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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井畔绝境与初现的平衡

天边那股带着绝对毁灭意味的秩序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陆凡的感知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它冰冷、精准、毫不掩饰其锁定与清除的意图,并且其逼近的速度远超数据水晶的预估!

“他们加速了!”陆凡脸色剧变,声音因急促而显得嘶哑,“最多还有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这个数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三人心头。刚刚渡过“回声裂隙”的短暂喘息瞬间被打破,更强烈的紧迫感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走!全速前进!”陆凡低吼一声,顾不上灵魂的刺痛和身体的疲惫,率先沿着冰壁路径图指引的方向狂奔起来。苏安然和梅卡托克也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力气跟上。

接下来的路途,几乎是在与死神赛跑。他们无视了体力的极限,无视了环境中潜伏的危险,眼中只剩下地图上那越来越近的终点标记——被巨大山脉环绕的盆地,“源初之井”的所在!

周围的温度似乎在悄然回升,并非变得温暖,而是那种渗入骨髓的极致严寒在减弱。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奇异的能量气息,混杂着微弱的秩序稳定感与更加活跃的混沌躁动,仿佛冰与火在这片区域交织。脚下的冰面逐渐被坚硬的、带有某种晶体光泽的黑色岩石取代,四周开始出现一些散发着微光的、形态奇特的晶簇,它们像是某种能量的结晶体,无序地散布着。

地势开始向下倾斜,他们沿着一条被冰川冲刷出的古老河道遗迹狂奔,两侧是高达数百米的、如同刀削斧劈般的冰崖。河道尽头,是一个狭窄的、如同瓶颈般的山口。

冲出山口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三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圆形盆地,仿佛被一颗陨星撞击而成。盆地的边缘是陡峭的、覆盖着冰雪的岩壁,而盆地的中央……并非预想中的水井或泉眼,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深不见底的幽暗洞口!

洞口直径超过千米,边缘光滑得如同被精心打磨过,向下望去,只有一片吞噬一切光线的、缓缓旋转的黑暗。那并非纯粹的虚无,黑暗中仿佛有无数细碎的、暗红色的光点在闪烁明灭,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又像是星空的倒影被染上了不祥的颜色。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创造与毁灭、秩序与混乱本源的磅礴气息,从洞口中弥漫出来,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扭曲着光线和空间的能量氤氲。

这就是……源初之井?!

它更像是一个通往世界本源,或者某个恐怖存在的入口!

而在那巨大洞口的正上方,悬浮着一块巨大无比的、呈现出不规则多面体的深蓝色晶石!它的大小堪比一座小山,通体流淌着温润而强大的蓝色光晕,无数细密复杂的银色符文在晶石内部和表面若隐若现,散发出坚定而稳固的秩序之力,如同一枚巨大的封印,镇守在洞口之上,与下方那幽暗洞口散发出的混沌气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抗与……平衡!

这就是最大的“定序之核”碎片!它散发出的秩序场是如此强大,以至于陆凡灵魂深处的混沌结晶都受到了明显的压制,那股背景气语瞬间减弱了大半!但同时,结晶也传递来更加清晰的渴望与排斥的矛盾情绪,仿佛既想吞噬这同源而强大的混沌气息,又极度厌恶那定序之核的镇压之力。

然而,他们的目光很快被井口边缘的景象所吸引。

在那里,靠近定序之核光芒笼罩的边缘区域,赫然已经爆发了战斗!

一方,是几名身穿破烂白色长袍、但周身秩序之光却凝练如实质的“净化派”成员,他们手持光芒构成的各种武器,攻势凌厉而冰冷。另一方,则是几头形态更加扭曲、完全由翻滚的暗影和紫色能量构成的混沌魔物,它们没有固定形态,攻击方式诡异而充满污染性。

而在战场的更外围,还有一些穿着锈蚀骑士团标志性铠甲的身影在徘徊观望,似乎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

“他们已经到了!”苏安然的心沉了下去。果然,觊觎“源初之井”和“定序之核”的,远不止他们和“肃正协议”!

“看那里!”梅卡托克突然指着定序之核正下方,井口的边缘。

在那里,紧贴着那巨大的蓝色晶石,有一个相对平坦的石台。石台上,刻画着一个与冰洞壁画上相似的、由三角形环绕定序之核的复杂法阵。法阵的核心,有一个明显的凹槽,其形状大小,与陆凡手中的“指引之环”完全吻合!

“那就是……激活或者稳定封印的关键?”陆凡瞬间明白了。他们必须突破眼前的混战,抵达那个石台!

然而,就在他们观察的这短短片刻,天边那股恐怖的秩序波动已经清晰可闻!一道刺目的白色流光,如同撕裂天空的裁决之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盆地疾驰而来!

“肃正协议……来了!”梅卡托克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前有混战阻路,后有终极追兵,而他们时间无几!

“没有退路了!”陆凡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手中的剑锋般锐利,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从他身上升起,“冲过去!趁他们混战,直取石台!”

他不再压制灵魂的负荷,将所能调动的命运之力尽数灌注于双腿,速度骤然爆发,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盆地中央!苏安然和梅卡托克也爆发出最后的潜力,紧随其后。

他们的突然闯入,立刻引起了混战双方的注意。

“又有蝼蚁来送死!”一名“净化派”成员冷哼一声,挥手间一道秩序光矛便朝着冲在最前面的陆凡射来!

同时,一头混沌魔物也分化出一股暗影触手,缠向苏安然!

“滚开!”陆凡怒吼,长剑出鞘,剑身上缭绕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命运波纹,并非硬撼,而是精准地点击在秩序光矛能量结构最不稳定的一点上!

“噗!”光矛应声偏转,射入旁边的岩壁,炸开一个大坑。

苏安然则身形灵动,如同穿花蝴蝶般避开暗影触手,反手一箭射向那魔物的核心,翠绿的自然之火暂时遏制了它的蠕动。

他们没有恋战,目标是那个石台!三人如同三把尖刀,试图撕开混乱的战场。

但敌人显然不会让他们如愿。更多的攻击从四面八方袭来!秩序的光束、混沌的暗影、甚至还有锈蚀骑士团射来的附魔弩箭!

陆凡将【概率干涉】运用到了极致,每一次闪避,每一次格挡,都妙到毫巅,仿佛总能提前预知到攻击轨迹中最薄弱的一环。但他灵魂的负荷也越来越重,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眼前阵阵发黑。苏安然和梅卡托克也险象环生,身上不断添加着新的伤口。

距离石台还有百米!这百米却如同天堑!

而天空那道白色流光,已经逼近盆地边缘!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笼罩下来,让混战中的双方都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瞬!

就在这瞬间——

陆凡猛地一咬牙,做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他不再仅仅被动防御和闪避,而是主动将一部分侵袭向自己的混沌暗影能量,以及一道擦身而过的秩序光束余波,凭借刚刚在“回声裂隙”中领悟到的那一丝“平衡”意境,强行引导向灵魂深处那颗混沌结晶!

他要借力打力,以战养战!用外来的秩序与混沌力量,冲击那结晶的封印,激发出更强的力量,哪怕只是暂时的!

“轰!”

灵魂仿佛被投入了熔炉!外来的秩序与混沌力量如同催化剂,让那颗结晶剧烈震荡起来!暗红色的混沌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结晶中奔涌而出,瞬间充斥了他的四肢百骸!

一股狂暴、混乱、充满了毁灭与新生意味的力量,取代了原本的命运之力!陆凡的双眸瞬间染上了一层暗红,周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混沌气息!

“吼!”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手中长剑横扫,一道暗红色的混沌剑气咆哮而出,竟然直接将前方一名“净化派”成员和一头混沌魔物同时斩成了两半,并湮灭成最基本的能量粒子!

这突如其来、敌我不分的恐怖攻击,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滞!

“混沌的气息?!他果然已经被污染了!”剩余的“净化派”成员又惊又怒。

而那些混沌魔物,则对陆凡表现出了短暂的迟疑和……一丝亲近?

陆凡借此机会,如同疯魔般向前冲杀了数十米!暗红色的混沌之力在他周身缭绕,让他暂时拥有了远超平时的力量和破坏力,但代价是他的意识正在被疯狂的杀戮欲望和混沌低语迅速侵蚀!

“陆凡!清醒一点!”苏安然焦急地呼喊,试图用自然灵光唤醒他。

但此时的陆凡,几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他只有一个念头——冲到石台!

就在他距离石台仅有十米之遥,即将被混沌彻底吞噬时——

他胸前的骰子,再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这一次,不再是蓝色,也不是暗红,而是一种混沌初开般的灰白之色!

这股灰白色的光芒,带着一种包容一切、衍化一切的原始气息,瞬间笼罩了陆凡!

在这股光芒的照耀下,他体内狂暴的混沌之力,与灵魂中残存的命运之力,以及那一直被压制、此刻因混沌爆发而稍微松动的秩序烙印之力,竟然开始以一种玄奥的方式自行运转起来!

不再是相互冲突、吞噬,而是围绕着骰子散发出的灰白光芒为核心,形成了一个微小却稳定的三角循环!

狂暴的混沌之力被梳理,变得可控;冰冷的秩序之力被软化,不再试图同化;而命运之力则作为最灵活的纽带,调节着二者的平衡!

陆凡眼中疯狂的暗红色迅速褪去,恢复了清明,但瞳孔深处,却仿佛有灰白、暗红、冰蓝三色光芒在缓缓流转、平衡。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深邃而内敛,不再有之前的狂暴,却给人一种更加危险的感觉。

他……初步构筑了体内的三角平衡!

虽然这平衡还极其脆弱,如同走钢丝,随时可能被打破,但至少在此刻,他暂时驾驭住了这三股力量!

没有时间体会这奇妙的状态,陆凡一步踏出,终于冲上了石台!

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指引之环”,按入了法阵中央的凹槽!

“嗡——!!!”

整个盆地猛然一震!石台上的法阵瞬间亮起刺目的蓝色光芒,与头顶悬浮的巨大“定序之核”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一道粗大的蓝色光柱从定序之核上垂落,注入法阵,然后沿着井口边缘蔓延开来,形成了一个更加复杂和强大的封印结界,暂时压制了下方的幽暗洞口翻涌的混沌气息!

也就在这一刻,天空那道白色流光,悍然降临!

光芒散去,露出了里面的身影。并非预想中大军压境,只有三个身影。

为首者,是一名身穿纯白无瑕、镶嵌着金色纹路铠甲的高大男子,他面容俊美却毫无表情,双眼如同两颗冰冷的蓝色水晶,手中握着一柄燃烧着白色火焰的长剑。他身后,站着两名穿着类似款式、但铠甲颜色为暗银色的随从,气息同样深不可测。

【肃正协议·执行者Unit-01】(???)

【肃正协议·净化者Unit-07、Unit-11】(???)

那名为首的执行者,冰冷的目光瞬间穿透了刚刚成型的蓝色结界,牢牢锁定了石台上的陆凡。他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碰撞,不带一丝情感,响彻整个盆地:

“命运变量V-073,检测到高浓度混沌污染及非法秩序操控。依据《绝对净化法典》第零条,予以……最终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