是每到夜间或者天气转凉就加重？感觉气短，喘不上来，喉咙里总有痰，但又咳不干净？”林辰缓缓问道。
老妇人浑浊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连连点头：“对对对！小伙子，你说得太准了！就是这样，憋得难受啊！”
周文斌脸上也掠过一丝惊讶。他带母亲看了不少专家，诊断结果大同小异，但像林辰这样，仅凭望闻问切就能如此精准描述出症状细节的，还是第一个。
林辰收回手，对周文斌道：“问题不算太复杂，但拖得久了，伤及根本。我先给老人家做一次针灸，顺气化痰，再开三剂汤药，温肾纳气，健脾化痰。吃完再看效果。”
“针灸？”周文斌的警惕心又上来了，“在这里？安全吗？”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昨天闹事者躺过的那块地面。
林辰还没说话，旁边的张大妈忍不住插嘴了：“这位先生，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林医生的针灸，那可是这个！”她竖起了大拇指，“我几十年的老关节炎，一针就见轻！比吃那些西药片子管用多了！”
“就是，林医生的针，又快又准，还不疼！”李大爷也帮腔。
周文斌被几位热情的老人说得有些尴尬。
林辰淡然一笑，取出针包：“放心，很快。”
他让老妇人坐好，取穴定喘、肺俞、肾俞等，银针细如牛毛，在他手中稳而精准地刺入。老妇人甚至没感觉到多少刺痛，只觉得背部几个点位传来一阵酸麻胀感，随即，那一直堵在胸口、让她呼吸不畅的憋闷感，竟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梳理开，呼吸顿时顺畅了许多。
“妈，您感觉怎么样？”周文斌紧张地问。
老妇人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舒坦神色：“舒服……好多了，胸口没那么闷了，气也顺了。”
周文斌看着母亲明显好转的脸色和轻松的神情，眼中的疑虑终于被震惊和信服取代。他再次看向林辰时，目光里已经带上了敬意。
“林医生，刚才……是我多虑了，抱歉。”周文斌态度诚恳了许多，“您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林辰微微颔首，开始写药方：“医患之间，信任需慢慢建立，可以理解。”
当周文斌扶着母亲，拿着药方千恩万谢地离开时，诊所里的老街坊们仿佛打了一场胜仗，个个脸上都带着自豪的笑容。
楚瑶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她原本最担心的就是医闹会影响诊所声誉，吓跑潜在病人。却没想到，经过街坊们自发地“宣传”和“辩护”，加上林辰用实实在在的医术征服了像周文斌这样原本心存疑虑的新患者，这场危机，竟然成了诊所声誉的一次强力助推。
“看来，真金不怕火炼这句话，一点都没错。”楚瑶趁着间隙，给林辰倒了杯水，轻声说道。
林辰接过水杯，目光扫过诊所内络绎不绝的病人，其中不乏一些明显是第一次来的生面孔。他们眼中带着好奇，也带着因为听闻了“传奇事迹”而产生的期待。
“人心自有公道。”林辰喝了一口水，语气平淡，“我们只需做好本分。”
他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还是那个未知号码，内容依旧简短：
“危机暂解，根基未动。暗处，眼犹在。”
林辰目光在短信上停留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锁上屏幕，抬头看向下一个等待就诊的病人。
风波看似平息，赞誉如潮水般涌来。
但他知道，那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并未离开。王建明，或者他背后可能存在的其他人，绝不会就此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