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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高铭远传奇 > 第264章 流言如刀暗箭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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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着沙砾,拍打在戍边将士的铠甲上,发出细碎的嗡鸣。李诚站在城楼之上,望着北疆连绵的山峦,眉头微蹙。努尔哈赤被押往京城已有半月,捷报传回后,朝廷的封赏诏书却迟迟未到,反倒是一些奇怪的传闻,顺着商队的脚步,悄然飘进了边关。

“将军,您看这封从京城递来的私信。”亲兵捧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神色凝重地走上城楼。信是徐阶的门生辗转送来的,字迹潦草,墨迹中透着仓促——“京中流言四起,严党散布谣言,称将军拥兵自重,私放后金降卒,意图谋反。夏大人与徐大人正竭力斡旋,然皇上已有疑虑,封赏之事恐生变数,望将军谨言慎行,切勿授人以柄。”

李诚捏着信纸,指节微微发白。他鏖战沙场多年,刀光剑影里从未惧过生死,却没想到朝堂之上的暗箭,竟来得如此迅猛。锦州卫大捷后,麾下将士死伤逾万,如今还在营中养伤的就有三千余人,他一心只想尽快整顿军备,防备皇太极卷土重来,却不曾想自己反倒成了朝中奸臣的眼中钉。

“将军,要不要召集众将商议对策?”副将周云低声问道。他跟随李诚多年,深知自家将军的为人,更清楚这流言背后必然是严嵩的阴谋。

李诚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城下操练的士兵:“不必。流言止于智者,若我们此刻慌乱,反倒让严党有机可乘。传令下去,全军照旧操练,严守边关,任何人不得私下议论京中传闻,违者按军法处置。”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三匹快马冲破风沙,直奔城门而来,为首的是锦衣卫的缇骑,腰间悬挂着明黄色的圣旨卷轴。李诚心中一沉,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城楼下的校场上,全体将士列队肃立。缇骑展开圣旨,尖细的嗓音在风中回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锦州卫大捷,将士劳苦功高,朕心甚慰。然近日京中流言纷扰,事关重大,朕念及李诚将军戍边有功,暂不追究。现命李诚即刻启程回京述职,锦州卫防务暂由秦良玉将军接管,不得有误。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校场上一片寂静。将士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愤懑。谁都明白,“回京述职”四个字背后,藏着多少凶险。如今京城是严嵩的天下,李诚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将军,不能去啊!”一名受伤的老兵挣扎着从担架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哭喊道,“严党狼子野心,您这一去,必定会遭他们陷害!我们愿随将军一同上书,澄清流言!”

“是啊将军,我们跟他们拼了!”将士们纷纷附和,校场上的情绪瞬间沸腾。

李诚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神色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君命如山,岂能违抗?诸位放心,我李诚行得正坐得端,自问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大明。此次回京,定能还自己一个清白。”他转头看向身旁的秦良玉,“秦将军,锦州卫就拜托你了。皇太极此人野心勃勃,必定会趁虚而入,你务必加固城防,严阵以待,切不可让北疆再遭战火。”

秦良玉身着银甲,目光坚定:“李将军放心,末将定当死守锦州卫,等您平安归来。若京中有人敢加害将军,末将愿率白杆兵即刻进京,清君侧,诛奸佞!”

次日清晨,李诚只带了两名亲兵,骑着快马踏上了回京之路。沿途所经州县,百姓们听闻是锦州卫大捷的功臣过境,纷纷夹道相迎,献上酒食。可李诚心中清楚,这些热闹的背后,或许正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行至河间府时,夜色已深。三人住进一家偏僻的客栈,刚歇下不久,就听到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李诚使了个眼色,两名亲兵立刻握紧腰间佩刀,悄无声息地躲到门后。片刻后,几道黑影破窗而入,手中的利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来者何人?”李诚大喝一声,身形一闪,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刀锋。他常年征战,武艺高强,即便赤手空拳,也绝非这些刺客所能匹敌。

黑影们并不答话,只是一味地猛攻,招式狠辣,招招致命。李诚与亲兵合力反击,客栈内顿时刀光剑影,桌椅板凳被劈得粉碎。激战半柱香的功夫,几名刺客渐渐不支,眼看就要被擒,为首的黑衣人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烟雾弹,掷在地上。浓烟四起,待烟雾散去,刺客早已不见踪影。

“将军,您没事吧?”亲兵连忙上前查看。

李诚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地上刺客遗留的匕首上。匕首的柄上,刻着一个细小的“严”字。“果然是严嵩的人,”他冷笑道,“看来他们是迫不及待要置我于死地了。”

一路艰险,李诚一行终于在三日后抵达京城。刚进城门,就看到徐阶的门生在不远处等候。“李将军,徐大人让我转告您,万万不可直接入宫面圣。严党已经在皇上面前吹风,说您回京是为了勾结旧部,逼宫谋反。如今宫中布满了严党的眼线,您一入宫,必遭陷害。”

“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是好?”李诚问道。

“徐大人已在城外安排了一处僻静宅院,将军暂且先住下,容我们再想对策。”门生低声道,“夏大人正在宫中竭力劝说皇上,试图为将军争取一个辩解的机会。只是皇上如今对您心存疑虑,能否成功,还未可知。”

李诚随门生来到城外的宅院,刚安顿下来,就有锦衣卫找上门来。“李将军,陆大人有请。”为首的锦衣卫神色恭敬,与沿途的监视者截然不同。

陆炳的府邸位于京城西郊,远离闹市。李诚抵达时,陆炳已在府门前等候。“李将军,一路辛苦了。”陆炳笑着上前,引他进入府中。

书房内,陆炳屏退左右,开门见山:“将军可知,您此次回京,已是凶多吉少。严嵩在皇上面前递了奏折,列举了您所谓的‘谋反罪证’,包括私藏后金战利品、与蒙古部落暗通款曲等,桩桩件件,都足以置您于死地。”

“这些都是无稽之谈!”李诚怒声道,“战利品早已造册上报,与蒙古部落的往来,也是为了分化后金的同盟,何来暗通款曲之说?”

“我自然相信将军的为人,”陆炳叹了口气,“可皇上不信啊。严党经营多年,朝中大半官员都是他们的人,如今人人都在弹劾将军,皇上即便有心偏袒,也难以服众。”

“那陆大人今日找我,是想帮我,还是想拿我?”李诚直视着陆炳的眼睛。他知道陆炳是皇帝的心腹,立场向来摇摆不定,既不愿依附严嵩,也不想与清流走得太近。

陆炳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份卷宗:“这是我暗中搜集的严嵩贪腐证据,其中包括他挪用军饷、收受贿赂的账目。将军若想自救,或许可以从这里入手。”他顿了顿,又道,“皇上最忌讳的,是官员结党营私、贪赃枉法。严嵩这些年权势滔天,早已引起皇上的忌惮。将军若能在皇上面前揭露严嵩的贪腐罪行,或许能转移皇上的注意力,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李诚接过卷宗,心中百感交集。他从未想过,自己征战半生,最终却要靠揭发他人来洗刷自己的冤屈。可眼下形势危急,若不如此,恐怕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多谢陆大人。”李诚郑重地说道。

“将军不必谢我,”陆炳道,“我只是不想看到大明的栋梁之臣,被奸臣所害。明日早朝,夏大人会设法让将军入宫面圣,将军务必把握好这个机会。记住,在皇上面前,切勿提及党争,只谈贪腐,只谈边关防务。皇上最关心的,是大明的江山社稷。”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李诚就随夏言一同前往紫禁城。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严嵩站在首辅的位置上,眼神阴鸷地盯着李诚,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嘉靖皇帝坐在龙椅上,神色威严,目光扫过李诚,带着明显的审视:“李诚,你可知罪?”

李诚跪在地上,高声道:“臣不知所犯何罪!臣戍守北疆多年,与后金大小百余战,出生入死,只为守护大明疆土。锦州卫一战,臣生擒努尔哈赤,大破后金主力,何罪之有?”

“大胆李诚!”严嵩上前一步,厉声呵斥,“你还敢狡辩!京中流言四起,称你拥兵自重,私通外敌,意图谋反。如今朝中百官皆有弹劾,你还敢说自己无罪?”

“流言蜚语,岂能作为定罪之依据?”李诚反驳道,“严大人,您口口声声说臣谋反,可有确凿证据?若有证据,臣甘愿伏法;若没有,还请大人不要血口喷人!”

严嵩冷笑一声:“证据?你私藏后金战利品,与蒙古部落暗通款曲,这些难道不是证据?”

“荒谬!”李诚怒喝,“战利品早已造册上报,有军中将士为证;与蒙古部落往来,乃是为了分化后金同盟,稳固北疆防线,此事秦良玉将军与戚继光将军均可作证。严大人,您不分青红皂白,一味诬陷忠良,莫非是想为您通敌后金的儿子严世蕃报仇?”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金銮殿上炸开。百官们纷纷侧目,严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嘉靖皇帝眉头一皱:“李诚,你此话当真?严嵩通敌后金?”

李诚趁机从怀中掏出陆炳交给的卷宗,高高举起:“皇上,臣虽无严嵩通敌的铁证,但却有他贪腐枉法的实据!这是严嵩近年来挪用军饷、收受贿赂的账目,桩桩件件,皆有记录。锦州卫将士浴血奋战,却常常缺衣少食,军饷拖欠数月,而严嵩却在家中囤积金银珠宝,富可敌国!这样的奸臣,才是大明的祸害!”

太监将卷宗呈给嘉靖皇帝,皇帝翻阅着账目,脸色越来越沉。严嵩见状,连忙跪地求饶:“皇上,这都是李诚伪造的证据,他是想诬陷老臣,混淆视听啊!”

“是不是伪造,皇上一查便知。”李诚道,“臣恳请皇上派专人核查账目,传召锦州卫将士问话,查明真相。若臣有半句虚言,甘愿凌迟处死;若严嵩贪腐属实,还请皇上严惩不贷,以正朝纲!”

嘉靖皇帝沉默良久,目光在李诚与严嵩之间来回扫视。他心中清楚,李诚是难得的将才,北疆离不开他;可严嵩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一旦动他,朝中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

“此事事关重大,容朕三思。”嘉靖皇帝最终说道,“李诚,你暂且退下,住在宫中驿站,不得擅自离开。严嵩,你也暂且归家,听候发落。”

走出金銮殿,李诚心中明白,这场风波远未结束。严嵩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日子,必定还有更多的明枪暗箭在等着他。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守本心,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与此同时,严嵩回到府中,气得砸碎了书房里的所有瓷器。“李诚!徐阶!夏言!老夫与你们不共戴天!”他嘶吼着,眼中满是怨毒,“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老夫倒要看看,是他李诚的命硬,还是老夫的手段狠!”

夜幕降临,京城的月色被乌云遮蔽,一片漆黑。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严嵩府中悄然酝酿。而李诚站在驿站的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握紧了腰间的佩刀。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是生死考验。朝堂之上的博弈,远比疆场上的厮杀更加凶险,而他,已经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