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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原罪君王在东京 > 「Chapter 29 周旋、施压与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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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9 周旋、施压与困局」

「世道」衣铺内,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坚硬的冰块,沉重得令人呼吸艰难。

九条阵那近乎指控的、凝聚了多日挫败与疑虑的质问,如同投入无底深潭的石子,却在神渡准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眼眸中,未能激起半分可视的涟漪,甚至连一丝微小的波动都未曾显现。

面对神渡准那句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反问——

「それはつまり、私が、どこかの极道组织の壊灭に関与していると、言いたいのか?」

(你是在指控我,与某个极道组织的覆灭有关吗?)

——九条阵一时语塞,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指控?他当然想!

他的每一个刑警直觉、所有诡异的时间巧合、以及那对姐妹匪夷所思的现身之处,都在他脑中疯狂叫嚣着指向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

但他有什么?没有能解释那地狱现场的凶器,没有指向性的物理证据,没有哪怕一个目击者,甚至连最基本的作案时间都无法锁定——

案发时间段,神渡准拥有近乎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至少表面如此)。

「私は真実を求めているのだ、神渡君。」

(我是在寻求真相,神渡君。)

九条阵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努力保持着职业刑警的冷静与克制:

「水野姉妹が君の店にいる、そして彼女たちを追っている金石会の拠点がちょうど血みどろにされた、これはあまりにも出来すぎている。君は何か知っていることはないか?あるいは、何かの噂を闻いたことは?」

(水野姐妹在你这里,而追杀她们的金石会据点刚被血洗,这未免太过巧合,你是否知道些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风声?)

他换了一种相对委婉、留有余地的问法,试图撬开一丝缝隙。

神渡准微微偏头,额前几缕黑发在他深邃的眼眸上投下细微的阴影,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仿佛看待一个执着于无意义问题的、纠缠不休的孩子的无奈。

「偶然性というものは、そもそも世界が运行する一部だ、九条警部补。」

(巧合,本就是世界运行的一部分,九条警官。)

他的声音平稳得像经过精密校准的仪器,没有丝毫波动。

「私は家を失った者を受け入れる。それは私个人の、ほんの些细な…准则に基づく、极道组织の仇讨ちや抗争といえば、それは警察が処理すべき『面倒事』だろう。私に何の関系が?」

(我收留无家可归之人,是基于我个人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准则、至于极道组织的仇杀火并,那应该是警方需要处理的‘麻烦’,与我何干?)

他顿了顿,继续用那种近乎催眠般的、绝对冷静的语调说道,每一个音节都清晰而冰冷:

「もし私の店员が何らかの事件に関与していると疑うなら、逮捕状か召唤令状を提示してほしい。もしなければ、彼女たちは今は私の従业员だ。私の保护下にある。そしてあなたの言う『血洗い』については……」

(如果你怀疑我的店员与某些事件有关,请出示逮捕令或传唤证。如果没有,那么她们现在是我的员工,受我庇护、至于你所说的‘血洗’……)

他的目光淡漠地扫过地上刚刚被凉子慌乱中扶起的衣架,以及散落的华服,意有所指:

「暴力は、常に混乱と无秩序をもたらし、遗憾なことだ。」

(暴力,总是带来混乱和无序,令人遗憾。)

「秩序と法を维持することこそが、あなたの职责ではなかったか?」

(我想,维持秩序与法律,才是你的职责所在,不是吗?)

这番话,说得天衣无缝,逻辑严谨得令人窒息。

既彻底否认了任何直接关联,又将问题的矛头巧妙地、不露痕迹地抛回给九条阵,暗示他此刻更应该去追查那些来店里实施暴力捣乱的金石会成员,而不是在这里纠缠一个“安分守己”的普通店主。

他甚至高明地偷换了概念,将金石会被血腥覆灭的“果”,与混混来店里闹事的“因”在言语上进行了模糊的因果关联,听起来仿佛他和他收留的人才是纯粹的受害者一方,而九条阵则是在本末倒置。

九条阵只觉得一股闷气狠狠堵在胸口,咽不下也吐不出。

他明明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在巧妙地回避最核心的问题,甚至言语间带着一丝难以捕捉的、居高临下的戏弄,但他却找不到任何逻辑上的漏洞或事实错误来直接反驳。

对方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深海游鱼,每一次看似坦诚或合理的回应,都将那个可能血腥恐怖的真相推得更远,更深,更不可触及。

他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在没有决定性证据的情况下,再问下去也是徒劳。

他的所有直觉、怀疑和基于经验的推理,在对方这堵绝对冷静、毫无破绽的墙壁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有些可笑。

「……结构だ。」

(……很好。)

九条阵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满室的压抑和冰冷吸入肺中再狠狠吐出,他的眼神锐利如淬火的刀锋,深深看了神渡准一眼,仿佛要将这个身影刻入脑海:

「私はこれからも调査を続ける、真相が明らかになるその时までだ、その时、神渡君がまだこの余裕を保っていられることを愿うよ。」

(我会继续调查,直到水落石出为止,希望到时候,神渡君还能保持这份从容。)

这几乎已经是毫不掩饰的、明示的警告。

神渡准却只是微微颔首,动作优雅而漠然,仿佛只是听到了一句最普通的、无关紧要的告别:

「ごゆっくりどうぞ、九条警部补、次にお会いする时は、少しはお気分が良くなっていることを愿っている。」

(慢走,九条警官、希望下次见面时,你的心情能好一些。)

九条阵鼻腔里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不再多费任何唇舌,猛地转身,大衣下摆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片令他倍感无力和压抑的店铺。

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合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在门关上的瞬间,他仿佛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道平静无波却蕴含着无形巨大压迫感的视线,一直烙印在他的背上,如影随形。

「ボス…あの…しかし、九条警部补はあの时、私と千鹤を助けてくれました…あの时、私は本当に絶望していました…」

(老板,虽然但是……九条阵警官还是在那时救了我和千鹤,当时我都差点绝望了。)

水野凉子这时从隔断后怯生生地探出身来,鼓足了微弱的勇气,战战兢兢地对神渡准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后怕与一丝残存的感激。

「ああ、知っている。」

(好,我知道了。)

神渡准的回答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接着,他抬起手,做了一个极其随意、仿佛在空气中捞起一勺水般的轻柔动作,指尖划过一道微妙而短暂的弧线。

「あの…今、何をなさいましたか…?」

(您……刚刚做了什么?)

水野凉子愣了一下,看着那毫无征兆的动作,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声音颤抖地询问。

「さっき、店を骚扰したあの三人を中から扬げたせて処理した。」

(我刚刚把那三个骚扰店铺的人炸熟了。)

神渡准平淡地叙述道,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说“把垃圾扔了”一样。

“当真是脱凡太久了,居然连这种事情,我也会没有布设一些应对措施。”

他说了句水野凉子听不懂的中文,随后伸出手,用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她胸前那块刻着名字的工牌,一股难以言喻的、细微的冰冷感瞬间透过金属传递到她的皮肤上,让她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

神渡准随后补充道:

「次にこんな事があったら、この名札を强く握りしめるか、この名札に向かって素早く二回まばたきをしろ,私はすぐに戻り、お前の処理できない事を処理する。」

(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用力攥住这个工牌,或者对着这个工牌连续眨两下眼睛,我会立刻回来处理你不能处理的事。)

「お店は後で少し改装する予定で、次回はこんなことが二度と起きないようにします。」

(店铺我等下会稍作改造,下次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水野凉子的呼吸几乎停止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敢去细想、去描绘「炸熟了(扬げた)」这三个字背后所代表的、令人极度恐惧的画面与含义。

她的求生本能迫使她将注意力几乎是全部地、恐惧使然地迁移到了第二句话,她下意识地紧紧握住那块此刻仿佛蕴含着无尽力量与危险的工牌,指甲掐得发白,尽可能地只往“保护”这个相对安心的方向去理解,拼命压制住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

……

几乎就在九条阵带着满腔的挫败与疑虑回到警视厅的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巨大压力,如同酝酿已久的海啸般,从警界乃至政界的上层狠狠压了下来,瞬间席卷了整个搜查一课。

来自重量级议员、政府高官、甚至警界内部实权大人物的电话几乎打爆了他上司的专用线路。

内容无一例外,全是关于金石会血案,措辞极其严厉,态度空前强硬。

「九条警部补は一体何をやっているんだ?!事件はまったく进展がない!それどころか、重要な『参考人』(金石会を指す)を不安にさせ、不快にさせている!」

(九条警部补到底在做什么?!案子毫无进展!反而让重要的‘线人’(指金石会)感到不安和不满!)

「效率だ!效率が见たいんだ!根拠のない推测や市民への嫌がらせなどではない!」

(效率!我们要看到效率!而不是无端的猜测和骚扰无关市民!)

「能力が足りないなら、処理できる者と替えてもらう!この件は各方面に早急にけりをつけなければならない!」

(如果能力不足,就换能处理的人来!这件事必须尽快给各方面一个交代!)

「极道の屑どもは死んでも仕方ないが、それで组织同士の全面戦争が起これば、谁が责任を取るんだ?!」

(那些极道渣滓死不足惜,但因此引发组织间的全面战争,谁负责?!)

他的顶头上司面色铁青地从办公室里出来,额头上满是汗珠,将他叫了进去,门一关,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压抑着暴怒的斥责。

「九条!てめえ、外でいったい何をしやがった?!なぜ金石会の连中があそこまで激昂している?!一般の洋服店の店主に嫌がらせをしただと?!こっちの连中を逮捕しかけただと?!上の圧力は前代未闻だ!今すぐ确たる证拠を见つけて解决するか、さもなくばさっさとケリをつけて、目についた敌対组织にでも罪を被せろ!これ以上余计なことをするな!」

(九条!你到底在外面搞什么?!为什么金石会那边反应那么激烈?!说你去骚扰一个普通服装店老板?!还让他们的人差点被抓?!现在上面施加的压力前所未有!要么你立刻找到确凿证据破案!要么就赶紧给我结案,把目标定在那些已经浮出水面的敌对组织身上!别再节外生枝了!)

其实金石会的人压根还不知道,尽管那三个小弟自离开的第一时间就报告了消息,但是之后那三个小弟的诡异下场却无人再去问津了。

“……”

而九条阵紧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用疼痛来维持着最后的冷静。

他理解上层的压力和权衡,金石会这种盘根错节、与各界关系暧昧的组织,牵一发确实可能动全身。

但他更清楚地知道,如果此刻就此妥协,草草结案,将一切推给某个替罪羊,不仅真相会被彻底掩埋在血腥与黑暗之下,那对刚刚脱离虎口不久的姐妹,乃至那个深不可测的神渡准,都可能面临金石会更加疯狂、更加不择手段的、不受任何约束的残酷报复。

从神渡准的店铺能被几个极道组织的底层打手差点砸掉来看,他似乎也并不是什么超凡脱俗的存在。

可那完全是一个错误的推测,神渡准的无心之失反倒是让九条阵自己把自己带入了死胡同。

退?如何退?

证据链完全断裂,所有调查方向都被一股无形之力引向死胡同,仿佛有一只命运之手在暗中操控。

进?如何进?

最大的嫌疑人冷静得非人,滴水不漏,背后还可能牵扯着无法理解、无法衡量的恐怖力量,而上层和黑道的双重压力此刻如同两座巨山,几乎要将他个人的信念和职责压垮碾碎。

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对此间汹涌暗流一无所知的车流,感觉自己仿佛被夹在了巨大社会机器冰冷无情的齿轮中间,进退维谷,动弹不得,几乎窒息。

一边是程序的正义、法律的框架和现实中令人绝望的无力感;

另一边是刑警直觉的尖锐警告、对真相的执着和一个深不见底、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谜团。

身为这起离奇血案的核心负责人,九条阵第一次感到如此深刻的、近乎绝望的进退两难。

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十字路口。

下一步的选择,可能不仅关乎案件的真相,更可能将他自己、他想要保护的人、乃至更多无辜者,都拖入一个无法预料、无法控制的巨大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