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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机场的危机,在陈默提前布控和苏清雪精准预知的共同作用下,最终有惊无险地得以化解。潜伏的深渊人员在国际刑警和新加坡安保的联合行动中被抓获,那批企图借中转夹带出境的违禁物资也被成功截获。消息传回北极星号,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陈默,看向苏清雪的目光中,探究与深意更浓了几分。

然而,这短暂的胜利并未能带来长久的安宁。K的沉默,更像是暴风雨前的死寂。所有人都清楚,以K的性格,绝不可能因为一次怀表夺取的失败和一次外围行动的受挫就善罢甘休。他一定在酝酿着更致命、更疯狂的报复。

北极星号的修复和升级工作仍在争分夺秒地进行。为了测试几项新加装的反探测和防御系统,也为了暂时脱离南极这片已被K重点监控的区域,获取一些外围补给,陈默决定,驾驶一艘小型、高速的隐形侦察舰“夜鸮号”,前往设在南美洲某秘密港口的同盟前哨站进行短暂停留和物资交接。

这个决定并非没有风险。虽然“夜鸮号”拥有出色的隐身性能和速度,但脱离北极星号主力舰的保护,本身就意味着将自己暴露在更大的危险之中。周锐和林薇都曾提出异议,认为陈默不应亲自涉险。

但陈默态度坚决。他需要亲自去前哨站获取一些无法通过远程传输的绝密情报,并实地考察一些情况。更重要的是,他隐隐有种直觉,K的下一波攻击,很可能不会直接针对固若金汤的北极星号,而是会寻找更薄弱的环节。他需要主动出击,化被动为主动。

最终,计划确定。由陈默亲自驾驶“夜鸮号”,携带一个小型的精英护卫小队,执行这次快速往返任务。苏清雪的身体状况虽然有所好转,但显然无法承受这种长途颠簸和潜在风险,被强制要求留在北极星号医疗舱继续休养。

出发前,陈默去医疗舱与苏清雪道别。

苏清雪靠坐在床头,看着他一身利落的作战服,眉头微蹙,眼底是无法掩饰的担忧。“一定要亲自去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有些情报,必须我亲自确认。”陈默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放心,‘夜鸮号’的性能很好,路线也经过周密规划,不会有事的。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尽快恢复。”

他的目光落在她颈间那枚若隐若现的怀表上,补充道:“怀表你贴身戴好,它能保护你。”

苏清雪知道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只能轻轻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怀表,低声道:“一切小心。”

陈默“嗯”了一声,转身欲走。

“陈默!”苏清雪突然又叫住他。

陈默回头。

她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句:“……早点回来。”

陈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开了医疗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苏清雪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夜鸮号”如期悄然驶离了北极星号,如同幽灵般融入了南极边缘的冰山与浓雾之中。最初的航程异常顺利,先进的隐身系统完美地规避了所有已知的探测网络,很快便进入了相对安全的公海区域。

然而,他们所有人都低估了K的耐心和手段。

K早已通过内部渗透和对破晓同盟行为模式的分析,预判到了陈默可能会在近期进行外部活动。他并没有在航线上设置大规模的拦截舰队,那太容易打草惊蛇。他选择了一种更隐蔽、更阴毒的方式。

“夜鸮号”内部,陈默正在驾驶舱内听取前哨站发来的最新情况简报。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他习惯性地伸手,想去拿放在控制台旁边凹槽里的水杯。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没有任何征兆,被他贴身存放、苏清雪强行塞给他说是“以防万一”的那枚怀表副本(一个功能简化、主要用于紧急联络和定位的仿制品),突然在他胸口衣袋里轻微震动起来,并且散发出灼热的温度!

几乎是同一时间,远在北极星号医疗舱内的苏清雪,猛地从浅眠中惊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股强烈到让她窒息的危机感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她甚至能“看到”一幅模糊而恐怖的画面——陈默伸手去拿水杯,然后……

“陈默!别碰那杯水!!!”她几乎是嘶吼着,通过怀表之间那微妙的联系,将这道意念强行传递了出去!与此同时,她不顾一切地按下了医疗舱的紧急通讯按钮,对着话筒尖声喊道:“林薇!周锐!陈默有危险!他的饮用水有问题!”

“夜鸮号”驾驶舱内,陈默的手在距离水杯仅一寸之遥时,硬生生顿住!胸口怀表副本的灼热和苏清雪那跨越空间、充满惊惶的意念警告,让他瞬间头皮发麻,全身寒毛倒竖!

“所有人!屏住呼吸!立刻穿戴应急防护面罩!启动舱内空气净化最高等级!”陈默的反应快到了极致,声音如同炸雷般在舰内通讯频道响起!

但还是晚了一点点。

就在他下达命令的同时,那个看似普通的水杯,杯壁上一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小裂隙,突然渗出了一丝丝无色无味的气体!这气体扩散得极快,几乎瞬间就融入了周围的空气中!

是神经毒气!K竟然将毒气密封在了水杯夹层里,利用压力变化触发释放!

距离水杯最近的陈默,虽然第一时间屏息并后撤,但仍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一丝丝那恐怖的气体。一股强烈的眩晕和麻痹感瞬间沿着神经蔓延开来,让他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

“指挥官!”

身旁的护卫队员惊呼着冲上前,想要扶住他,并迅速将应急防护面罩扣在他脸上。

然而,更大的危机接踵而至!

就在陈默因毒气而动作迟滞的这短短一瞬,“夜鸮号”的隐形力场似乎因为内部能量系统的瞬间波动(毒气触发装置与舰体能量场有微弱联系)而产生了极其短暂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扰动!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扰动,被一直如同最耐心猎手般潜伏在暗处的K精准捕捉到了!

“目标锁定。执行清除。”

冰冷的指令下达。

咻——!

一道来自遥远海域水下潜航平台的高能狙击射线,如同死神的凝视,穿透了层层海水和“夜鸮号”并不以防御见长的外壳,精准无比地射向因毒气而暂时失去灵活性的陈默的后心!

这一击,计算了提前量,计算了弹道衰减,计算了“夜鸮号”的移动轨迹,几乎是必杀的一击!

千钧一发之际!

那个刚刚被护卫队员戴上防护面罩、意识因毒气而有些模糊的陈默,仿佛感应到了背后那致命的危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侧身闪避!

而一直通过怀表副本微弱感应着这边情况、心急如焚的苏清雪,在那狙击射线发出的瞬间,灵魂都仿佛在颤抖!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病床上挣脱下来,扑向通讯屏幕,仿佛这样就能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也就在陈默试图闪避而动作变形,将整个后背空门更大暴露出来的刹那,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死!他还有太多事没做,他还没……还没听到她亲口说出……

然而,预期的剧痛并未立刻传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巨大的、温软的力量,猛地从侧面撞上了他,将他狠狠推开!

是距离他最近的那名护卫队员?不!那身影……那气息……

陈默被撞得踉跄几步,愕然回头,看到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

推开他的,根本不是护卫队员!而是……而是不知为何,以一种超越理解的方式,身形短暂凝实出现在他身后的苏清雪的虚影!那虚影如同燃烧的蓝色火焰,透明而脆弱,却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她替他,结结实实地承受了那道本该贯穿他心脏的狙击射线!

“噗——”

虚影瞬间变得几乎透明,猛地消散,但在完全消散前,陈默清晰地看到,那虚影(或者说,是苏清雪跨越空间投射过来的部分意识与能量)张口喷出了一口……蓝色的光雾?而她本体远在北极星号医疗舱内,更是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软倒在地,生命体征监测仪瞬间发出刺耳的警报!

而陈默,虽然被推开避免了致命伤,但那道狙击射线在穿透苏清雪虚影后,余势未减,依旧擦着他的后背划过,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焦黑灼热的伤口,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的作战服!

剧痛袭来,但远不及他心中那如同海啸般的震惊与恐慌!

“清雪!!!”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不顾背后鲜血淋漓,挣扎着想要冲向那虚影消散的地方,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指挥官!你受伤了!”

“夜鸮号遭到锁定!我们被发现了!”

“立刻进行紧急跃迁!脱离战场!”

护卫队员们反应过来,一边死死按住因伤痛和情绪激动而几乎失控的陈默,一边操控“夜鸮号”强行启动短途空间跃迁,在一片混乱和追击炮火中,险之又险地逃离了那片死亡海域,朝着最近的、预设的紧急避难点歪歪斜斜地驶去。

数小时后,伤势得到初步处理的陈默,不顾医护人员的阻拦,脸色苍白、背后缠着厚厚的绷带,强行来到了北极星号医疗舱外的隔离观察区。

透过厚厚的隔离玻璃,他看到苏清雪躺在里面的无菌病房内,身上插满了各种维生管道和监测线,脸色灰败,气若游丝,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糟糕。医生正在里面进行紧张的抢救。

林薇红着眼眶站在旁边,低声道:“苏总她……为了预警和……和那不知名的干预,似乎透支了某种根本性的东西……生命体征非常不稳定……”

陈默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他的心,在看到苏清雪那毫无生气的模样时,就已经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这样……前世如此,今生亦然……总是用这种决绝的方式,将他推开,独自承受一切……

就在他内心被无边的悔恨、痛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填满时,隔离病房内,一直昏迷的苏清雪,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到来。她的手指极其微弱地动了动,然后,她用尽全身力气,缓缓地、颤抖地抬起了那只没有输液的手,伸向了隔离玻璃的方向。

她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目光涣散,却精准地“找到”了玻璃外那个模糊而熟悉的身影。

下一秒,在陈默和林薇震惊的目光中,苏清雪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一股力量,猛地用手肘砸向了身边的医疗仪器,借力将上半身微微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拍在了隔离玻璃上!

“砰!”的一声闷响,她的手被震得通红,玻璃上也留下了淡淡的血痕。

她隔着玻璃,死死地“看”着陈默,干裂的嘴唇翕动着,用尽灵魂最后一丝气力,发出了一声嘶哑到几乎变形、却清晰无比地穿透了隔音的呐喊:

“陈默……别再推开我……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

“再”……“一次”?!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九天惊雷,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狠狠地劈入了陈默的脑海!将他所有的思维、所有的认知、所有的坚守,在刹那间炸得粉碎!

他猛地倒退一步,瞳孔剧烈收缩、震颤,如同发生了十级大地震!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只剩下苏清雪那句泣血的呐喊,和她那双充满了无尽悔恨、恐惧、以及……失而复得后怕的眸子,在他眼前无限放大!

她说什么?

她……不能再失去他……一次?!

这……这怎么可能?!

难道……难道她……

一个他从未敢去想、去触碰的、荒谬至极却又仿佛能解释一切的可能,如同挣脱了牢笼的凶兽,咆哮着冲出了他内心的最深处!

他死死地盯住玻璃后那个再次力竭昏迷过去的身影,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原地,唯有那双剧烈颤抖的瞳孔,泄露了他内心掀起的、足以颠覆一切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