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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去,泗水河畔却已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成千上万的民夫在官吏和工头的指挥下,如同忙碌的蚁群,挖掘地基,夯筑土墙,铺设驰道。号子声、夯土声、车轮碾过碎石的吱嘎声,混杂着初融雪水的潺潺声,汇成了一曲充满生机与力量的交响乐。

这里,正是曹豹力主推动的,连接下邳与小沛的联合防御体系及驰道工程的起点。站在一处刚刚夯实的土垒高台上,曹豹、陈登,以及被刘备委派来总领此事的孙乾,正俯瞰着这宏大的施工场面。

“元显先生此议,真乃固本培元之良策啊!”孙乾望着眼前繁忙的景象,忍不住赞叹道。他年约三旬,面容儒雅,是刘备麾下重要的文吏,以善于交涉和治理地方着称。“以此工事为依托,下邳、小沛互为犄角,讯息、兵力调动皆可迅捷数倍。更难得的是,以此法招募流民,发放粮饷,既完成了工程,又安抚了百姓,可谓一举两得!”

他所说的“此法”,便是曹豹提出的“以工代赈”。徐州历经战乱,流民颇多,若强行征发劳役,必生怨怼。曹豹便建议,以联盟府库的粮食和部分钱帛作为报酬,公开招募流民参与工程建设,按劳取酬。此举一出,不仅迅速募集到了大量劳力,更让无数濒临饿死的流民看到了生路,对刘备的“仁德”之名更是感恩戴德。

曹豹微微一笑,目光却并未离开工地:“公佑先生过誉了。此乃不得已而为之,亦是大势所趋。北曹南袁,皆虎视眈眈,若我徐州内部交通不畅,联络迟缓,无异于将头颅伸入虎口。唯有将筋骨连接得更紧密,血脉流通得更顺畅,方能应对未来的恶战。”

他指向正在拓宽的驰道:“此道,不仅要能走马、行车,将来更要能快速通行辎重车队。宽度、坡度、路基夯实程度,皆有标准,须严格执行。”他又指向河畔正在加固的堤岸和新建的哨垒:“这些工事,并非要建成铜墙铁壁,而是要形成层次,迟滞敌军,为我军调动争取时间。”

陈登在一旁补充道:“元显兄之意,此工程重在‘联通’与‘预警’,而非单纯死守。依地势而建,借水力之便,方是长久之计。”

孙乾仔细听着,频频点头。他原本对如此大规模的工程尚存疑虑,担心劳民伤财,但见曹豹规划得井井有条,且效果立竿见影,那点疑虑便烟消云散了。

“只是,如此大的工程,耗费亦是巨大啊。”孙乾看着川流不息运送材料的车队,不无担忧地说,“府库虽因近日商贸和缴获有所充实,但长此以往,只怕难以为继。”

“所以,此工程需分段、分重点进行。”曹豹早有成算,“优先打通下邳至小沛的主驰道,以及沿途关键节点的防御工事。其余部分,可根据财力和人力,逐步完善。而且……”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并非只有投入,没有产出。公佑先生请看那边——”他指向远处一片正在被清理、规划的河滩地。

“那是……?”孙乾疑惑。

“那是规划中的新屯田区。”曹豹解释道,“我们修建驰道、工事,必然要清理沿途的荒地、整治河道。这些被整理出来的土地,靠近水源,交通便利,正是上好的良田。待工程告一段落,便可分给参与建设的流民或军中家属耕种,按屯田制收取租赋。如此一来,今日之投入,便可化为明日之粮仓,形成良性循环。”

孙乾闻言,眼前豁然开朗,抚掌笑道:“妙啊!以工养田,以田促工!元显先生不仅精通军略,于这经济民生之道,竟也如此洞彻!乾佩服!”

曹豹谦逊地摆了摆手,心中却知,这不过是现代社会中常见的基建带动发展的思路罢了。但在当时,这种将军事防御、交通建设、民生安置、农业生产有机结合起来的系统性规划,无疑是极具前瞻性的。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骑士飞驰至高台下,勒马禀报:“曹先生,孙先生!温侯率部自小沛方向巡边归来,听闻此处工程,特来查看!”

曹豹与孙乾、陈登对视一眼,皆有些意外。吕布竟会对这等“土木之功”感兴趣?

不多时,便见吕布骑着赤兔马,在一队亲卫的簇拥下,疾驰而来。他依旧是一身耀眼的戎装,方天画戟挂在得胜钩上,人未至,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已然扑面而来。

吕布勒住马,扫视着宏大的工地,眉头微挑,语气带着他特有的傲慢与一丝好奇:“曹元显,你这弄出的动静倒是不小。这垒土修路的,有何用处?能挡得住曹操的精兵,还是袁术的大军?”

他身后的魏续等人也面露不屑,显然觉得这等泥水匠人的活计,与他们这些沙场搏杀的猛将格格不入。

曹豹不慌不忙,走下高台,对吕布拱手一礼,朗声道:“温侯明鉴,此非仅为垒土修路。此乃为我联盟铸就‘快腿’与‘铁骨’!”

他引着吕布看向驰道:“有此驰道,温侯的并州铁骑,自小沛驰援下邳,或自下邳出击境外,所需时间可缩短近半!迅雷不及掩耳,方显温侯骑兵之利!”

吕布目光一闪,显然对“骑兵之利”极为敏感。

曹豹又指向那些防御工事:“这些工事,并非为了龟缩死守。而是为了在强敌来犯时,能层层阻滞,消耗其锐气,为温侯这等天下无双的猛将,创造出击破敌的最佳战机!试想,若敌军顿足于这些壁垒之下,久攻不克,士气低落之时,温侯亲率铁骑自侧翼雷霆一击,何等痛快!”

这番话,完全是从吕布的角度出发,将基建的好处与他最关心的军事胜利、个人武勇紧密结合在一起。吕布听着,脸上的不屑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说中心事的兴奋。

“嗯……如此说来,倒也有些道理。”吕布摸了摸下巴,看着那初具雏形的驰道,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率领骑兵在上面风驰电掣的场景。“若能快些建成,确是好事。”

魏续在一旁忍不住嘀咕:“修这许多,得耗费多少粮饷……”

曹豹立刻接口:“魏将军放心,所用钱粮,皆出自联盟府库,且有‘军需统筹司’统一调度,记录在案,绝无虚耗。且今日之耗费,乃是为了他日战场上,儿郎们能少流血,多立功!”

吕布大手一挥,打断了魏续的话:“好了!曹元显办事,我吕奉先还是信得过的!尔等休要多言!”他转而看向曹豹,语气难得地带上了几分肯定:“此事,你用心去做!需用兵马协助维持秩序或是弹压宵小,尽管开口!”

说完,他调转马头,带着亲卫卷起一阵烟尘,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看着吕布远去的背影,孙乾长长舒了口气,对曹豹苦笑道:“元显先生应对温侯,真是……恰到好处。”

曹豹笑了笑,没有多说。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要让所有人都理解并支持这种长远的基础建设,还需要时间和更多的成果来证明。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那片沸腾的工地,心中充满了期待。这些看似笨拙的土木砖石,正在一点点地夯实联盟的根基,编织着通往未来的脉络。

基建狂魔的道路,才刚刚开始。