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骤然炸开的赤芒,不是光,是刑天体内点燃的焚身烈焰。
那光芒瞬间吞没了他,视野里一切都被灼烧成刺目猩红。但真正燃烧的,是血脉深处那刚刚苏醒、被刑战亲手撕开封印的凶戾本源!它不再是掌心凝聚的几滴暗沉血刃,而是彻底挣脱了无形锁链的洪荒巨兽,咆哮着,以刑天破碎的躯壳为战场,疯狂冲击着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从刑天喉管深处硬生生挤出,带着撕裂血肉的沙哑。他整个人猛地向上弓起,如同被无形巨锤狠狠砸中脊椎,随即又重重摔落在地。四肢百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痛,那新生的凶戾之气狂野、冰冷、沉重,带着毁灭一切的原始意志,在体内横冲直撞。它撕扯着刑战留下的酷烈“铁血战罡”,那赤红的洪流此刻竟似被更蛮横的力量压制、切割;它更疯狂地扑向母亲幽姬留下的“玄阴之力”,那阴寒的气息在它面前如同遭遇天敌,发出无声的哀鸣,节节败退,被凶戾之气贪婪地吞噬、同化。
每一次力量的碰撞,都像无形的巨锤在他体内擂动,砸得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皮肤之下,暗红色的纹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贲张、蔓延,如同烧红的烙铁烙印在血肉上,蜿蜒扭曲,透出一种非人的狰狞。汗水早已被蒸干,皮肤滚烫,每一次痉挛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剧痛,仿佛这具身体正在被内部那股狂暴的力量强行撕裂、重塑。
刑天蜷缩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每一次痉挛都带出骨骼错位的可怕脆响。视野里猩红一片,只有剧痛和无边无际的、想要撕碎一切的暴戾本能,如同沸腾的岩浆,彻底淹没了残存的意识。他不再是刑天,更像是一头在血与火中痛苦挣扎、即将破茧而出的凶兽幼崽。
幽姬的身影,在赤芒爆发的瞬间,已被那狂暴的能量冲击波狠狠推开数丈。她踉跄着稳住身形,玄阴之力本能地在她周身流转,形成一层薄薄的冰晶屏障,隔绝着那扑面而来的、令人心悸的凶戾气息。那气息冰冷、沉重、带着纯粹的毁灭意志,让她骨髓深处都泛起寒意。
她的目光穿透混乱的能量乱流,死死锁在刑天身上。当刑天在剧痛中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撞入幽姬的视线时,她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骤然沉入深渊。
那还是她儿子的眼睛吗?
属于“人”的温软、挣扎、迷茫……那些曾让她心痛又怜惜的情绪,此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两团燃烧的、纯粹的猩红!瞳孔深处,再也找不到一丝熟悉的光,只有最原始的兽性,冰冷、漠然,如同深渊凝视着猎物,映不出任何倒影,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血色混沌。那眼神里,只剩下毁灭的本能,对一切活物的天然敌意。
“天儿……”幽姬的声音艰涩地挤出喉咙,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她试图向前一步,靠近那在痛苦和狂暴中翻滚的身影。那是她的骨血,是她在这冰冷世间仅存的、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温暖。
然而,就在她脚尖刚刚点地的刹那——
蜷缩在地的刑天,猛地停止了抽搐。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瞬,那具被暗红纹路爬满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弓弦弹射而出!没有预兆,没有思考,纯粹是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对威胁的毁灭性反应。速度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原地只留下一道模糊的猩红残影,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目标,直指幽姬!
幽姬瞳孔骤缩。玄阴之力在她意念催动下瞬间沸腾,冰蓝色的光芒大盛,在她身前交织成一面厚实的玄冰巨盾,符文流转,寒意刺骨。这是她最强的防御,足以冻结寻常法宝的锋锐。
可那裹挟着凶戾之气冲来的身影,根本无视了这面坚盾!
“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巨响炸开!
刑天布满暗红纹路的拳头,毫无花哨地、带着碾碎一切的蛮横力量,狠狠砸在了玄冰巨盾的正中心。没有技巧,只有纯粹到极致的破坏力!
时间仿佛在撞击点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密集响起!以刑天拳头落点为中心,无数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爬满了整个冰盾!幽姬灌注其中的玄阴之力,与刑天拳锋上沸腾的凶戾本源,如同水火相遇,发生了最激烈的湮灭反应!冰蓝与暗红在接触点疯狂地互相侵蚀、抵消、爆炸!
“咔啦啦——砰!”
玄冰巨盾仅仅支撑了不到一息,便轰然炸裂!无数锋利的冰晶碎片裹挟着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失控的利刃风暴,向四面八方激射!幽姬闷哼一声,强大的反噬力让她气血翻腾,喉头一甜,嘴角溢出一缕殷红。她身形急退,玄阴之力在身前急速流转,艰难地化解着这恐怖的冲击。
但刑天的攻击,远未停止!
冰盾碎裂的粉尘尚未散尽,那道猩红的身影已如附骨之蛆般穿过爆炸的中心,带着一往无前的毁灭气势,直扑幽姬面门!他的速度太快,动作间只有最本能的杀戮轨迹,五指成爪,指尖萦绕着令人心悸的暗红厉芒,撕裂空气,直取幽姬那纤细脆弱的咽喉!
死亡的阴影,冰冷地笼罩而下。
幽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玄阴之力在她体内疯狂逆转,一股远超之前的极寒瞬间爆发!她不再防御,反而迎着刑天的利爪,一掌拍出!掌心之中,冰蓝光芒凝练到极致,化作一朵急速旋转、边缘锋利如刀的冰晶莲花,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狠狠印向刑天的胸膛!
这是玄阴之力的本源杀招——玄阴冰魄莲!以攻代守,玉石俱焚!
“嗤——轰隆!”
爪与莲,凶戾与玄阴,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在刑天血脉深处纠缠了十七年的本源力量,在两人之间不足三尺的距离,轰然对撞!
这一次的碰撞,远超之前!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沉闷到极致的能量湮灭声!一个扭曲的、边缘不断撕裂又重组的能量旋涡瞬间在两人之间诞生!旋涡一半是吞噬光线的暗红,一半是冻结万物的冰蓝,互相疯狂地撕咬、湮灭!
这股失控的力量,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引爆了整个蛊阵核心!
嗡——!
整个空间剧烈地震颤起来!脚下刻满古老符文的石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蛛网般的裂痕以两人为中心,闪电般向四面八方蔓延!四周悬浮的、原本按照玄奥轨迹缓缓运行的蛊虫虚影,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沸腾、狂乱!它们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轨迹彻底紊乱,互相疯狂地撞击、撕咬、吞噬!构成蛊阵的无数能量丝线,在这狂暴对冲的力量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嘣嘣”断裂声!
空间在扭曲,光线在错乱。蛊阵核心,这个幽姬精心构筑、用以压制和转化刑天体内冲突的“熔炉”,此刻被它本应容纳的“火焰”,由内而外,彻底撕裂!
混乱的能量风暴席卷一切,碎石、冰晶、狂乱的蛊虫虚影……所有的一切都被卷入那毁灭的旋涡。
在这片混乱的风暴中心,幽姬的玄阴冰莲终究未能完全阻挡那源自刑天血脉深处的、更原始蛮荒的凶戾。冰莲在暗红厉芒的侵蚀下,发出哀鸣,寸寸碎裂!
那只萦绕着毁灭气息的手爪,穿透了冰莲的碎片,穿透了紊乱的能量乱流,带着无匹的凶威,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扼住了幽姬雪白的脖颈!
冰冷!坚硬!如同玄铁铸就的刑具!
恐怖的巨力瞬间传来,幽姬只觉得颈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捏碎!所有的呼吸被瞬间剥夺,眼前阵阵发黑。玄阴之力本能地涌向脖颈试图抵抗,但那凶戾之气如同附骨之蛆,带着一种源自更高位阶的压制力,疯狂地侵蚀、瓦解着她的力量。
窒息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幽姬被迫仰起头,视线因缺氧而模糊,只能看到刑天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被狂暴的暗红纹路覆盖,扭曲狰狞,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那双眼睛,猩红如血,冰冷空洞,没有一丝属于“刑天”的痕迹,只有纯粹的、要将眼前一切撕碎的兽性。
绝望,如同最深沉的寒冰,瞬间冻结了幽姬的心脏。比死亡更冰冷的,是扼住她咽喉的,是她用生命守护了十七年的儿子!是她在这世间最后的、唯一的羁绊!
“……天……儿……”她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从被扼紧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不是求饶,不是斥责,只是一个母亲,在生命尽头,本能地呼唤着骨肉的名字。
或许是因为这声破碎的呼唤,触动了血脉深处某种被凶戾淹没到几乎不存在的本能;或许是因为幽姬眼中那浓烈到化不开的、濒死的哀伤与绝望,穿透了猩红的兽瞳……
就在幽姬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瞬间——
她模糊的视线,捕捉到了刑天眼角,那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变化。
一滴泪。
浑浊,滚烫,带着血丝,如同熔化的铅水,艰难地、极其缓慢地,从刑天那布满暗红纹路、狰狞扭曲的眼角,挣脱了凶戾的束缚,滚落下来。
这滴泪,沉重得仿佛凝聚了刑天灵魂深处所有被凶戾淹没的挣扎、痛苦、以及那被强行剥离的、属于“人”的情感。它滚过刑天滚烫的皮肤,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带着血痕的轨迹。
然后,它滴落。
没有落在幽姬身上,而是垂直向下,滴在了两人脚下,那布满蛛网般裂痕的古老石板之上。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尖锐到刺穿灵魂的声音响起。
那滴浑浊滚烫的泪,接触石板的瞬间,并非碎裂,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遇到了最脆弱的薄冰。石板上那看似坚硬的、刻画着古老符文的材质,竟如同被强酸腐蚀一般,无声无息地消融、塌陷!
一个孔洞,瞬间形成。
不是普通的凹陷,而是深不见底!边缘光滑,呈现出一种被极致高温或强酸瞬间熔蚀后的琉璃状质感。孔洞内部漆黑一片,仿佛直通九幽地底,散发出一种比刑天身上凶戾之气更加古老、更加苍茫、更加令人心悸的……死寂气息!
这滴泪蚀穿的,似乎不仅仅是石板,更是某种隔绝万古的屏障!
就在孔洞出现的刹那——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如同沉睡万古的巨兽被极其轻微的刺痛惊醒,猛地从那个深不见底的漆黑孔洞深处,传递出来!
嗡……
整个空间,不,是整个大地,仿佛都随之极其轻微地、低沉地……脉动了一下。
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潮水,无声无息地从那孔洞中弥漫开来。这威压并非刑天凶戾之气的狂暴毁灭,也非幽姬玄阴之力的刺骨冰寒,而是一种……绝对的“重”!一种沉淀了无尽岁月、凝聚了万古死寂的沉重!它弥漫之处,连那肆虐的能量风暴、狂乱的蛊虫虚影,都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瞬间冻结、凝固,变得迟缓、沉重,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泥沼。
扼住幽姬脖颈的那只布满暗红纹路的手,那足以捏碎精钢的恐怖力量,在这股突如其来的、源自地底深处的沉重脉动和死寂威压之下,竟也出现了极其短暂、微不可察的一滞!
幽姬濒临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她的目光,穿透刑天扼住她咽喉的手臂缝隙,死死地钉在那个被一滴泪蚀穿的、深不见底的孔洞上。孔洞深处,并非纯粹的黑暗。在那绝对的死寂和沉重之中,借着孔洞边缘残留的、微弱到几乎熄灭的赤芒和冰蓝碎光,她似乎看到了……
某种巨大到无法想象的、棱角分明的……轮廓!
如同巨兽蛰伏的脊背,又似断裂的山岳沉埋。那轮廓沉寂在万古的黑暗里,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凝固岩浆般的暗沉物质,却依旧透出一种令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坚硬与冰冷。仅仅是惊鸿一瞥的轮廓,就带着一种超越时空的苍凉与……大恐怖!
蛊阵核心的混乱风暴,在这股从地底弥漫而出的沉重死寂威压下,诡异地陷入了凝滞般的迟缓。狂乱的蛊虫虚影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飞虫,徒劳地振翅;肆虐的能量乱流变得粘稠迟滞,发出沉闷的呜咽。
扼住咽喉的巨力,在那沉重脉动传来的瞬间,出现了极其短暂、却真实存在的凝滞。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丝凝滞,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幽姬被窒息和绝望淹没的意识,猛地挣出了一线清明!
“嗬……”破碎的气流艰难地挤过被扼紧的喉管,带来火烧火燎的剧痛。但幽姬的眼睛,却死死地钉在刑天脸上,钉在他那双被猩红彻底覆盖、只剩下冰冷兽性的瞳孔深处。
那滴泪!那滴浑浊滚烫、蚀穿了万古石板的泪!
它证明了什么?证明在那片被凶戾本源彻底淹没的猩红之下,在那头咆哮的凶兽躯壳的最深处,属于“刑天”的那一点灵魂碎片,属于“人”的那一丝微弱联系,并未完全断绝!它还在挣扎!如同狂风暴雨中随时会熄灭的烛火,但它确实存在!
幽姬的心脏,在窒息和剧痛中,因这一线微弱的希望而疯狂搏动起来。玄阴之力早已被刑天那更原始蛮荒的凶戾之气压制得溃不成军,在脖颈处节节败退。强行催动本源杀招“玄阴冰魄莲”带来的反噬,如同无数冰针在她经脉脏腑中攒刺。身体濒临极限,意识在缺氧中飘摇。
但此刻,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支撑着她——那是母亲的本能,是守护至亲的执念,是看到那滴泪后燃起的、不惜一切也要唤回儿子的疯狂!
她放弃了所有防御,放弃了调动残存的玄阴之力去对抗脖颈上的巨力。所有的意念,所有的灵魂力量,如同孤注一掷的洪流,汇聚于一点——她的目光,她的声音!
幽姬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被扼紧的喉咙无法发出清晰的声音,但她用尽全部的生命力,将意念化作无形的尖锥,混合着浓烈到极致的情感——痛楚、悲伤、绝望,以及那不顾一切的、属于母亲的呼唤——狠狠刺向刑天那双猩红的眼眸深处!
“天……儿……!”
“看……看……我!”
“我是……阿娘!”
没有力量,只有情感。如同最锋利的针,刺向灵魂最柔软、最深处被凶戾暂时掩埋的角落。
刑天扼住幽姬脖颈的手臂,那布满暗红纹路、如同精铁铸就的肌肉,猛地绷紧!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混乱、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嘶吼。那双空洞冰冷的猩红瞳孔,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片猩红的死海深处,被这不顾一切的呼唤狠狠搅动,正试图冲破那层厚厚的、由凶戾本源构筑的坚冰!
他扼住幽姬的手,力量在疯狂地波动!时而收紧,指骨几乎要嵌入幽姬的颈骨;时而又微微松弛,仿佛在对抗着体内另一股截然相反的力量。脸上的暗红纹路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表情在极致的兽性狰狞和一种深埋的痛苦挣扎之间剧烈变幻。
“呃……啊……!”刑天仰起头,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咆哮,那声音已经不似人声,更像是困兽濒死的哀嚎。扼住幽姬的手,终于出现了一丝明显的松动!
就是现在!
幽姬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她不顾一切地抬起手,并非攻击,而是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悲伤和祈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尖轻轻触碰向刑天那布满扭曲纹路、滚烫得吓人的脸颊。
触感冰冷与滚烫交织。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刑天皮肤的刹那——
“嗡——!!!”
脚下那个被泪滴蚀穿的漆黑孔洞深处,那股沉重死寂的威压陡然暴涨!仿佛被刑天痛苦的咆哮和两人之间剧烈波动的能量冲突所惊扰,那沉睡万古的巨物,似乎……动了一下!
不是实体的移动,而是一种意志的苏醒!一种足以碾碎灵魂的、庞大无边的“存在感”,如同无形的海啸,猛地从地底深处喷涌而出!
整个蛊阵核心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镜面,瞬间布满了肉眼可见的、密密麻麻的空间裂痕!凝固的能量风暴、迟缓的蛊虫虚影,在这股意志的碾压下,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
幽姬和刑天,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两片落叶,被这股无法抗拒的恐怖意志狠狠掀飞!扼住咽喉的手被强行震开,两人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不同的方向,狠狠砸向那布满裂痕、即将彻底崩溃的石壁!
“噗!”幽姬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意识彻底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刑天同样被震飞的身影,和他那双在倒飞中,猩红深处似乎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属于痛苦迷茫的缝隙的眼睛……
以及,那孔洞深处,在空间裂痕闪烁的幽光映照下,缓缓睁开的一道……巨大到遮蔽了整个视野底部的、冰冷、漠然、如同深渊本身的……竖瞳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