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者组织总部的某个房间内，弥漫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氛围。
房间布置得古色古香，熏香袅袅。两张太师椅中间，摆放着一方紫檀木棋盘。棋盘上，黑白子交错，局势复杂，显然已至中盘。
卜卓他落子从容，“到你了，莫先生。”
莫泊桑将一枚白子轻轻落在天元附近，看似平淡无奇，却瞬间让黑棋的一条大龙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棋力大涨呀！”卜卓盯着棋盘，手指捏着一枚黑子，久久未能落下。
“老李的事情，确认了。”
卜卓抿了口茶，放下茶杯，目光终于从棋盘上抬起，看向莫泊桑：“木裕……确实是个不小的变数。他体内的恶魔们比我们预估的要活跃得多。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变异体女孩，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虽然不能直接动手，但让他们的生存环境变得恶劣一些，还是能做到的。比如，稍微调整一下他们所在区域的能量浓度，或者让一些不太安分的邻居注意到他们？”莫泊桑提出了一个方案。
卜卓轻轻摇头，手指点了点棋盘：“下棋，讲究的是势。强压，是下策。老李这颗棋子，废了也就废了。逼迫太甚，反而可能适得其反，甚至……把他们推向我们真正的敌人那边。”
“真正的敌人？” 莫泊桑若有所思。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L市这潭水，越浑越好。我们要做的，是当好渔翁，而非下水摸鱼。”
他手腕轻抖，黑子落下。
“啪！”
“让他们斗。” 卜卓的声音平静无波，“木裕、林一，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我们需要看清楚，谁才是最有价值的棋子。”
“就是嘛，像老李这种强行制造出来的变异体，虽然失败了，但思路不错嘛。”
阴影扭动，一个身影懒洋洋地倚靠出来。他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花里胡哨的夹克，头发染成张扬的红色，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却像狐狸一样狡黠灵活。
正是火小队队长——酷卡。
“只要能掌握稳定制造的技术，能量产这种拥有多种异能的兵器，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坏事。一个老李就能把木裕那小子逼得那么狼狈，要是有一支小队……”
“用你的分身来？”莫泊桑皱了皱眉，对于酷卡这种跳脱的作风似乎有些无奈。
“工具不好用，换了就是。风小队又得换一批人了。” 余年看向酷卡，打着哈欠，“那就先拿这群废物做你的实验。”
酷卡嘿嘿一笑，接话道：“可不是嘛，一群废物。”
“……”
直到几人不再言语，卜卓才缓缓开口，“那就把他们搬到实验室做一下实验。后续让酷卡处理，带到现实世界的核爆之地进行变异。”
“风小队，重组。余年，你来负责筛选。”
“是。”余年微微躬身。
……
连续几日的暴雨终于停歇，天空虽然依旧阴沉，但总算有了些许光亮。
木裕和赵树鸿正在对练。
两人都只穿着简单的背心和运动长裤，赤着脚踩在略显湿滑的泥地上。
他们没有动用任何异能，纯粹是自由搏击的较量。
木裕一记凌厉的直拳击出，却被赵树鸿看似随意地侧身格开，同时脚下步伐一错，一记低扫腿迅猛地扫向木裕的支撑腿。
木裕反应不及，重心一失，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小腿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不用看也知道肯定青了一块。
“注意重心分配，预判对手的假动作。”
木裕深吸一口气，压低身体，再次摆出进攻姿态。
“再来！”
这几天的对练几乎成了他生活的全部。
身体的疼痛仿佛能暂时掩盖内心的创伤。
赵树鸿也毫不留情，他将木裕当成了最好的沙包，每一招都力求逼出木裕的极限。
木裕看准一个空档，猛地突进，一套组合拳如同狂风暴雨般砸向赵树鸿。
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快，衔接更流畅。
“啪！”
赵树鸿仅仅一记精准的手刀砍在木裕的肋下，让他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动作一滞。
赵树鸿没有追击，只是淡淡点评：“节奏乱了，太急。”
木裕捂着肋部，疼得龇牙咧嘴，但眼神依旧倔强。
就在这时，别墅门口，木裕的母亲不知何时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脸色依旧苍白憔悴，眼窝深陷，但比起前几日那彻底崩溃的模样，总算有了一丝活气。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用那种混合着无尽悲伤和一丝微弱欣慰的目光，默默地看着。
她能做的，就是不再成为他的负担。
白兔悄悄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挽住她的手臂，递上一杯温水，低声道：“阿姨，外面凉，进去吧。”
母亲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儿子。
木裕喘着粗气，再次站稳，对着赵树鸿低吼：“继续！”
赵树鸿点了点头，再次摆开架势。
他突然一个迅捷的滑步，假意攻其上路，在赵树鸿格挡的瞬间，身体猛地下沉，一记刁钻的铲腿直取赵树鸿的脚踝！
赵树鸿似乎没料到木裕这么快就学会了变招，虽然及时后撤避开，但动作明显比之前仓促了一分。
有效！
木裕心中一动，正想乘胜追击，赵树鸿的反击却已如同雷霆般到来……
赵树鸿毫不留情，一记沉重的右摆拳紧随而至，带着风声砸向木裕暴露出的下颌！
这一下若是砸实，足以让木裕短暂失去意识。
但木裕猛地一咬牙，竟是不退反进，整个身体如同失去平衡般向前撞去，同时右臂曲起，用手肘狠狠顶向赵树鸿的胸口！
赵树鸿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
他没想到木裕在如此劣势下竟敢如此搏命！
他的摆拳若是继续，固然能击中木裕，但自己也必然被那记凶狠的肘击撞个结实。
两败俱伤。
电光火石间，赵树鸿强行收力，拧腰转胯，原本砸向木裕下颌的摆拳轨迹偏转，化为格挡，架住了木裕的肘击！
沉闷的肉体撞击声响起。
两人同时后退了半步。
“懂得利用规则外的搏命打法，是进步。但在真正的死斗中，刚才那一下，你会死，而我不过是负伤。”
站在门口的母亲，紧紧攥着白兔的手。
白兔能感受到阿姨手上的力道，她轻声安慰：“阿姨，木裕他正在变得越来越强。”
灰原在屋檐下已经坐直了身体，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裤腿，那双大眼睛紧紧跟随着木裕移动，仿佛在努力理解这充满力量的“舞蹈”。
对练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木裕体力彻底透支，一个踉跄单膝跪倒在地。
赵树鸿也微微喘着气，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今天，到此为止。” 赵树鸿说道，“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