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刺目的火红色法拉利，像一头失控的公牛，以一种自杀式的姿态疯狂冲来。
引擎的咆哮声撕裂了夜空，也瞬间吸引了黑袍人和刘炼的全部注意力。
“找死！”
黑袍人沙哑地低吼，眼中闪过一丝暴虐。
他暂时放弃了对刘炼的必杀一击，干枯的手爪隔空一挥。
一道漆黑如墨的能量匹练，如同毒蛇般呼啸而出，狠狠抽向那辆冲来的跑车。
“砰！”
一声巨响。
法拉利的车头被瞬间撕裂，整个车身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被掀飞，在空中翻滚着，带起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不好！”
刘炼脸色大变。
他来不及多想，脚下那柄光芒黯淡的飞剑猛地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带着他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冲向了半空中那辆即将爆炸的跑车。
黑袍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讥讽。
他没有追击，而是好整以暇地抱起双臂，准备欣赏一出绝望的好戏。
轰！
就在刘炼冲到近前的瞬间，法拉利再也承受不住内部的损伤，轰然爆炸！
恐怖的火球瞬间吞噬了夜空，炽热的冲击波夹杂着无数金属碎片，向四周疯狂扩散。
黑袍人挥手布下一道黑气屏障，轻易挡住了这凡俗的爆炸。
他饶有兴致地盯着火焰中心，等待着那个愚蠢的剑修被炸成焦炭。
火光之中，一道狼狈的身影猛地窜出，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人。
正是刘炼！
他此刻的样子凄惨到了极点，浑身衣衫被烧得破破烂烂，皮肤上布满了灼伤和被碎片划出的伤口，鲜血淋漓。
他落在地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最后还是强撑着站稳了。
“咳咳……咳……”
刘炼剧烈地咳嗽着，每咳一下，都有鲜血从嘴角溢出。
他怀里的凯蒂也被冲击波震得昏了过去，脸色苍白。
“你他妈是傻逼吗？！”
刘炼看着怀里昏迷的女人，又气又急，忍不住爆了粗口。
“谁让你来的！啊？！来送死吗？！”
他不懂，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这个蠢女人，为什么要开着车冲过来。
她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她不知道自己会死吗？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怒骂，凯蒂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近在咫尺、满身是伤的刘炼，虚弱地笑了笑。
“我……我看到直播了……”
“我怕……我怕你出事……”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后怕。
刘炼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所有骂人的话瞬间都堵在了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心里某个地方，莫名其妙地软了一下。
“呵……呵呵……”
不远处，黑袍人发出刺耳的笑声，打破了这短暂的温情。
“真是感人的一幕啊。”
“一对亡命鸳鸯。”
“既然你们这么情深义重，那我就好心送你们一起上路吧。”
黑袍人一步步走来，干枯的手爪再次抬起，黑色的妖力在他掌心汇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刘炼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已经接近枯竭，飞剑也受损严重，根本挡不住对方的下一次攻击了。
“快走！”
刘炼猛地推开凯蒂，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道。
“你先走！我殿后！”
然而，黑袍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一道漆黑的指风，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划破夜空，直奔他的心脏而来！
刘炼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
他想躲，但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猛地扑了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是凯蒂！
“噗嗤！”
那道足以洞穿钢板的黑色指风，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凯蒂的胸膛。
一个碗口大的血洞，出现在她单薄的后背上。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刘炼呆呆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凯蒂，看着她胸口那个不断涌出鲜血的窟窿，大脑一片空白。
“你……”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黑袍人冷哼一声，似乎对这个结果有些不满。
“愚蠢的凡人。”
他收回了手，不再理会这个将死的女人，目光重新锁定在刘炼身上。
在他看来，杀掉这个昆仑学院的剑修，才是最重要的。
“呵……”
凯蒂的身体软软地倒向刘炼，被他下意识地抱住。
她的嘴角涌出大口的鲜血，眼神却依旧看着刘炼。
“快……快跑……”
“刘……”
她想抬手摸摸他的脸，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炼的声音颤抖着，他无法理解，这个蠢女人，为什么要替自己去死。
他们才认识多久？
自己不过是拿钱办事的保镖而已。
“别……别死啊……”
他慌乱地用手去捂那个血洞，但鲜血却像泉水一样，根本止不住。
黑袍人似乎失去了耐心，一股更加狂暴的妖力在他身上涌动。
“看来，你是不打算跑了。”
“也好，省得我再费力气。”
他一步步逼近，死亡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来。
凯蒂眼中的神采，在快速消散。
“跑……”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这个字，然后头一歪，彻底失去了声息。
黑袍人没有给她任何“回光返照”的机会，指尖一弹，一缕黑色的火焰落在凯蒂的尸体上。
“呼！”
火焰瞬间升腾，在刘炼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凯蒂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飞灰，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
刘炼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
他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沉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自己再稳重一点，如果自己不那么自大，如果自己早点向学院求援……
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天赋异禀，是天之骄子，哪怕在昆仑学院里，也是最顶尖的那一批。
可现在，现实却给了他最沉重的一巴掌。
他什么都不是。
论谋略，不如谢忘生滴水不漏。
论修行，不如林萧剑心通明，不如方源雷法霸道。
就连他引以为傲的剑道，似乎也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什么都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
一股极致的悔恨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
“啊啊啊啊啊啊！”
刘炼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疯狂。
一丝丝白发，从他的鬓角开始出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整个头顶蔓延。
他体内的灵力，在这一刻彻底暴走，冲刷着他几近破碎的经脉。
“哦？”
黑袍人停下脚步，有些意外地看着刘炼的变化。
“临死前的顿悟吗？”
“可惜，太晚了。”
他狞笑着，再次抬起手，一拳轰出。
这一次，他用上了十成的力量，誓要将这个让他感到些许麻烦的剑修彻底轰杀成渣！
漆黑的拳罡，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瞬间便到了刘炼的面前。
然而，就在那拳头即将命中刘炼头颅的瞬间。
“嗡！”
一道无形的屏障，凭空出现！
那是由无数道细密、锋锐的白色剑气组成的护体罡气！
“轰！！！”
黑色的拳罡狠狠砸在剑气屏障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狂暴的能量冲击，将周围的一切都掀飞出去。
但那看似薄弱的剑气屏障，却坚如磐石，纹丝不动！
“什么？！”
黑袍人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愕。
“这不可能！”
他失声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